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源“頂配”的歡喜首映,扶的起來嗎?_風聞
跃幕-电影博主-影响有影响力的电影人2020-09-21 22:22
對於歡喜首映來説,需要更多張一白和他的《風犬少年的天空》。
文/龐宏波
歡喜首映,迎來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大考”。
這周,張一白執導的《風犬少年的天空》將會在B站和歡喜首映聯合獨播。相比B站“後浪式”的長視頻戰略,歡喜首映可能將迎來平台最重要的“關鍵一役”。
**對於流媒體平台來説,如今獲客成本已經變得非常高昂,而相比頭部院線電影的“轉網獨播”,更具黏性的劇集和綜藝才是獲取流量的核心密碼。**但對於歡喜傳媒來説,手中雖然有着一線的人才資源,儘管也和其“電影導演天團”簽下了劇集製作的合約,但幾年下來在劇集製作上卻遲遲“難產”,雙方在創作方向上的“核心錯位”某種程度上也是歡喜首映進展緩慢的原因所在。
今年,由於疫情原因,歡喜首映也在流媒體平台的競爭跑道上“加速”。春節,藉着《囧媽》院轉網,與字節跳動達成了戰略合作。從數據反饋來説,這也成為了歡喜首映第一次流量高峯。但從長期流量的獲取和留存來看,任何一個流媒體平台實際上都需要海量自制內容填充,而相比電影來説時長和週期更長的劇集和綜藝顯然是更為理想的內容選擇。
因此,此次藉着《風犬少年的天空》,歡喜首映再次和B站合作,歡喜首映能否更進一步成為了核心看點。除了字節跳動和B站再加上此前的貓眼,歡喜首映已經通過三大平台“引流”。但對於野心勃勃的歡喜傳媒來説,一手人才一手流媒體顯然並不是1+1的單一算法。
《風犬少年的天空》最終的播出成績,以及此次在和B站聯合獨播中的“內部流量之爭”,都將關乎這一平台的未來前景。
1
—坐擁導演“天團”,
然後呢?—
核心價值。
在目前的國內電影產業當中,歡喜傳媒所積累的導演資源無疑是最優秀的一檔。在一個以人為核心的產業當中,歡喜傳媒拿到了最優等的“上等艙”。但實際上,歡喜傳媒在看似華麗的人才名單背後,隱藏着必須被正視的隱患。
**第一個隱患在於人才和市場之間處於一個“拉扯”狀態。**單看歡喜傳媒合作導演的資歷,任何一個導演都具有獨當一面的潛質,但事實上在整個產業創作風向不斷轉變的過程中,中生代甚至“老導演”顯然需要迅速的跟上市場變化和產業需求,在這個過程中內容本身的評價就比較容易出現兩極分化,這是一種極為正常的現象。
而今年,由於疫情給全球電影產業帶來的“休克式”打擊,導致產業內所有創作者不能不去思考終端媒介的問題。而歡喜傳媒和徐崢導演的《囧媽》衝到了“終端實驗”的最前沿,但從最終的結果反饋來説,除了內容本身之外,終端媒介的不同所帶來的評價差異是極大的。
在疫情前,院轉網窗口期的逐漸縮短成為一個趨勢,幾乎所有主流電影人都開始思考如何從大銀幕迅速的上線小屏幕。對於歡喜首映來説,這個階段最需要解決的問題在於頭部電影往往過快的吸引流量,在院線放映期基本上已經“榨乾”市場,最終上線後還能有多少長尾流量導向流媒體平台是一個大大的疑問。
而在疫情之後,頭部大片稀釋流媒體平台流量的疑問尚未解決,而大小屏幕所帶來的感官差異和評價差異,則成為了新的問題。尤其是越以大銀幕為標準的電影,在小屏幕上受到的口碑爭議可能就越大。因為大銀幕講究共情,小屏幕苛責內容,二者當然能夠統一,但往往存在差異。
此外,**對於一個流媒體平台來説,真正能夠長期獲客的關鍵在於“長內容”,這也是為何歡喜傳媒重金簽約的導演大多數都負載着劇集製作的原因。**可是無論是王家衞還是陳可辛亦或者張藝謀,簽約至今仍沒能輸出有效“長內容”供平台引流。
拿張藝謀的合作協議來看,歡喜傳媒擁有三部網劇的獨家投資權,其中一部可轉為不受第三方限制的電影優先投資權。在和歡喜傳媒簽約不久,張藝謀就開拍了《一秒鐘》,這似乎也就意味着張藝謀率先使用了六年合約中唯一一個電影拍攝“權利”。然而,即便已經率先“透支”電影拍攝,但張藝謀並沒有緊鑼密鼓的拍攝劇集,而是繼續拍攝了《堅如磐石》和《懸崖之上》兩部電影,而電影的第一齣品方並非是歡喜傳媒。
所以,看似擁有內容輸出最核心的頂級人才,但歡喜首映想要成功在“製作閉環”中獲利並不容易。
2
—三大平台“供血”,
歡喜卻在“反向支援”—
誰在“支援”誰?
歡喜首映這兩年動作頻頻,尤其是今年與字節跳動、嗶哩嗶哩的戰略合作,讓外界看到了流量平台對歡喜首映的“支援”。但事實上,從實際的結果來看,歡喜首映很可能是在“反向輸出”。
從歡喜傳媒和貓眼娛樂達成的戰略協議來看,雙方的合作協議分為四個部分:
1、歡喜傳媒旗下電影和電視劇、網劇項目,貓眼獲得優先投資權及獨家宣發權;
2、雙方共同投資電影、電視劇、網劇;
3、貓眼通過投資歡喜,與歡喜傳媒合夥人徐崢、甯浩、王家衞、張一白、陳可辛、賈樟柯、顧長衞等頂級創作者建立合作關係;
4、貓眼將給歡喜首映APP導流;
貓眼娛樂以3.9億港元的認購了歡喜傳媒的股份,雖然貓眼平台上直接出現了“在線觀看”的入口,但對於“目標用户”來説,用户選擇使用貓眼平台的核心驅動力是購買院線觀影的電影票,而在一個院線觀影的窗口去推動線上流媒體平台的付費,實際上真正能有多少有效轉化是值得深思的。
反而在這筆合作協議當中,貓眼迅速獲得了優質內容的“下注”。貓眼在歡喜傳媒項目上的優先投資權和獨家宣發權是極其有價值的,這個價值很顯然的超過了“貓眼將給歡喜首映APP導流”。
同樣的“反向輸出”在今年與字節跳動的合作協議裏再次出現,字節跳動以6.3億元代價獲得《囧媽》等電影版權。字節跳動還為歡喜首映設立固定流量入口,為歡喜的流媒體平台導流。但事實上,字節跳動旗下的抖音和西瓜視頻實際上和歡喜首映處於“勁敵”關係,靠着同類產品為自己導流果真靠譜嗎?
雖然此後歡喜傳媒發佈公告,宣佈“歡喜首映”2020年頭兩個月的活躍用户超過了1300萬。截至目前累計付費用户數已經超過200萬,而"歡喜首映"APP的下載次數已超過1100萬。但是真正留存下來的有效用户以及藉助《囧媽》超強吸睛的院轉網,字節跳動為歡喜首映“導流效果”實際上表述的略有含糊。
而且從實際結果來説,選擇在哪個平台看《囧媽》實際上是沒有多少懸念的。歡喜首映與抖音和西瓜視頻的日活用户完全不在一個量級維度上,而用户在一個具有較強黏性的平台上轉向另一個平台,實際上有效轉化率是存疑的。
同樣此次與B站聯合獨播《風犬少年的天空》,不少人更期待的實際上是去B站追劇的體驗,而雙方合作協議裏儘管有嗶哩嗶哩將在其平台為歡喜首映設立專區的條款,但這如同在“餓了麼”裏設立了一個“美團外賣專區”。嗶哩嗶哩5.13億港幣入股歡喜傳媒,對嗶哩嗶哩來説最有價值的在於“歡喜傳媒主控項目,將給予嗶哩嗶哩優先投資權”。這無形中給嗶哩嗶哩打通了躋身電影投資上游的“綠色通道”,而在新媒體播放權上的“聯合獨播”則豐富了嗶哩嗶哩的內容供應。而對歡喜傳媒來説,5.13億港幣可能是短期內最有價值的合作回報。
如今,以優愛騰為首的長視頻平台在和B站、抖音等短視頻平台的“直接衝突”必然會發生,這實際上更加壓縮了非頭部流媒體平台的崛起空間,這一點相比歡喜傳媒非常清楚。所以,依靠頭部流媒體平台“導流”是一個非常骨感的理想,短期內通過對方入股迅速換來真金白銀來獲得內容製作的“現金流”,可能才是解釋雙方合作的最優解。
3
—缺“海量自制”恐無出頭之日—
自制內容決定流媒體的“未來”。
2020年對於所有的流媒體平台來説都是具有決定意義的一年。國內流媒體平台的反響實際上是極其迅速的,除了字節跳動先後買下《囧媽》、《大贏家》兩部電影來佈局長視頻外,其實諸多視頻平台和春節大片都有過多輪談判。而北美電影市場在疫情的長期“冰凍”下,迪士尼也不惜將《花木蘭》這樣的高成本大片直接推向Disney+來替平台引流。
實際上,所有的流媒體平台都意識到今年對於“線上消費”來説無疑是歷史性的機遇。歡喜首映今年先後引入字節跳動和嗶哩嗶哩,本質上也是在這條賽道上的加速。但和成熟的頭部流媒體平台相比,歡喜首映所缺乏的就是海量的自制內容。
如今,歡喜首映在整體的內容架構上是比較缺乏的,除了自家導演影視作品的新媒體版權外,一些高分引進片,英美劇和紀錄片組成了最重要的內容供應。但要知道,如今優愛騰的付費會員都到了億級,在版權採買方面,優愛騰為首的長視頻平台仍然兇猛,而自制的綜藝和劇集保持着很高的社會話題。而字節跳動、嗶哩嗶哩、快手等短視頻平台又因為億級的月活用户保持着很強的衝擊力,在這種“長短夾擊”下以文藝青年為核心用户目標的歡喜首映想要成功崛起的機會極其微小。
而除了外部競爭環節的慘烈,歡喜首映最重要的問題在於缺乏足夠多的自制內容。歡喜傳媒導演天團+流媒體平台的路線之前之所以被看好的原因在於Netflix崛起的先例,因為一方面有人才,一方面有平台。
但Netflix真正“殺人”的武器在於優質的海量自制內容的供應,人才本身是為了平台服務。但歡喜傳媒人才和平台絕大多數時候是割裂的,歡喜首映更像是一個“孤立”的平台,其簽約導演的作品也是在院線窗口期“榨乾”之後的自然順接,這是不可能帶來流量高峯的。
去年,歡喜首映實現了盈利,彌補了之前長期綁定人才的“透支”。但同時也應該看到,甯浩導演在《瘋狂的外星人》、徐崢在《囧媽》上的收入是極高的。言下之意是,除了簽約時歡喜傳媒所付出的“重金彩禮”,在具體的項目上依然有着極高昂的成本輸出。而且這種高昂成本,很難在短期內有所改變。
歡喜首映和字節跳動、嗶哩嗶哩甚至貓眼娛樂達成的戰略合作,短期內對於歡喜傳媒來説最大的功效可能也就是資金上的迴流。而至於未來,多方平台的資源導流是否會讓歡喜首映爆發流量高峯,可能還需要更有“魄力”的內容玩法。
如今,張一白導演的《風犬少年的天空》無論觀眾第一輪選擇在B站看還是歡喜首映看,更容易帶來黏性的長內容起碼讓歡喜首映看到了進一步引流的希望。但顯然,歡喜首映需要更多的張一白和他的《風犬少年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