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丁太升:從音樂人到綜藝人的妥協_風聞
镜象娱乐-镜像娱乐官方账号-镜像娱乐,洞见文娱产业另一面2020-09-22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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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黃雅琪
編輯丨張風屹
丁太升最近“火”了,他對歌手的犀利點評,讓很多粉絲都坐不住了,紛紛加入維護自己偶像的大戰之中。同劉維、李佳航的“罵戰”,一時間登上熱搜,引發眾多網友評論。
在《樂隊的夏天2》中,劉維作為合作嘉賓與椅子樂團一起表演了一首《Tonight we’ll befine》,效果並不理想。丁太升在微博上痛批“這算是國內所有綜藝中最爛的表演之一”,諷刺劉維“爛綜藝咖”,這些對劉維的評價,顯然失控地走向了人身攻擊。
面對毒舌點評,劉維髮長文回應,這也激起丁太升的對罵興趣,接着兩人在微博上互撕起來。劉維好友李佳航也為維護朋友,加入“互懟”,三個人的話題閲讀量已經超過5億。
這種互撕,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言辭犀利的丁太升,已經多次因對歌手的負面評價被推上風口浪尖。
在《天賜的聲音》中,薩頂頂與黃齡共同演唱《易燃易爆炸》,張韶涵怒贊兩人是“神仙打架”,胡彥斌也讚不絕口。只有丁太升對薩頂頂的表演提出批評,“一直在表演”,沒有真情實感,讓薩頂頂當場落淚。
“張傑太土”、“曾一鳴更沒文化”——丁太升也被質疑人品惡劣,對歌手缺乏尊重。
噱頭大於內容
丁太升向來都是直言不諱、觀點犀利,以毒舌形象示人。他曾在微博上發言,“樂評人,只是一個解讀者,不是權威”。他表示自己只是一個音樂解讀者,提出個人的音樂見解。
然而,互聯網時代的發聲是面向大眾的,如此犀利的評論,必然有人贊同,也有人非議。網絡信息的傳播速度之快,讓任何話題都會無限放大。丁太升對張傑的歌曲抨擊,也引來大量“傑迷”的“人身攻擊”。丁太升也對粉絲圍攻做出反擊,評價“粉絲的感情是廉價的”。
丁太升到底是對音樂提出見解,還是被收買後作點評,或是標榜自己的音樂見識,都難以分辨。雖然對多位歌手都進行批評,但他也有正面評價過一些歌手。他在微博上評價《歌手當打之年》中的新人歌手劉柏辛有天分和想法,對米希亞的中文演唱給予肯定。可能觀眾們都對於丁太升的負面評論都十分熟悉,反而對本人的正面評價關注較少。
丁太升作為一名樂評人,職責是對音樂人的創作提出建議,為音樂創作指出方向。同時,應該用文字讓大眾更好地理解音樂,發揮其在音樂人和普通大眾之間的媒介作用。而他顯然只做到了所有觀眾都可以做到的“吐槽式評價”,沒有給出更加專業、更為理性的意見。
《南方週末》把年度音樂授予了五條人,並《縣城記》中寫道:“五條人在其首張專輯《縣城記》裏舒展了原汁原味的鄉野中國,在音樂日趨娛樂化的大背景下,它無異於‘盛世中國’的音樂風景畫,它所富含的原創性彰顯了音樂的終極意義——吟詠腳下的土地與人。”
這樣兼具審美性和深度性的文字才是真正功底深厚的音樂評論。樂評人應該肩負使命意識,不讓樂評變成“噱頭大過於實質”的單向評價,而要做到真正的內容輸出。

專業立場失位
反觀中國的音樂節目,從2004年首播的《超女》到2012年的《中國好聲音》,中國音樂節目的起點實質是音樂選秀節目。而選秀節目,不可避免地會將關注點從音樂本身,轉向商業價值。節目以音樂為主題,但商業才是本質。在音樂本體和商業利益的較量下,往往是商業利益佔了上風。
2005屆超女冠亞季軍,李宇春、周筆暢和張靚穎,尚且還在觀眾視線之內,但很多曾經的“超女”在短期爆紅後變得默默無聞。《快樂男聲》也是如此,很多“快男”們迅速走紅,又迅速地消失在觀眾的視野。還有一些選手轉向其他領域發展,俞灝明和王櫟鑫轉型為演員,吉傑在湖南衞視的節目中走串場。這種情況在音樂選秀節目的選手中屢見不鮮。中國的音樂節目似乎在一開始就不看重專業領域的挖掘與深耕,而走向了娛樂化、大眾化。
比音樂節目更慘的,實屬音樂雜誌、音樂評論。音樂雜誌在其誕生之初就是偏向精英和小眾的。中國音樂雜誌的壽命很短,國內音樂環境的快速變化,盜版的猖獗,都讓其失去生存土壤。《通俗音樂》1987年創刊,作為中國搖滾青年的集結地曾風靡於一代搖滾青年,在2017年停刊。《音樂天堂》在1992年創刊,作為國內最早普及歐美流行音樂的有聲刊物,在2006年停刊。《人民音樂·留聲機》2009年停刊,《音像世界》2011年停刊,《Hit輕音樂》和《我愛搖滾樂》2013年停刊,《當代歌壇》和《音樂時空WAVE》2015年停刊。音樂大環境的衰落下,樂評人無處落腳,失去了生存空間。很多樂評人都紛紛轉崗,樂評的輝煌已經不復存在。
在各種音樂雜誌盛行之時,樂評人是一個專業性要求頗高的職業,需具備大致四個方面的能力:系統的唱片聆聽史、清晰流暢的文字表達、音樂製作專業知識、流行音樂產業的深刻認識。現在的“樂評人”,很多都只能稱為“音樂評論者”。沒有相當深厚的文字功底,也缺乏專業音樂知識的儲備,很多非專業人士,甚至門外漢,都能對音樂插上一嘴。專業樂評人的音樂門檻如此之高,現在很少有人能夠具備過硬的音樂水準。
音樂類節目的娛樂化和大眾化,專業樂評的衰落,都讓中國缺乏音樂領域的理性發聲。音樂節目在利益驅使下運作,必會導致專業立場的失位。
音樂生態浮躁
要數音樂界的毒舌評委,丁太升不是第一人。犀利點評早已不是新鮮事。曾為張學友、張惠妹等大牌明星譜曲的包小柏,也是《超級女聲》中話鋒犀利的“毒舌”評委。“毒舌包小柏”成為觀眾對其的固有認知,之後他退出“快女”比賽,他的説法是“選秀其實就是在撓觀眾的癢癢肉,你看到後期選秀已經不是在選歌聲了”。在退出音樂圈後,他參演了電視劇《隋唐英雄》,竟從音樂評委過渡為演員。當時他看似清醒,抽身而去,未能在音樂道路上堅持。
反觀丁太升,他迄今為止僅出三首單曲,分別是《兩千五百年》、《遠山》和《我從海邊來,身上長滿了鹽》。1988年,他憑藉《兩千五百年》被罵出名,歌詞“屎還是要拉”,“那就是馬桶”,實在難登大雅之堂。或許能夠以個性標榜,但音樂質量確實很成問題。1999年,丁太升成為國內第一張布魯斯專輯的企劃,之後他加入到當時瀕臨破產的音樂公司摩登天空。最後,因為公司財政困難,也不得不選擇退出。
丁太升質疑劉維的音樂作品,諷刺當下音樂人成為綜藝節目的常客。但他自己也未能免俗,也在逐步轉變自己的職業身份。他先後參加了多檔綜藝節目的錄製。擔任《快樂女聲》《快樂男聲》《樂隊的夏天》《全民星歌聲》和《天賜的聲音》評委。並且在2017年,參與《奇葩大會》第五期,綜藝無疑成為他收入的主要來源。
從丁太升和劉維的網上罵戰,不難看出音樂人、樂評人其實都挺浮躁。做音樂的沒有好好做音樂,做評論的沒有真正的內容輸出。節目製作者相比音樂本體,更加註重商業利益。
對音樂版權日益重視也讓音樂環境逐步向好。電視節目在探索音樂的未知領域,試圖從節目中挖掘音樂呈現的各種可能。《樂隊的夏天》就是其中的代表,節目裏湧現出一批專業技能過硬的音樂人,也湧現出了一批批樂隊。他們成功進入大眾視線,憑藉綜藝節目迅速翻紅。椅子樂團、野孩子樂隊、達達樂隊、木馬樂隊、聲音玩具、Joyside、福祿壽三姐妹、五條人、後海大鯊魚、大波浪樂隊、Rustic、島嶼心情、馬賽克樂隊、康姆士樂團、達達樂隊……很多觀眾不熟悉的樂隊,都進入觀眾視野,樂隊的瘋狂似乎隨着“樂夏2”的播出席捲而來。湖南衞視與酷博特文化共同出品的《幻樂之城》以音樂表演為載體,試圖探索音樂短片的全流程製作。由愛奇藝自制的音樂選秀節目《中國新説唱》注重對説唱音樂本質的挖掘和呈現,用年輕人的語態承載主流價值觀。節目開始向音樂領域深度挖掘,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態勢,更是綜藝節目受眾分層多元化發展的必然趨勢。
音樂人、樂評人和音樂節目製作人,如果都能弱化音樂問題上的口舌之爭,沉下心來做音樂,相信未來的音樂市場一定能夠更加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