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羣耀,學習張一鳴_風聞
跃幕-电影博主-影响有影响力的电影人2020-09-24 00:31
“今天移動電影院所做的事情實際上和抖音很相似,這個行當發展了125年到今天,必須要有所改變”
文/龐宏波
電影行業的生存法則在變化。
對於如今的全球電影市場來説,無論是線上線下的渠道之爭還是疫情長期帶來原有製作體系的重組,電影行業的生產法則實際上在2020年來到了一個關鍵的節點。對於傳統影視公司來説,必須重新思考放映渠道的直接反饋,而這種選擇必然會帶來商業模式的振動;而對於流媒體平台來説,2020年可能是最好的歷史機遇,甚至沒有之一。
對於剛剛度過三週年的移動電影院,今年最大的一個改變在於“賦能實體電影院”,從而幫助電影院打造線上線下融合的“超級影院”。在具體的解讀過程中,移動電影院CEO高羣耀博士卻舉出了一個讓人頗為意外的案例。
“我和張一鳴早年相識,不久之前再次溝通,實際上抖音和移動電影院乾的事兒是很相似的。比如説抖音上一個東北女人拍短視頻,可能會引來200萬人看。那麼這個東北女人有宣發嗎?這200萬人哪來的?實際上抖音通過AI技術和算法,做了一個紅娘的動作。既然抖音上的UGC內容不需要宣發,那麼為什麼最高端的PGC電影一定要花一半的錢去砸宣發呢?”
之前,電影和短視頻被樹立成為一對“天敵”,對於用户娛樂時間的爭奪讓二者商業模式上從來沒有過相互比較的機會。但本質上,短視頻靠着“流量”哺育平台,和如今電影如何激活產業信心甚至帶來更大的增量,實際上有着很多的啓發意義。
“抖音右邊是10億部手機,左邊是UGC產生的內容,是流量模式,移動電影院右邊也是10億部手機,左邊是上千部剛拿到“龍標”(公映許可證)還熱乎的新電影,走的是收費模式。消費模式是不一樣的,但實際上也有相似之處。既然抖音能幹成這個事兒,移動電影院為什麼不行呢?我就想試試。”
1
—“超級紅娘”—
“保衞實體電影院”。

儘管從一開始,高羣耀就喊出了“保衞實體電影院”的口號,但因為移動電影院畢竟是線上觀影,畢竟是一款APP,所以一開始遭到了整個電影院線不小的誤解。
從“移動觀影”到“社交觀影”,移動電影院在成立最初的前兩年都大量的將目光放在“觀影便捷性”上。但今年,在整個電影產業“骨架”因為疫情開始動搖的時候,移動電影院又提出了“超級影院”,開始從C端擴展向B端。
如果從整個三年週期來看移動電影院,實際上可能更好回答“移動電影院究竟是傳統電影院的幫手還是殺手?”
從傳統電影院整體的商業模式來看,銀幕數量快速增加帶來物理下沉的“紅利期”會迅速結束。國內電影市場在銀幕總量突破6萬塊的時候,因為連年下降的單銀幕票房產出和票房增速放緩,已經讓不少影院苦不堪言。而北美電影市場長達近十年的票房停滯期,同樣讓北美的院線巨頭開始分解。
**對於傳統電影院來説,看似“大銀幕、軟座椅、高服務”的進化是站在消費者的角度,實際上這並不能改變“定時、定點、定片”的根本問題。**尤其是隨着全球商業電影市場頭部效應的不斷加劇,“定時、定點、定片”的問題會愈來愈嚴重,以至於電影院成為了“粉絲圈層聚集地”。
那麼無論是Netflix、亞馬遜等北美流媒體平台還是國內的移動電影院以及優愛騰等視頻平台,本質上都是抓住了“移動觀影需求”。拿今年春節檔來看,春節檔所有影片在開戰前集體撤檔,實體電影院關門閉店。而春節三天使用手機觀影的人次超過了6億。
可以説,觀眾對於內容消費一直都有着極強的動力,而最終選擇消費的場景和手段自然會隨着社會進程的變化而變化。但傳統電影院,本質上在125年的發展過程中實際上沒有大的變化。
**其次,今年對於電影院這門生意來説已經到了一個被重新評估的地步。**在萬達任職期間,高羣耀曾主管過全世界最大的覆蓋幾乎全部主要的英語國家,有12000塊熒幕的AMC院線,而如今AMC的總裁亞當·艾倫正是高羣耀從喜達屋集團CEO的位置上力邀“轉行”加盟的。今年AMC和環球達成17天窗口期協議,率先跨出了實體影院線上線下融合的第一步。
在高羣耀看來,AMC這一動作本質上就是移動電影院所主張的“超級影院”。“實際上在三年前,我在AMC的時候就和好萊塢吵了很久。當時片商覺得,影院上座率常年不到15%,但宣發費用越來越高,六大逼着我們從三個月左右即三個週末縮短到17天。當時以我們為代表的院線方肯定不同意,如果電影院做了這個動作,電影院定時定點本來就不方便,如果你告訴觀眾,兩個禮拜就可以在網上看,那麼商業衝擊會更大。”
但今年,隨着疫情給影院帶來的衝擊,實際上逼迫着實體影院開始思考自己的生存現狀。而且對於面臨疫情管控和流媒體衝擊的“包夾”,實際上留給傳統影院的選擇並不多。高羣耀表示:“賦能實體影院互聯網屬性,實際上就可以實現分區、分眾發行,覆蓋全部觀眾,放映全部電影,把電影排片權交給消費者,但要保留電影票房基本商業模式。”
**對於傳統的影院來説,高羣耀設想的是將移動電影院變成一種技術手段,從而幫助傳統影院運營自己的線上影院。**這也是從“移動觀影”、“社交觀影”的C端服務轉型B端的關鍵一步,這不僅僅服務於觀眾自主觀影,也給實體影院提供了一條生存之路。
2
—出海的“第二年”:
電影節的意外收穫—
對高羣耀來説,移動電影院創辦其中一個原因在於幫助中國電影出海。而在出海的方式上,移動電影院卻走出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去年,在中美電影節上,Smart Cinema USA為第十五屆中美電影節線上展映單元設置線上展映專區。**在專區內,觀眾可欣賞包括《催眠·裁決》、《鼠膽英雄》、《紅星照耀中國》、《上海的女兒》等在內的15部展映影片,這也意味着經過了試運營階段後移動電影院將進入北美市場。Smart Cinema USA是移動電影院的北美版,由移動電影院與北美最大亞洲電影發行商Well Go USA共同合作運營。
今年,由於疫情導致大部分電影節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移動電影院開始成為了電影節的“合作伙伴”。在上海國際電影節延期舉辦期間,移動電影院也與其進行了溝通。而在剛剛落幕的紐約亞洲電影節上,移動電影院扮演了更大的戲份。
今年,紐約亞洲電影節整個展映影片100%在移動電影院進行放映,19個國家44部影片實際上涵蓋了《八二年出生的金智英》、《從宮本到你》等此前在亞洲比較吸睛的新電影。而且今年,移動電影院和北美最大的智能電視運營商VIZIO達成合作協議,Smart Cinema USA已經登陸智能電視平台VIZIO SmartCast®,進入了數千萬美國的家庭。
對於傳統線下模式的電影節,電影節實際上存在着地理條件的“天然限制”。對於不少初創希望提升影響力的電影節來説,實際上存在不小的壁壘。而移動電影院作為紐約亞洲電影節的官方展映平台,在嵌入VIZIO智能電視之後,大大提升了展映影片的覆蓋面,數以萬計的影迷們參加了這次電影節。
在紐約亞洲電影節閉幕之後,移動電影院也開始着手準備本年度以色列電影節、美國藝術電影節、韓國釜山電影節和洛杉磯電影節。電影節的“出海之路”將高質量的展映影片最大程度上和普通觀眾進行了嫁接,一方面激活了影迷的觀影興趣,也解決了線下電影節更為慘烈的“搶票”和通勤。另一方面對於電影節來説則有可能大大提升影響力。
有了承辦幾個電影節的經驗,移動電影院如今除了助力華語電影出海外,韓國、日本、以色列等亞洲電影也開始和移動電影院合作,這對於整個亞洲電影在北美市場來説實際上具有非常關鍵的意義。
**這種電影節的“背書”,實際上也讓不少片方開始尋求出海的新思路。**去年,中國驕傲三部曲之一的《決勝時刻》在Smart Cinema USA在2019年9月20日同日上映,這是中國電影首次通過國內院線+海外線上平台的方式實現海內外同步上映。
3
—從“手機”到“電視”北美剛需—
本質上已經超越了移動端。
在國內,作為政策產物的移動電影院試點的範圍是移動端,運營終端必須是手機或移動端投屏。但在美國,移動電影院北美版因為和VIZIO的合作,實際上已經超越了移動端的概念。而且從兩個市場的差異性來看,中國靠移動端觀看長視頻,而美國則主要是電視。
在北美版試運營期間,高羣耀曾經做了一個調研。“我問當時的片商,如果選擇:一是100萬票房100萬人看;選擇二是200萬票房1000萬人看,你選擇哪個?結果沒人選第一個,都選第二個。對於無形資產來説追求的是回報或收入的最大化,而不是單價的最大化。”
如今,美國最大的兩個智能電視製造商一個是VIZIO一個是三星。VIZIO覆蓋了將近2000多萬美國家庭,划算下來覆蓋人羣實際上達到了近億人。因為移動電影院所放映的電影全部是處於院線電影窗口期的新電影,所以在VIZIO SmartCast的平台上,移動電影院放映的新電影內容是在電視屏幕上唯一的具有極強差異化價值的。
對於目標受眾來説,這種從“移動小屏”到“家庭大屏”的直接轉化,實際上更有利於亞洲電影在北美的“出海”。因為此前主管AMC院線的經歷,所以高羣耀相對更瞭解華語電影出海的現實瓶頸。
“這個問題實際上我説了很多次,目前這個階段華語電影出海的象徵意義實際大於實際效果。例如我在AMC的時候,AMC在洛杉磯、波士頓、紐約、舊金山四個城市拿出40多塊屏幕專門演中國電影院,但這種在中國城附近放映的中國電影雖然場場爆滿,但在上萬塊銀幕裏這就是一個零頭,而且這也和AMC是被中國公司控股有一定的關係。”
此前,《流浪地球》在北美上映時,上映的電影院數量僅有64家。在中國票房近30億的《八佰》在北美第一個週末的票房僅僅為10多萬美元。
但是在美國,非美國影片的排片比例在10%左右,其中歐洲電影占了很大一部分,而以色列電影也有不錯的市場,原因在於猶太人本身具有極高的社會影響力,而好萊塢巨頭的總裁不少都是猶太人,這決定了以色列電影占了一定的比例。這留給華語電影的空間極其狹小,而《流浪地球》、《八佰》這樣國內影史前十的影片在美國僅僅只能以十萬、百萬美元為票房計量單位。那麼對於非頭部影片來説,海外發行更是難上加難。華語電影出海,難道應該僅僅侷限於個別頭部影片嗎?
在今年徹底走入“美國家庭”和手機移動終端之後,移動電影院北美版在華語電影甚至亞洲電影的北美髮行上,擁有着更好的前景。
實際上,移動電影院的本質是借鑑互聯網的“流量模式”,通過互聯網來升級傳統實體影院的商業閉環。對於影院、片商、觀眾來説移動電影院如今整體業務更像是一個“紅娘”。
“移動電影院創立的時候,我説5年時間創造10億塊銀幕增量中國電影。這個10億塊銀幕實際上就是10億部手機,所以我們的目標絕不是把影院做沒了,而是如何做增量。今年對於影院來説,超級影院是解決窗口期爭議的一個解決方案實際上也是未來商業模式升級的必由之路,無論是對片方還是對觀眾,電影+互聯網的超級影院會越來越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