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沒錢又沒經驗，Irrational是怎麼做出了史上最偉大的遊戲之一？_風聞

　　在困境之中，有人沮喪，有人會思考在現有條件下可以做什麼。

　　作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遊戲之一，《網絡奇兵2》（System Shock 2，即《系統震盪2》）以一艘幽閉的宇宙飛船作為背景，營造出令人緊張的恐怖氣氛，並將出色的敍事、激烈的槍戰和RPG式的角色發展融為一體。1999年的《網絡奇兵2》為許多玩家打開了沉浸式模擬遊戲的大門，促使他們去嘗試同類遊戲中的其他經典作品，例如《生化奇兵》《恥辱》和《掠食》等。

　　不過，對Irrational Games來説，製作《網絡奇兵2》卻是一次艱鉅的考驗。

　　Irrational創立於1997年，是由當時業界知名開發公司Looking Glass Studios的3名前僱員肯·列文、喬納森·謝伊以及羅伯特·費米內爾共同組建的，多年以後，這家公司參與制作了“網絡奇兵”精神續作“生化奇兵”系列，不過在當年，《網絡奇兵2》是Irrational工作室的處子作，製作中也得到了Looking Glass的幫助，這為他們提供了向Looking Glass證明能力的機會，後者製作了包括初代《網絡奇兵》以及《神偷》在內的一系列經典PC遊戲。

　　“在我的一生中，它帶給我的壓力最大。”3位主要開發者之一喬納森·謝伊回憶説，“我最大的動力就是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像個傻瓜，因為我們此前從未參與過任何類似的項目。”

　　《網絡奇兵2》受到了玩家的喜愛，並且影響深遠

　　二十多年前，《網絡奇兵2》幫助Irrational打響名氣，為這家工作室後來製作《霹靂小組4》（SWAT 4）、《超能英雄》（Freedom Force）和《生化奇兵》等遊戲奠定了基礎。如今，謝伊再次試圖從這款科幻恐怖冒險遊戲中尋找靈感。雖然《網絡奇兵2》在發售後並沒有成為一款暢銷大作，但它收穫了廣泛好評——在謝伊和Irrational的另外兩位聯合創始人肯·列文和羅伯特·費米內爾看來，這就夠了。

　　救命稻草

　　謝伊、費米內爾和列文是在供職Looking Glass期間認識的。費米內爾曾參與開發初代《網絡奇兵》，列文為《神偷：黑暗計劃》創作了部分劇情，而謝伊則曾為《神偷》和《無限飛行2》編寫代碼。當時，這3位年輕的開發者希望自己創辦公司，雖然他們經驗尚淺，但已經從Looking Glass那裏學會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你不能用‘小而美’來形容Looking Glass的產品。”謝伊説，“他們的遊戲總是規模龐大、雄心勃勃，我們繼承了那種理念，希望創作極具野心，哪怕以我們當時的預算、時間和人手來看並不現實的大作。這就是我們所知道的製作遊戲的唯一方式。”

　　在為公司挑選名稱時，3個人放棄了“巧克力牛奶”（Chocolate Milk Productions）和“水下馬”（Underwater Horse）兩個備選項，決定將公司定名為Irrational Games。公司成立後不久，他們與法國發行商Cyro達成了一份協議，為等距視角動作遊戲《FireTeam》開發單人戰役。但那次合作泡湯了，因為Cyro決定將遊戲改成一款純多人遊戲。幸運的是，他們仍然與前東家保持着聯繫，Looking Glass給Irrational提供了一次非常難得的機會：為1994年發售的第一人稱科幻RPG《網絡奇兵》開發續作。

　　為知名作品開發續作會承擔不小的壓力

　　“我們被賦予了巨大責任，但當時的處境非常糟糕。”謝伊説。

　　或許很難想象，Irrational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被視為Looking Glass的一個衍生公司：Irrational在Looking Glass的辦公室裏佔用了幾個房間，還借用了部分開發人員和仍處於開發階段的Dark引擎（Looking Glass為《神偷：黑暗計劃》專門定製的一個引擎），而《網絡奇兵2》的預算只有70萬美元。

　　“由於預算不多，我們不得不自力更生，想方設法組建一支團隊並讓項目運轉起來，做我們此前從未做過的事。”謝伊説，“所以在大多數時候，我們只想維持生計，儘量構思一些好點子。雖然願景美好，但我們並不指望做出一款人們真心喜歡的遊戲。”

　　塑造角色

　　在《網絡奇兵2》的開發過程中，謝伊、列文和費米內爾配合默契，分別承擔了不同職責。謝伊管理整個項目，列文負責設計和故事情節，費米內爾則負責技術。他們對《網絡奇兵2》有非常清晰的願景，希望在延續初代精髓的基礎上，創作一個更具吸引力的故事，更關注角色塑造和成長。

　　“《網絡奇兵》也許想要比所有人都更聰明一點……它試圖在幾乎所有方面進行創新，而我們保留了很多核心原則，然後加入了更為傳統的RPG系統。”

　　初代《網絡奇兵》的問世只比《毀滅戰士》晚一年，其延續了《地下創世紀》（Ultima Underworld）具有開創性的全3D第一人稱角色扮演，不過採用了科幻背景。在《網絡奇兵》中，玩家受困於一個被人工智能SHODAN接管的空間站，任務是探索空間站，與生化機器人戰鬥、解謎，並阻止它向地球發射致命的激光。遊戲裏有很多內容，如果你願意，甚至可以在UI窗口玩迷你遊戲《Pong》和《導彈指揮官》。

　　但初代《網絡奇兵》專注於動作，沒有留下多少空間讓玩家按自己的意願塑造角色。這讓Irrational有了施展拳腳的空間。“我猜，我們比某些同行更早發現，將RPG機制添加到現有的各種類型遊戲中非常容易。”謝伊説。

　　在《網絡奇兵2》中，你既能升級主角的各種技能，例如侵入系統、能源武器、心靈力等，也可以利用“自動化模組”來增強角色屬性。你可以使用虛擬貨幣Nanties購買物品，或者入侵終端和被上鎖的箱子。你還需要在某些強大的O/S升級之間進行選擇。

　　《網絡奇兵2》提供了更多的成長空間

　　藉助這些系統，玩家能夠更自由地塑造角色，讓主角朝着超能力士兵、黑客或維修專家等不同方向發展。與此同時，玩家還可以通過多種不同方式來完成故事情節中的各種挑戰。

　　RPG玩法是《網絡奇兵2》吸引玩家的重要原因之一，不過謝伊説，它們也是團隊預算受限下的必然產物。初代《半衰期》在《網絡奇兵2》研發期間發售，謝伊意識到，Irrational根本沒有機會像《半衰期》那樣實現複雜的AI功能和腳本化故事場景。“我們不得不設計一些可以低成本實現的內容，RPG機制就挺適合，並且也能讓玩家滿意。”

　　與初代作品相仿，列文創作的遊戲劇情只能通過電子郵件和錄音來講述。在遊戲中，玩家與SHODAN的關係令人印象深刻。列文從一開始就想營造一種“亦敵亦友”的角色關係，並創造他所熱愛的電影化場景：英雄和惡棍被鎖在同一個房間裏交談，或者打電話。

　　“共處一室”

　　未來借鑑

　　雖然《網絡奇兵2》取得了不俗成就，對沉浸式模擬遊戲品類產生了巨大影響，但它對Irrational來説更像一塊墊腳石。謝伊認為，《網絡奇兵2》的營收潛力受到了預算的限制。另外，按照Irrational與Looking Glass簽訂的合同，就算《網絡奇兵2》成為一款暢銷作品，這家工作室也不能賺更多錢。

　　“上帝才知道我們的收入分成比例是多少。”謝伊説，“我敢肯定數字很小，我們沒指望賺大錢。我們的策略是先做一款真正出色的遊戲，證明自身能力。這樣一來，今後肯定會有更多發行商希望與我們合作，我們就能談一份更優厚的合同。”

　　實際上，Irrational也的確沒有把“系統震盪”系列延續下去，如今，Looking Glass元老Paul Neurath創辦的OtherSide Entertainment公司正在另一位老熟人Warren Spector的帶領下製作《網絡奇兵3》，目前這款遊戲已經發布了預告片。

　　看起來是個更黑暗的故事

　　Irrational的下一款遊戲是《超能英雄》，由謝伊帶領團隊開發，項目預算遠遠超過了《網絡奇兵2》。“我們可以花更多時間，並且不會頻繁碰壁了。”而在《部落：復仇》和《霹靂小組4》發售後，Irrational終於有了足夠的資金來製作《生化奇兵》。開發團隊在《生化奇兵》中實現了更出色的畫面和演出效果，並拋棄了《網絡奇兵2》中某些較為粗糙的內容，例如庫存系統、界面和武器降級等。

　　“有人會説這是對產品的簡化，但我不這樣認為。我覺得與《網絡奇兵2》相比，《生化奇兵》更容易上手，並且在許多方面也更聰明。我們從《網絡奇兵2》中學會了很多東西，能夠迅速地將它們組合在一起，研究是否適合《生化奇兵》。”謝伊説。

　　在Irrational的歷史中，《生化奇兵》是第一款真正意義上的大作。

　　2009年，謝伊離開Irrational，隨後創辦了一家叫Blue Manchu的新工作室。Blue Manchu的處子作是卡牌對戰類型的回合制策略遊戲《卡牌獵人》，不過，當謝伊構思工作室的第二款遊戲時，他又開始重玩《網絡奇兵》。

　　謝伊享受戰鬥的樂趣，但他發現一旦打通飛船的某個區域，就沒有理由再回到那些地方了……通過深入研究《網絡奇兵2》的戰鬥設計，並充分運用其基於模擬的許多特性，例如怪物對聲音的反應、可以上鎖的門、各種武器和陷阱等，謝伊在Blue Manchu去年發售的新作《Void Bastards》中實現了近乎無限的自動生成關卡。

　　《Void Bastards》在Steam上有2000多個評價，好評率是88%

　　“在開發過程中，很多時候我感覺似曾相識，甚至寫了些跟20年前完全一樣的代碼。”

　　謝伊還覺得，從遊戲內各種系統的互動方式來看，《塞爾達傳説：曠野之息》與“網絡奇兵”系列也有相似之處。“我覺得《曠野之息》的設計師肯定玩過我們開發的一些遊戲，或者曾經對我們產生影響的作品。《曠野之息》是過去10年我最喜歡的遊戲之一，所以這種感覺很棒。作為一名開發者，當你意識到自己在推動遊戲藝術向前發展時，肯定特別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