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 “VC”，清華存錢，名校都是怎麼理財的?_風聞

文章首發於公眾號：叁裏河

作者：吳錦清

在全球大學因疫情陷入財政困難的緊張時刻，哈佛大學卻宣佈 2020 財年捐贈基金的投資回報率高達 7.3%，比上一年的 6.5% 還要高。在截止 6 月份的財年中，哈佛捐贈基金價值增長了 10 億美元，總計 419 億美元。

此前美國貿易委員會估計，新冠疫情將給美國大學造成超過 1200 億美元的損失，許多高校不得不裁減員工，削減科研計劃以維持學校運營。

而擁有龐大捐贈基金的高校比如哈佛大學顯然不在此列，因資金相對充裕，應對能力較強，哈佛可以將削減幅度降至最低。負責管理捐贈基金的哈佛管理公司(Harvard Management Company，HMC)表示，由於“今年捐贈基金表現異常強勁，將額外向各學院提供 2000 萬美元， 以抵消疫情帶來的損失。”

通常，大學會將來自校友、社會的捐贈資金用於向學生提供經濟援助、支付員工薪水並提供運營資金等用途，因此疫情下如果學校擁有充裕的捐贈基金，一方面可以支付更多教職人員薪水，為學生學業提供保障，另一方面也能為學生提供經濟援助，吸引更多優秀學生。

即便不在疫情之類的特殊條件下，捐贈基金也是大學運營資金的重要來源。

仍以哈佛為例。HMC 在官網中寫道，“哈佛大學捐贈基金是永久的專用資金，用於維持大學的教學和研究使命。”總體來説，哈佛捐贈基金為學校年度運營預算提供了三分之一以上的資金支持，是哈佛“最大的單一收入來源”。

根據 HMC 的説法，哈佛捐贈基金由 13,000 多個單項基金組成，基金會、企業、校友或其他社會人士等可直接捐贈於擁有特定用途的單項基金，捐贈人也可指定贈款用途，比如用於基於績點或基於需求的獎學金，或者用於特聘教授的薪資。

值得注意的是，與捐贈主要來源於校友的印象不同，教育援助委員會調查顯示，2018 財年美國大學 30% 的捐贈資金來源於基金會，來自校友的捐贈佔 26%，餘下還有非校友 (18.3%)和其他公司或機構(11.3%)。

再來看下哈佛的捐贈來源。哈佛《2018-2019 年捐贈報告》顯示，捐款人五花八門，但科技行業富翁、基金會、外國公司或政府等都是主要來源，當年最大的三筆捐款總額高達 4.31 億美元。其中哈佛商學院畢業的企業家倫納德·布拉瓦尼克(Leonard Blavatnik)向哈佛醫學院捐贈了 2 億美元，是史上最多的一筆捐贈。另一名商學院校友捐贈了 1.31 億美元。比爾和梅琳達·蓋茨基金會捐贈了至少 5000 萬美元，阿聯酋政府也捐贈了至少 1000 萬美元。

收到鉅額捐贈後，如何經營、管理這些資金就需要哈佛管理公司來參與。

其實長期以來，哈佛大學就被戲稱為“只是一個擁有數十億美元對沖基金的附屬學校”，HMC 2019 年報也印證了這點。報告顯示，2019 年哈佛大學捐贈基金的資產配置主要有八類。其中對沖基金佔比最高，達到 33%，投資回報率為 5.5%;公募股權佔比 26%，回報率稍高於對沖基金，達到 5.9%;回報率最高的私募股權高達 16%，在所有配置中佔 20%。其他實物資產和自然資源處於虧損狀況，這也是 HMC 表示未來將減持的項目。

此外，哈佛管理公司還投資了房地產、自然資源、債券等其他項目。特別是不動產，2018 年數據顯示，哈佛擁有麻省地區大量土地資源，其中包括劍橋 9.56% 的土地，奧爾斯頓 5.70% 的土地和波士頓 0.27% 的土地，總共近 2700 萬平方英尺，使其醫學院、法學院、工程學院等學院得以不斷擴張。僅在劍橋市，哈佛土地使用量就從 2000 年的 11.1 萬平方英尺增加到 29 萬平方英尺。

那這些錢又是如何使用的呢?哈佛 2019 財報顯示，30% 的捐贈基金使用靈活，而剩下的 70% 用途固定。比如佔比高達 24% 的資金用於支付教授工資，19% 則用於為學生提供獎助學金支持，還有一些用於科研項目、圖書館、博物館和教學設備維護等內容。

這也與 HMC 所説的“專項資金”相吻合。捐贈基金用途裏最值得説的還是“哈佛經濟援助計劃”，旨在“讓每個本科生都有無債務畢業的可能”。自 2005 年發起該計劃起，哈佛已向本科生提供了超過 20 億美元的援助，本科生經濟援助預算已從 2005 年的 8 千萬美元增加到了 2018 年的 1.91 億美元，增長了 138%。

數據顯示，哈佛超過一半的學生都能得到經濟資助，其中 70% 的學生獲得的獎助學金甚至可以支付全部學費。大多數接受經濟援助的大學生僅承擔家庭年收入 10% 的費用，每年支付約 1.2 萬美元。此外，來自年收入低於 6.5 萬美元家庭的學生無需支付學費。捐贈基金的存在，還是讓學生享受了不少好處。

另一所名校——麻省理工學院捐贈基金的投資回報率同樣表現強勁。MIT 2020 財年投資回報率甚至高過哈佛達到 8.3%，總價值為 184 億。同時，從財報中還能清晰看到，2020 財年 MIT 的學費及類似費用收入只有 3.75 億，遠低於投資回報的增長，而學校為學生提供的獎助學金、工資等達到 6.52 億，這些支出也都來源於捐贈基金。

2020 財年，MIT 投資了 3 個級別的十餘類項目，比如現金和短期投資、債券、股權、房地產等方面。同哈佛一樣，投資回報較大的仍然是股權。

對比之下，國內大學基金的“賺錢”能力如何呢?

社科院發佈的《慈善藍皮書:中國慈善發展報告(2017)》顯示，截至 2016 年底，大學發起成立的基金會達 466 家，其中清華大學教育基金會、北京大學教育基金會淨資產排名分列一、二名。

作為非公募基金會，高校教育基金會業務範圍受《基金會管理條例》限制，不得向公眾募集資金。根據民政部要求，基金會基金由於具有社會公共財產的屬性，管理上主要強調安全性，收益是次要的。非公募基金會應按照合法、安全、有效的原則實現基金的保值、增值。

清華大學教育基金會是國內最早正式註冊的大學教育基金會，屬於市場運作型運作模式。其 2019 年度審計報告顯示，2019 年度清華大學教育基金會捐贈收入 17.45 億元，雖然無法媲美哈佛、MIT，但也在國內大學中名列前茅。

捐贈名單顯示，清華教育基金的捐贈者主要有基金會、房地產、金融等各類公司，以及清華控股、紫光等清華自身的校企，捐贈方式也以單項基金為主，另有資助科學研究、支持硬件建設以及人才培養等方式。

捐贈資金在 2019 年度為清華帶來了近 5.59 億元的投資收益，來源於股權投資、委託投資、銀行理財和其他投資收益四項，佔比最高的為委託投資收益，超過 40%;而國外大學回報最高的股權投資在清華只略微超過 1/5。

清華大學教育基金還詳細列出了購買的資管產品，以銀行理財產品為主，還有私募證券基金。

官網顯示，清華教育基金會捐贈使用包含獎助學金及勵學金、師資建設、學科發展等幾項。從報告中可以清晰看出，捐贈收入仍多用於特定基金的使用。最大項的支出是教育基金，佔年度公益支出的 24.8%，其次是研究基金，佔比 14.94%。而用於支持清華大學學生學習生活的獎助學金僅佔 0.84%，這恐怕也是因為國內高校和國外大學的學費差異造成的。

作為頂尖大學，不論是哈佛、MIT 還是清華，都吸引了校友和社會的大量捐贈。但與國內公立大學不同的是，因為和大學入學掛鈎，捐贈是進入私立精英大學公開的“後門”，因此哈佛等學校也因大額捐贈受到詬病。

但實際上，這筆錢又被用來為學生提供獎助學金、提供教授薪水和維持學校運營，對學生和學校都有利，還有些“劫富濟貧”的感覺。

國外大學捐贈基金就像它們的養老金，投資模式也一直被認為應該追求穩定和低⻛險的配置，但是根據哈佛 HMC 披露的信息和劍橋大學一份分析報告卻指向了不同的結論。

劍橋大學的報告分析了 1945 年後包括常春藤和斯坦福等名校在內的 12 所美國主要大學捐贈基金的投資策略和偏好，發現這些財力雄厚的大學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之後就把資產的近一半投入到高風險和高成本的對沖基金和私募股權裏去了，把養老金穩中求勝的投資模式甩到腦後。不過從回報來看，至少也是值得的。

反觀我們國內的大學，倒是像巴菲特建議的那樣，把信任託付給了股市和銀行。

參考資料：

Harvard endowment posts strong returns

https://www.bostonglobe.com/2020/09/29/metro/harvard-endowment-posts-strong-returns/

Bloomberg, Gates, UAE Government Number Among Top Harvard Donors from 2018-2019

https://www.thecrimson.com/article/2020/2/26/donor-honor-roll/

Harvard Received $1.4 Billion In Donations Last Year

https://www.forbes.com/sites/niallmccarthy/2019/02/11/harvard-received-1-4-billion-in-donations-last-year-infographic/#147966683631

MIT releases financials and endowment figures for 2020

https://news.mit.edu/2020/financials-endowment-2020

How Harvard’s Expansion Affects the Communities Around It

https://medium.com/harvard-open-data-project/how-harvards-expansion-affects-the-communities-around-it-c4e669dc9f2a

高校基金會投資清單揭秘：清華5億出手農行IPO

http://finance.sina.com.cn/stock/newstock/zxdt/20100715/01318295636.shtml

2020 Report of the Treasurer

Financial Report Fiscal Year 2019

清華大學教育基金會2019年度審計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