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元慶，聯想不服：常程會是小米最失敗的引援嗎？_風聞

聯想集團緊抓常程“違反競業協議”不放，對今年頻頻引進外部人才，組建龐大“復仇者聯盟”的雷軍來説，無論如何都不算一個好消息。

作者 | 劉珊珊

編輯 |楊銘

這是“極點商業”的第84篇原創文章，歡迎關注並星標

有“萬磁王”之稱的常程，會是小米“復仇者聯盟”最失敗的引援之一嗎？

9月21日，聯想集團再次表態稱，2017年開始與常程簽訂了限制性協議，在常程離職24個月之前，聯想也向常程支付了競業限制的股權對價500餘萬元。現在，聯想已經向勞動仲裁庭要求常程返還股權激勵金額、支付違反競業限制義務違約金、並繼續履行競業限制義務。

目前，常程、雷軍、小米集團都未有所回應。在今年1月初常程加入時，小米方面曾對此回應稱：“並未簽訂競業條款，沒拿競業補償”。

9月21日，有業內人士就此表示，單從現在證據和回應來看，常程現在很難翻盤，倘若常程被認定為違反競業限制，按照一般違約金是補償金的三倍計算，需要退回的補償金+違約金，可能高達2000萬元。

對常程這樣級別的人來説，能用錢擺平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問題是聯想集團要求繼續履行競業限制義務，簡單來説就是一般兩年時間內不得在友商任職。這意味着，一旦仲裁宣判，那麼常程很可能就面臨從小米離職。”

對小米而言，儘管事情發展至今，還沒有具體定論，不過一旦聯想集團聲明被證明屬實，也無疑會讓大眾質疑小米在此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

“如果是被常程欺騙，那就是引進高管過程中的背景調查的失職；如果是明知有競業協議卻故意如此，那就涉及小米是否尊重契約精神。”有業內人士對此表示：對今年頻頻引進外部人才，組建龐大“復仇者聯盟”的雷軍來説，無論如何都不算一個好消息。

01

被“打臉”後，聯想不想放過常程

2019年12月18日，75歲的柳傳志卸任聯想控股董事長，標誌着聯想柳傳志時代的正式結束。

同一天，在聯想工作19年的聯想集團副總裁、聯想移動中國區業務負責人常程離職。彼時並不為外界知曉，直到2019年最後一天，在常程“感悟感謝感恩……”聲淚俱下的離職感言中，外界才得知這一人事變動。

雷軍高調歡迎常程加盟

當時，聯想中國區以一種體恤老員工的貼心姿態回應稱，常程家庭聚少離多，基於個人身體健康和希望更多精力照顧家庭的原因，故提出離職。

但僅僅兩天後，2020年1月2日，小米董事長雷軍在微博宣佈常程加入小米，負責手機的產品規劃，職位是副總裁，直接對林斌負責。常程也和雷軍在微博“貼心互動”，表示要服務好小米，“為夢想而努力努力。”

如此無縫連接、高調“示愛”顯然激怒了老東家。當日下午，聯想集團發聲表示，公司與所有高管均簽有競業禁止條款，如確有違約，公司將在法律框架內尋求問題的妥善解決，共同營造尊重契約精神的人才流動空間。

彼時，小米方面對此回應稱：“並未簽訂競業條款，沒拿競業補償”。

常程是否違反競業協議糾紛就此開始。今年6月份，聯想集團開始就常程違法競業限制一事提起仲裁。在聯想提出常程違反競業協議後，常程方面一直否認該協議上的簽名為其本人簽署。

9月19日，聯想集團發聲表示，經仲裁庭指派的鑑定機構確認，常程於2017年7月24日在《聯想限制性協議》上的簽名為其本人簽署。

9月21日，聯想繼續發聲：已向仲裁庭要求常程返還股權激勵金額、支付違反競業限制義務違約金、並繼續履行競業限制義務；聯想表示，常程離職前 24 個月內，聯想共計向常程支付了競業限制的股權對價500餘萬元。

至此，聯想與常程的“競業協議”糾紛，再次引起大眾關注。

“該案件是近年來非常典型的競業限制糾紛。根據公開信息，聯想集團與常程之間簽訂了競業限制協議。”北京志霖律師事務所副主任、中國政法大學知識產權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趙佔領就對“極點商業”表示，兩家公司之間都從事手機研發、銷售業務，而且常程在聯想任職期間也負責手機業務，因此，兩家公司屬於競爭對手，常程的行為屬於違反了競業限制義務，依法需要承擔相關法律責任。

相關資料顯示，常程於2000年加入聯想，擔任筆記本事業部研發總監，負責聯想台式電腦、筆記本電腦和智能手機的研發工作。2015年6月，出任ZUKCEO。2018年5月，升任聯想中國區手機業務的負責人。期間，他主導過聯想的一些應用的開發，比如聯想樂商店和茄子快傳。

根據新浪科技報道，年輕的常程曾是個拼命三郎，為了盯產線，連續7個晝夜都在生產線旁邊，加在一起睡了不到10個小時。

另外，常程在聯想集團是少有親自打理微博的高層。其以“碰瓷”友商著稱，人送外號“萬磁王”。而此前他碰瓷最多的便是小米。有網友評論稱，“常程單靠自己的個人微博，撐起了聯想1-2年手機圈的話題力”。

由此可見，在常程執掌期間，聯想的手機業務雖未見起色，但在聯想19年，也算兢兢業業、實屬不易。

事實上，在曾有“黃埔軍校”之稱的聯想集團，過去多年來，中高層人來人往，離職跳槽者如過江之鯽，卻沒有一次發生如此“狗血事件”，而且以法律手段對前任員工追責“違反競業協議”，同樣是頭一回。

答案很可能是：與小米和常程的異常高調相關。

有業內人士就此表示，以往處於競業協議限制的人要跳槽到競對公司，往往相當低調，並不拋頭露面，甚至還可能通過改名換姓、勞務公司再派遣等操作方式，減少老東家的關注。

“實際離職時間在柳傳志卸任當天，宣佈迴歸家庭後隔天就入職小米。這相當於‘赤裸裸打臉’，讓聯想實在是太難堪，作為一家有頭有臉的500強科技企業，儘管手機業績不佳，但聯想和楊元慶的面子，如何掛得住？”一位接近聯想集團高層的人士説，這是聯想集團不惜以法律手段，追責常程主要原因之一。

02

常程失意“復仇者聯盟”

外界一個關注的問題是，小米需要對此負連帶責任嗎？

趙佔領表示，《勞動法》等相關法律法規，均沒有相關規定。而根據《深圳經濟特區企業技術秘密保護條例（2019年10月31日第二次修正）》第三十五條第三款規定：“具有業務競爭關係的相關企業知道或者應當知道該員工負有競業限制義務，仍然招用該員工的，應當承擔連帶責任。”

“小米是北京的企業，並不適用深圳特區的這個規定。”趙佔領表示。或許，這因此是聯想集團要求常程繼續履行競業限制義務的一大目的：逼迫常程從小米離職。

在趙佔領看來，最近幾年，科技行業的競業限制糾紛非常多，涉及的勞動者常常是企業高管。很重要的原因之一，是高管本身在相關領域有比較豐富的管理或技術優勢，其他企業常常會高薪“挖人”，並承諾幫其解決與原單位之間可能存在的競業限制糾紛，包括幫助其支付違約金、返還競業限制補償金。

目前，由於聯想集團與常程的糾紛尚未塵埃落定，外界難以得知小米是否會幫着支付其違約金。

從此前履歷來看，常程具備手機硬件和軟件兩方面的能力，同時也具有一定戰略前瞻的思維。不過，從常程加入小米這10個月來看，其發展並不順利。

常程雖然經常在微博發宣傳小米有關的動態，但在今年4月，百密一疏，因為一個“擦邊球”的低俗文案，瞬間將自己和小米公司都打到了一個很被動的局面——為了宣傳小米10青春版的變焦實力，常程的文案極具調侃味道，文案中出現的“褲襠開裂”、“女生宿舍”“考卷”等字眼，讓外界的質疑洶湧而來。

事情發酵以後，最開始常程只是刪除了微博，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進行道歉。可能是看事情越傳越廣，所以在小米10青春版發佈會前一天，小米公司和常程雙雙進行正式道歉。

雖然道歉後，常程如期在4月27日的10青春版發佈會首秀。但其影響卻難以挽回：哆啦A夢限定款被取消，10青春版銷量至今極度不理想。

之後，除了與聯想的糾紛，有關於常程的消息就不多了，甚至其聲音還不如後來加入的營銷大師楊柘——畢竟，“至尊紀念版”和小米電視“大師”系列，一看就是楊柘的手筆。

與此同時，小米的“復仇者聯盟”繼續擴大。最新的動作是，碧桂園原副總裁彭志斌加入小米，出任小米集團副總裁、首席人才官（CHO），向CEO雷軍和集團總裁王翔雙線彙報。此外，瑞信亞太區投資銀行與資本市場部董事總經理林世偉將出任CFO一職，並於2020年10月8日正式履職。

值得一提的是，8月16日，小米宣佈實行合夥人制度，王翔、周受資、張峯、盧偉冰成為新晉合夥人，小米合夥人團隊擴大至9人。盧偉冰和常程都是雷軍從外部召來的高管，現在盧偉冰成了小米合夥人，其加入也不到兩年時間，在手機圈同樣有不小影響力的常程卻榜上無名。

這和業績表現有關。相比因為10青春版被罵的常程，自盧偉冰接手開始，紅米在一年內發佈了 5 款新品，市場角度上幫小米穩住了國內市場份額，Redmi Note8 系列甚至只用了短短 3 個月便實現全球銷量破千萬，成績比小米還要出色。2019 年也因此被稱為紅米發展的黃金時期，盧偉冰在內部也得到了非常高的評價，被稱其為真正懂用户、懂市場、懂需求的人。

盧偉冰是“復仇者聯盟”成功的代表

實際上，常程如今在小米內部的失意，也有所端倪。9月21日，數碼博主“手機界大佬”就在微博表示，常程在小米的地位，幾天前就有徵兆，雷軍發佈小米團隊合影，裏面就沒有常程。

“挖人總有風險，也絕不是隻看技術能力和江湖地位。”一位手機行業人士就説，比如雷軍在創辦小米之初，花大價錢挖來摩托羅拉老兵周光平，周光平因此成為小米聯合創始人中唯一一名擁有手機硬件背景的專家，主抓手機供應鏈，但2015年小米業績下滑，許多人認為問題出在供應鏈上。周光平也成為一系列報道中“性格乖張”的老博士，其傲慢不僅得罪了供應商，還直接和雷軍產生衝突。最終，雷軍直接接手研發和供應鏈事務，周光平則被調整為“首席科學家”，逐漸淡出視野。

常程會成為“復仇者聯盟”最失敗的引援嗎？這個答案，或許只有等待聯想集團與常程“競業協議”糾紛的塵埃落定——畢竟，雖有法規，但在類似糾紛非常普遍、難以執行的當下，由於涉及的聯想和小米都是巨頭科技公司，希望最後能夠有一個具有示範性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