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麻醉技術產生了嚴重副作用，他用自己的身體做起了試驗_風聞

不得已，他為患者使用了新的麻醉方法，而術後，患者出現了嚴重頭痛等副作用。於是，他決定自己當小白鼠，親自體驗新麻醉術。然而接下來卻並非一帆風順……

奧古斯特·比爾

這位醫生就是脊椎麻醉的先驅，德國著名外科醫生奧古斯特·比爾（August Bier）。在1989年，比爾所在的醫院中有一位頑固的病人，需要進行足部的手術。他之前曾經歷過很多手術，但之前的全身麻醉給他造成了嚴重的不良副作用，因此他懼怕全麻。而當時全麻的不良風險也更高一些，所以比爾向他提出了全麻的替代方案——脊椎麻醉，就是將麻醉劑注射入腰椎中進行麻醉，病人聽後欣然接受。這是人類醫療史上的首次為病人進行脊椎麻醉。

8月16日上午，比爾將15毫克的可卡因注射入病人的脊椎中，過了20分鐘，病人的下半身就失去了所有感覺，手術如期進行，期間病人始終保持清醒。在手術的兩小時後，病人感覺恢復，但同時開始出現噁心、嘔吐以及劇烈頭痛等副作用，嘔吐等症狀很快消失了，頭痛持續到了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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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20日~24日中，比爾又接連為四五位病人做了脊椎麻醉，有的病人出現了頭痛、嘔吐，有的則沒有。為了搞清楚狀況，在24日晚些時候，比爾讓他的助手希爾德布蘭特（August Hildebrandt）為他也進行腰椎穿刺，並注射可卡因溶液，當然還包括之後的痛覺刺激測試。

不幸的是，當助手將針頭刺入後，安裝注射器時發現和針頭不匹配，導致脊椎中的腦脊液流出來不少，大部分可卡因溶液也被衝了出來。由於腦脊液流失，比爾只能推後自己身上的試驗了，不過助手自告奮勇，馬上當起了小白鼠。

晚上7：38，比爾為希爾德布蘭特注射了5毫克的可卡因，這一次就順利多了。7分鐘後藥勁就上來了，針刺大腿也沒有痛感。接着比爾對希爾德布蘭特進行各式各樣的刺激，煙頭灼燒、拔除陰毛、掰扯腳趾、鐵錘敲小腿、用力拉扯睾丸等等，雖然希爾德布蘭特能感覺到灼熱或者體毛被拔起，但完全感覺不到疼痛。而拔胸毛的時候，還是能感受到明顯的疼痛。

直到45分鐘後，身體開始逐漸恢復正常。不知是覺得試驗難度不夠，還是單純為了慶祝，他們在試驗後共飲葡萄酒、同抽雪茄煙，這期間也沒有任何症狀。

第二天比爾開始出現了輕微的頭疼，工作越久頭疼越重，但當平躺時，症狀就立即消失了，一旦站起來，症狀就又回來了。不得不説，這真是一個懂事貼心的症狀。到了傍晚，比爾被迫休息，這一休息就在牀上躺了9天，期間飲食和睡眠都不受影響，只是長時間閲讀還是會頭暈（想躺着玩手機的失望了吧）。

希爾德布蘭特就更痛苦了，當天晚上11點睡時還好，但最後因躁動難以入睡，午夜更是頭痛欲裂，並開始嘔吐。第二天希爾德布蘭特忍着不舒服繼續工作，下午也躺着休息去了。他頭痛了三四天才好轉，之後的兩三週他還有輕度虛弱感。

好在他們的苦沒有白受，試驗明確了這個方法有效。他們的副作用之所以比之前的病人都嚴重，可能是因為在麻醉後，他們不僅沒有立刻休息，而是抽煙喝酒、繼續工作。比爾在第二年發表了這次試驗的論文，後來脊椎麻醉得到了推廣，成為了一種常用的醫療技術，所用的麻醉劑也更新了很多。

不過在比爾論文發表後，引發了爭論：比爾和詹姆斯·倫納德·康寧（James Leonard Corning），是誰首先成功進行了脊椎麻醉。而令人沒想到的是，比爾昔日的助手希爾德布蘭特也認為這項榮譽應該屬於康寧。

康寧

實際上康寧確實在比爾之前進行相關試驗，在1885年，康寧就在狗身上做了脊椎鎮痛的實驗，直到比爾的試驗之後，他才在人體進行了試驗。而且康寧注射的位置並不是在腦脊液中，而是硬膜外空間，注射的劑量也要高一些。而在他的實驗之上，後來發展出了硬膜外麻醉。

BruceBlaus  CC BY-SA 4

硬膜外麻醉起效時間更長，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可以用留置針補充注射麻醉劑，適合長時間的手術。脊柱麻醉所用注射劑量更小，起效快，適合短時間手術。

至於比爾助手為什麼後來和他反目？可能是因為互扎那一晚的試驗，沒有把助手列為共同作者，而只是稱作實驗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