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刷爆,超10萬人打滿分,這神劇巔峯沒人敢不服!沒!有!人!_風聞
影探-影探官方账号-美日韩剧资深鉴赏员,电影专业老司机2020-10-12 13:38
新版《亮劍》將播,名為《亮劍之雷霆戰將》。
看簡介:
“原著作者授權,以李雲龍主要原型王雲山將軍等英雄故事全新創作的青春版戰爭史詩力作。”
看海報:
粉面小生,髮膠油頭,衣服修身,腰帶鋥亮。

還記得老版《亮劍》啥樣嗎?
個個灰頭土臉,髒衣服破棉襖。
衣領一圈陳年老灰,帽檐上還有積雪。


這一對比:
還是新版的好,一看就是演的;
老版是啥玩意兒,跟真的似的。
不過,這也説明老版《亮劍》是真火啊,到現在都還招人惦記。
它的火,火在各種意義、各種層面。
重播次數至今成謎。
過去有統計,上星衞視,重播339次;各大小衞視,總計重播3000次。
直至今日,因數據偏差已無法估算。
在B站,播放量則超3000萬次**(這還是在去年版權過期的情況下)****。**
彈幕一度兇殘到讓視頻卡頓。

即使是抖音短視頻,也得向“他孃的意大利炮”投誠。
一部劇,能養活一羣號。

豆瓣評分高達9.4,去年還是9.3。
超10萬人打分,能撼動0.1分實屬不易。
瞧見沒,年歲越久,《亮劍》這壇酒越香。
2005年開播,今年正好是15週年。
不管你看沒看過,這次,咱都一起品品這壇酒。
話不多説,拿酒來!
>>>>就他孃的天才
《亮劍》的開局,就是幹。
幹一場給這部劇定調的仗。
團長李雲龍率領的新一團被日軍坂田聯隊包圍於蒼雲嶺一代。
部下張大彪就説:“團長,他們可是號稱鬼子的精鋭。”
李雲龍這麼回:“什麼他孃的精鋭,老子打的就是精鋭。”
就倆字:豪橫。
下一句:“傳我的命令,全體上刺刀,準備進攻。”
這話直接給張大彪整懵了:“進攻?團長,現在是敵人在進攻啊。”
李雲龍,莽夫?
非也。
實為怪才、帥才、小天才。

新一團1000人,坂田聯隊3000多人,兵力懸殊。
要是退,被壓上來,死路一條。
硬剛,沒勝算。
不如利用地勢,找迫擊炮手,先轟了對面指揮部。
接下來這段可就太逗了。
李雲龍:“得想辦法幹他孃的一炮……你的炮夠得着嗎?”
柱子(迫擊炮手)用手一測:“向前推進五百米準能行。”

柱子有顧慮:“不過,團長,咱們只有兩發炮彈了。”
李雲龍發火:“你説什麼,孃的,你個敗家子兒,怎麼不省着點用。”
柱子委屈巴巴:“團長,你可得憑良心説話,剛才鬼子進攻的時候,那數您喊得最兇了——柱子,把那挺重機槍給我幹掉,柱子,你他孃的眼瞎了,把那擲彈筒,給我炸了。”
李雲龍變臉如翻書:“嘿嘿,等仗打完了,賞你半斤地瓜燒(酒)。”
坂田到死不知道,他就值半斤地瓜燒。
李雲龍,絕對是全劇變臉第一人。
這場仗,不聽上級指示,非得突圍,雖有功,但功過不相抵。
被組織薅了團長頭銜,調到被服廠當廠長。
後來獨立團遭創,揹着處分的李雲龍又被調去當團長。
他還不樂意:“先給老子昭雪平反,不去,不去,不去。”
等旅長來了,他這臉立馬變了,笑得滿臉褶子。
在他這,旅長>李雲龍>天王老子。
李雲龍,也是全劇打臉第一人。
他曾對部下説:“嗑什麼頭,咱八路不興這一套。”
後來給旅長打電話:“謝謝你旅長,我給你下跪了。”
二營長繳獲了日本九二式步兵炮,他説人眼皮子淺:
“九二式步兵炮算個屁,這點小事還向我彙報。”
多年後,他咋説:
“當年繳獲了一門九二式步兵炮,樂得我一宿沒睡着覺。”
李雲龍老丈人曾問他:“受過軍校教育嗎?”
他言辭懇切:“沒有,做夢都想,可沒有機會。”
等真去軍事學校學習,他説的啥?
“學習,學個屁。”
李雲龍的人物形象就這麼立住了。
反常規,反套路。
本是英豪,卻是俗人一個。
以老子自居,張嘴閉嘴“孃的”“狗日的”。
還金句迭出:
“人要是倒黴,放屁都砸腳後跟。”
“你小子屁眼望天,有眼無珠啊。”
“你豬鼻子插大葱,裝什麼象啊。”
明明用兵如神,戰術到他嘴裏就變了味。
比如從後突擊,他説:“插他屁股後面,捅他腚眼子去。”
這……

説話注意點
這劇,實為語言的藝術。
台詞俗,俗不可耐。
但俗到頭,是真,一股子憨辣味,味衝,卻上癮。
當然,讓人上癮的不止是李雲龍。
好的羣像戲,每位人物都得各有各的出彩。
>>>>就他孃的出彩
晉西北鐵三角:
李雲龍,孔捷,丁偉,三個團長。
又稱“晉西北三大逼王”。
仨人湊一起,就是吹牛互損大會。
談娶老婆。
孔捷:“老李哪有那個本事,你看他長得傻大黑粗,早把婦女們嚇跑了。”

丁偉:“他睡覺打呼,比發動機還響。有次炸彈投過來,大家還以為是他在打呼嚕。”
李雲龍不服:“當年咱在十里八鄉,那可是有名的俊後生。”
還美上了。
但碰上事,這仨又是最鐵的戰友。
一村的村民被屠,李雲龍新娶的媳婦兒被綁。
怒火中燒的李雲龍勢要去轟了這羣鬼子。
大批鬼子從四面八方向平安縣城增援集結。
為了阻截增援日軍,丁偉、孔捷二話不説伸出援手。
丁偉讓兵炸了橋;

孔捷誓要攔住鬼子不能過他的防區。
名場面“開炮”也是出自這場戰役。
正因此有了“李開炮、丁炸橋、孔過癮、楚幫忙”的美譽。
怎麼多出個“楚幫忙”?
是他,國軍將領,楚雲飛。
他有絕對的大局觀:
李雲龍攻打平安縣城,他説,“我358團一定幫幫場子。”
新一團被坂田連隊包圍,他説,“我們得想辦法支援他們(新一團)一下,哪怕給他們點炮火支援也好啊。”
他也是純粹的愛國者:
“文死諫,武死戰……楚雖三户能亡秦,豈我堂堂中國空無人。”
此外,楚雲飛帶兵作戰也很有一套。
不然部下不能對日軍説出**“山本,我日你先人”**這般狂傲的話。
這幕,又叫“山本大意失先人”
他與李雲龍雖各為其主,卻仍不可掩其光輝。
直到內戰爆發,兩人兵火相見,各負重傷,死裏逃生。
他醒來後便問:“李雲龍怎麼樣?但願他還活着。”
英雄相惜,亦敵亦友。
這部劇沒故意矮化國軍,也沒故意矮化日軍。
它的戲劇性未脱離它的寫實性。
次次仗都打得不易,勝利皆拿血淚來換。
尤其是騎兵連被日軍包圍那場仗。
子彈打光,便拔出刀。
連長孫德勝喊了三次:
**“騎兵連,聽我的命令,向敵人進攻”,**此時他們剩十一人。

**“騎兵連,繼續進攻”,**這時還剩五人。

**“騎兵連,進攻”,**只剩被砍斷一支胳膊的自己。
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除了孫德勝,就連小小一角,偵察兵王有勝,都很“有戲”看。
二師繳獲國軍的軍需倉庫,發現沒有彈藥,全是服裝鞋子。
眾人換上嶄新的大頭鞋,留下王有勝看管。
換上新鞋的有勝,高興不已。
一個嘴角向下卻能笑着的男人
結果五師過來搶,受欺負的有勝,聲淚俱下。
好嘛兒,哭起來反倒嘴角向上了。
等李雲龍到了,王有勝告狀。
接着有了經典一幕,李雲龍指示:
“去,給他倆耳光,讓他長長記性。”
前後不足五分鐘的戲,如此飽滿鮮活。
不知養活了多少表情包,甚至是外賣商家。

圖源:美團截圖
你看,人人皆出彩,集集有亮點,幕幕都有可解讀乃至解構的餘地。
《西遊記》如此,《甄嬛傳》也是,抗日劇裏則屬《亮劍》獨一份。
只是這獨一份,不是那麼容易能成就的。
>>>>就他孃的該火
《亮劍》拍攝條件苦。
寒冬臘月,多地輾轉,就沒去過暖和地方。
最冷的時候,下車三分鐘,話都説不清楚。
尤其是河北蔚縣,沒雨沒雪,乾冷,晚上氣温低到零下二十七度。
司機輪班睡覺,隔二十分鐘發動下劇組的汽車,不然第二天這車沒法開。

有場戲,是幾人去李雲龍團部,想要改善一下生活。
菜一做出來,速凍,夾不起來,只能改成瓜子、花生和大棗。
這才拍得下去。
最舒服的還是收工回去,能喝點白酒暖暖身子。
這劇就沒離開酒。
全劇的戲眼——李幼斌飾演的李雲龍。
戲量大,台詞多,還得衝鋒陷陣。
有次拍戲發了高燒,穿三件大衣還冷得渾身哆嗦。
沒辦法,一瓶二鍋頭,灌半瓶。
身上有點暖意,接着拍。

劇中一鏡到底的鏡頭極多。
一拍就是七八分鐘。
有場戲,文戲,李雲龍、趙剛、楚雲飛三人七分鐘的詞兒。
不能間斷,不能説錯,還得你來我往,話藏機鋒。
拍前打賭,誰錯詞兒誰今晚請吃涮羊肉。
結果一條過(當然羊肉還是得吃)。
這事兒,飾演楚雲飛的張光北一直記得清楚。
有次上節目,主持人問:“組裏誰愛忘詞兒?”
張光北頗驕傲地答:“我們組還能忘詞,我們組都飆戲啊。”

文戲如此,武戲亦然。
王全有飾演的丁偉初登場,騎匹白駒,被日寇窮追。
路面崎嶇,機位不好架,攝製組跟着跑了十四五公里,還是不行。
王全有隻好蹲着裝作騎馬,鏡頭拍他上半身,足足拍了倆鐘頭。
第二天起來,腿感覺要從身上卸下來了。
另有一次,是在冰面上,王全有吊着威亞。
結果人滑出去,肋骨骨裂。
肋骨骨裂不用做手術,就疼,鑽心窩子的疼。
怎麼辦?忍着。
第二天照樣得拍騎馬的戲。
張北光講,有次自己還拍着戲呢,馬累的先跪下,罷工了。

再看《亮劍》的幕後花絮,從始至終,沒見一位演員笑過場。
反覆揣摩劇本中
要問拍這戲的動力在哪?
純粹是職業釋然。
吃一行的飯,出一行的力;
拿一行的錢,賣一行的命。
當初幾人都覺得這劇本好,讀完後便覺熱血沸騰。
誰都沒想到這劇能火成這樣;
誰都沒抱着圖名圖利的心。
>>>>就他孃的絕了
有人講《亮劍》最大的敗筆,是隻停留在原著的前半段:
李雲龍、丁偉、孔捷授勳,意氣風發……
卻迴避了角色的悲慘結局:
丁偉免職,李雲龍飲彈、妻子(第二任)隨其自殺……
但我不這樣認為:
“直麪人的侷限性,認輸才是生活的常態。”
如同徐皓峯分析《投名狀》時所講,陳可辛拍的是認輸的電影,他寫的是認輸的影評。
恰如電視劇《亮劍》的結局,這何嘗不是一種認輸的結果。

好的影視劇,自有命運感。
愛恨情仇,家國大義。
李雲龍再有多少意大利炮,也要被歷史車輪拖着向前。
他被創作者提煉出來,書寫進歷史;又放逐至歷史之中,成為微不足道的一粒一塵。
我認同一段話:
無論小説、戲劇和電影,凡列入經典之列,大多是描述失敗者****的歷史。
人物並非單由作者塑造,他超脱於作者之外。
真正讓人回味無窮的人物,是由作者、人物、和旁人所無法解釋和抵達的盲區,共同組成的復調融合,才是作品真正的魅力。
在我看來,李雲龍便是這樣的人物。
而那無法解釋和抵達的盲區,是他曾短暫展示出的不甘與痛苦:
我丟了三樣東西——
老婆老婆被鬼子殺了;
生生死死的兄弟(魏和尚)被土匪剁了腦袋;
再加上昏迷了二十三天的團政委(李雲龍極其信任)。
有次收拾行李,李雲龍還習慣性喊着出生入死的兄弟:
“和尚,和尚,去把老子那個……”
而後,悵然若失,才覺人沒了。
他對自我的認知,是在失去中反覆確定。
每個人皆是如此。
《亮劍》值得反覆咂摸之處,就像《故鄉的雲》所唱:
“我曾經豪情萬丈,歸來卻空空的行囊。”
而後,揹着行囊繼續前行。
於破滅之中,投入新的激情彌補破滅;
於失去之下,攥緊新的理想紀念失去。
我想,所謂“亮劍”,當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