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甘菊行動（長篇紀實小説）四十六_風聞

維多利亞灣的海風（下續三）

苟燕儀坐在審訊室裏，默默地扣着她那染着金粉的指甲，看似不經意間，內心卻是翻江倒海。兩個女民警把她帶到審訊室後，轉身出去了。不大的審訊室裏，現在只有苟燕儀一個人。她抬頭看看天花板，轉身看了看左右，除了紅色電子時鐘的閃跳，一切彷彿靜止。

無邊的寂靜圍繞着苟燕儀，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的調動，那種因恐懼伴隨而來的心跳加速。她想理一下頭髮，但約束椅不允許她這樣做，唯一能做的，她把頭稍稍甩了一下，似乎想把頭髮散開，可那髮夾緊緊地嵌在她的染的微黃的頭髮上。

按照平常人的眼光看苟燕儀，似乎是一個温文爾雅的弱女子，但你要是看到她的眼睛，那眼神裏，除了深不可測，更有一縷冷若冰霜的寒意。那我們來説一件事，那你就知道苟燕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那是在阿富汗，時間是六年前。而苟燕儀卻是隻身前往。當時苟燕儀的衣領裏除了一片氰化鉀外加三個含蓖麻毒的刺球。當然她的長筒靴裏是一把T51K1手槍和一把三稜匕首。

雖然美軍掃蕩塔利班，攻佔了大片領土，也建立了所謂的民主政府。但出了喀布爾，就開始危機四伏。因為碎片化的阿富汗部落割據。苟燕儀開了一輛三菱越野車，拖着黃色的煙塵向前急駛，她的目的地是喀布爾100公里外的一個部落。部落首領的女兒是苟燕儀的大學同學。

車行駛到一半的時候，從樹林裏突然衝出幾個持槍的人，迅即幾個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苟燕儀的車。苟燕儀按下車窗，部落民兵用槍指了指，示意她下車。苟燕儀裝着不懂，嘴裏還在用英語説着什麼，其中一個民兵似乎懂點英語，把M16往後背一挎，在他人的掩護下，探頭過來想給苟燕儀用英語解釋什麼。説時遲那時快，當那個民兵探頭的一剎那，苟燕儀突然掀起按鈕，沒反應過來的那個民兵的脖子被緊緊地卡在了玻璃和門框之間。原來，這輛車是改裝過的，不僅防彈玻璃，更重要的是，玻璃起落速度竟然比普通車快三倍。苟燕儀一踩油門，車像野馬衝了出去，而後面的人，因為同夥的緣故，竟然槍都沒開。而苟燕儀騰出一隻手抽出匕首刺向那個民兵的脖子。血濺了苟燕儀一身，苟燕儀卻冷冷地笑了。

“苟燕儀？”一個聲音從對面傳來，苟燕儀的思緒一下子被拉了回來，她抬頭一看，不知何時，對面的審訊桌前坐了一男一女兩個大陸安全警察。

不是別人，就是李晶和何山。當然，張凌波和深圳局的負責人在通過視頻密切關注着。

李晶微微一笑：“苟女士，歡迎來大陸做客。”身穿警服的李晶一下子讓苟燕儀有點吃驚萬分。苟燕儀結巴地問：“您是李小姐嗎？”李晶點點頭笑着説：“苟小姐好眼力，我穿這身衣服，剛才何山先生都差點沒認出來。”

苟燕儀頓時感覺一股虛汗從腦門冒了出來。

“苟小姐，你覺得我們之間還需要隱瞞什麼嗎？”

苟燕儀一臉無辜狀：“李小姐，説來我們相識已久，講真，我只知道你是測量師，而我，一個煮飯婆而已。至於説隱瞞，那顯然是你對我隱瞞什麼，而我，一個煮飯婆既沒愛人（香港人對情人的特定稱謂，與大陸不同）也不三八，我能隱瞞什麼呢？”

何山本來一心記錄，但聽到這話，抬眼看了一下苟燕儀，一臉的鄙夷。李晶卻噗嗤一笑：“你這話若是跟安德魯*霍爾普斯説，人家估計一百個不願意，上個月11號剛剛帶你去夏威夷海灘浪漫，回來你就這麼快翻臉不認人啦。”

“李小姐，你説話得有證據。我一良家。。“

李晶臉色突然一變：”趙慧珍少校，別演戲了，台灣情報機關包括你們台灣軍情局，爺爺輩（指軍統、保密局到軍情局）開始就一直是我們的手下敗將，過去是，今天依然。若説不同，今天你們只能算我們的開胃小菜。所以，不為台獨賣命，不當美國人的走狗，是你們唯一的選擇。今天能抓你，那麼可預見的明天，抓到的絕不是你一個、十個、一百個！這些年你們為虎作倀的醜惡行徑，該算賬了。慾海無邊，回頭是岸，你該醒醒了！“

苟燕儀，不，趙慧珍，此刻顯然有點方寸已亂，因為她的腳後跟明顯在一上一下跳動。但她索性眼睛一閉,一個勁説頭疼。

而在對面辦公樓的三樓的一間辦公室裏，看到這幅情景，張凌波扭頭對深圳局的負責同志説：”看來，一時半會想讓這個有五個名字的女人開口，似乎有點不現實。“

深圳局的同志點了點頭：”是的，張處，那我們該從哪裏着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