從軍隊改革看能源體制改革_風聞

          經過幾年的探討，業界達成了基本共識，認為分佈式能源不是某種特定的能源，而是以用户為中心的綜合能源服務系統。換句話説，它是一種能源的利用模式。分佈式能源系統已經從最初的熱電聯產發展為使用多種能源的智能化的綜合能源系統。分佈式能源系統會使用各種可獲得的能源，包括煤、油、氣、多種可再生能源等等；同時使用外來電力，氫能以及種種人造的油氣和冷熱。一些有毒有害的可燃氣體可以通過特殊的燃燒裝置無害化處理，同時也可以獲得電力和熱能。所有這些能源都可以納入分佈式能源系統用來滿足用户的需要。分佈式能源也會將儲能的裝置例如儲熱和儲電的設備納入自己的系統中。分佈式能源系統是網絡友好型的客户。

      過去能源種類比較少，僅煤電油而已。這三種能源各自成體系，從上到下一統天下，可謂條條大路通下來。在能源供給不足的年代，無論是什麼能源都會有充裕的發展空間，彼此不會因為市場而發生爭搶。大家還是彼此相安無事。

       隨着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和大量使用可再生能源，隨着各種新的應用技術的出現，能源已經從供給不足轉變為全面過剩，能源供給進入了全新的階段——買方市場階段。

       雖然説是買家為主的市場，但在傳統的體制與機制面前，由終端能源用户的買家作主還只是憧憬而已，並非是現實。

       面對品種繁多的不同能源，用户有多大權力自行作出選擇？如果可以選擇又將如何選擇？這是一個新問題。

      不同的能源如何來實現服務於社會的目標？是各自為戰、單打獨鬥還是協同配合、共同努力？這是所有用户和所有的能源大賣家都會遇到的問題。為了便於理解我們提出的解決方案，我們先看看幾年前軍隊的改革，看看從中是否可以得到一些啓示。

       我們的軍隊是從陸軍發展起來的。陸軍擴大細分為炮兵、裝甲、工兵、防化、通訊，總之是分工越來超細。同時也發展了空軍、海軍、火箭軍。今後還會出現什麼新的作戰部隊現在誰也不能説清楚。比如建立太空軍也是很正常的。

       部隊分工越來越細，作戰模式變化也越來越多越快。這麼多的軍兵種怎麼配合使用才能有效率，才能打得贏？以習近平為首的軍委領導作出了軍隊改革的重大決策來回應這個問題。軍隊改革內容很多，裁撤合併了一些單位，實現了精簡，突出了保障打勝仗的需要。其中最核心的改革是軍隊體制的改革。在上撤銷了四總部，在下撤銷了大軍區，取而代之的是建立戰區。軍區和戰區只有一字之差，但實質上差別巨大。

       撤銷四總部、撤銷大軍區，成立戰區並制定了新領導的方略——軍委抓總、戰區主戰、軍種主訓。適應一體化聯合作戰指揮要求，提出建立完善聯合作戰指揮體制目標，建立健全軍委、戰區兩級聯合作戰指揮體制。

        今後在作戰中各個軍兵種要在軍委和戰區兩級的指揮下作戰，在戰區層面，軍種就沒有作戰的指揮權，不僅是陸軍，即使海軍、空軍、火箭軍等等都要服從戰區的領導、由戰區進行指揮。這樣的指揮體制可以比較好地解決條塊之間矛盾，減少了層次，更利於各軍兵種在一個方向上形成拳頭，增強戰鬥力，保證打贏取勝。

        軍隊改革的作法對能源革命和轉型有什麼啓發或者可以借鑑的地方嗎？

       我們從計劃經濟走來，有許多巨型的能源企業至今健在，它們不僅保持着從中央到地方的龐大系統，同時承擔了一些行政管理職能。三桶油就像海空軍，電網企業就如同陸軍。它們對於中央政府有巨大的影響，對地方省市來説這些央企是他們難以指揮與協調的力量。各個央企都希望作大作強，彼此之間經常發生一些爭論爭執和矛盾。“煤改氣”、“煤改電”這樣政策肯定背後有不同能源行業的影子。對於出現的新技術新業態也會努力納入現有的體制和格局之中。例如，對於能源互聯網、對於分佈式能源或者綜合能源服務系統，來自不同背景的專家學者從本身所處位置提出以XX能源為核心的建議方針，而不提面向用户需求、以用户的需求為中心的原則建立新的能源管理機制和體制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

       這樣的例子在重大項目的論證和評審會上屢見不鮮。從首都副中心到大興機場各種不同能源方案的背後都不難看到不同產業和企業的影子。

       能源的終端用户小到一家一户，大到一個企業一個園區甚至一個城市。它們需求是多種多樣的，有冷、熱、電、氣。目前這些能源都按照條條的系統送到各家各户，送到企業園區和城市。這與軍隊改革前的情況是相似的。不同能源品種之間的協調配合時常會出現困難。如今，軍隊改革解決了這個條塊協調指揮的問題，為提高戰鬥力創造了條件。能源管理能仿效軍隊改革的模式嗎？

       能源革命從第一次電力體制改革算起，已經過去二十年，從2015年中央9號文件出台算起也已經過去五年了。給人總的感覺是有進展 但進展太遲緩。方方面面的問題，糾結在一起，舉步維艱，令人失望。國家發改委和能源局出台了不少推動能源改革的文件，但這些文件聚焦於建立市場機制，對體制改革觸動力度不大。能源體制成為能源革命和能源轉型的一大難點和痛點。

        軍隊改革的成功實踐讓我們看到了能源革命和能源轉型的希望，也看到了體制是問題的所在。能源管理應當借鑑軍隊改革的作法和經驗，建立中央和地方兩級的管理體制，理順條塊的關係以打破能源革命的僵局，實現能源轉型的突破。

        沒有條條不行，但條條一杆子插到底也不行。軍改既保證了統一領導，也滿足了合成指揮、形成綜合力量的要求。能源體制管理借鑑軍改的作法，建立類似戰區的城市能源管理機構、以滿足建立用户需求為中心的綜合能源管理體制。這種模式將會有利於實現平等的市場環境，促進新技術與新業態更好的發展；獲得更高的能源利用效率與安全保障，實現能源革命和能源轉型的目標。

       能源革命和能源轉型到了必須對體制進行改革的時刻！

      地方政府和城市要建立綜合公共服務管理機構和基礎公共服務的統一管理平台，對各種能源供應商服務商統一管理。這是實現城市能源現代化治理的必由之路，即由戰區指揮而不是各軍兵種從上而下的指揮。至於這個公共服務機構是什麼樣的是需要探討和實驗的。北京市幾年前曾嘗試進行改革，將包括能源在內的有關公共服務納入綜合的市政管理部門進行統一管理。但是由於這次改革缺乏頂層設計，且涉及眾多的政府部門協調工作，以及強勢行業企業的消極對待，最終是不了了之。北京市的嘗試止步於此，令人感到惋惜。

         國家發展改革委和國家能源局陸續出台了深化改革的文件，不斷為改革開闢道路、拓展空間。例如《有序放開配電網業務管理辦法》《增量配電業務配電區域劃分實施辦法（試行）》《關於推進電力交易機構獨立規範運行的實施意見》及《油氣管網設施公平開放監管辦法》等等文件。 但落實這些文件都需要有體制上的改革來保證。體制與機制的改革是不能迴避的問題。沒有體制改革，能源革命和能源轉型就會成為一句空話。

       新冠肺炎疫情出現給了中國及世界經濟以巨大的衝擊。作為以油氣為主的分佈式能源系統，當下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全球油氣價格都在下行，成本大頭可能減少；憂的是降價的好處能不能澤及終端用户？經濟復甦遲緩，能源需求也可能減少，特別是與商場辦公樓宇相關的系統暫時不能正常運行。

     所有這一切都是對分佈式能源系統的壓力與挑戰。分佈式能源行業與企業儘管有困難，一定會與全國人民一道共擔時難。希望政府主管部門藉此機會加快能源體制的改革，以迎接我國經濟更高質量的發展。

      讓我們迎接城市能源現代化治理新時代的到來吧！（完）。

本文刊登在中國城市燃氣協會分佈式能源專業委員會主辦的《分佈式能源》2020年第1期/總第29期上。歡迎感興趣的讀者來信來電交流！編輯部郵箱[email protected]；電話010-585611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