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雲| 金門戰役對今天解放台灣有什麼啓示?_風聞
观云者-观云者官方账号-公众号“观云者”,写大国博弈的空间。2020-10-20 10:59
去廈門旅遊,導遊會給你推薦一個項目,叫“海上看金門”。據説通過遊船,你可以近距離觀察金門,天氣好的時候,你能看到島上聳立的“三民主義”標語,還能看到隱約的軍事設施,以及台灣阿兵哥的晃動。
在船上,導遊大概會跟你講當年“炮轟金門”的往事,但多數時候,他可能不會告訴你在這裏發生的另一場戰役,也是我軍成軍以來,傷亡最慘的一場戰役——1949年10月的金門戰役。因為,這是場不願被人提及的戰鬥。
觀雲來到廈門時,並未理會導遊的鼓動,只是在環島路上一塊“一國兩制,統一中國”牌子旁駐足了下,遠遠眺望了眼金門。
可能是眼神不好,我也沒看到導遊説的“金門”,不過,我大概知道了,就是這個肉眼可見的地方,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跨越70年的哀傷地。
1949年10月24日,新中國成立的第二十四天,人民解放軍28軍下屬三個團共九千餘人渡海進攻金門,發起金門戰役,在島上苦戰三晝夜,因後援不繼,全軍覆滅(覆滅不代表死亡,只是建制上減員),是解放軍成軍以來唯一一次徹底的敗仗。
01
風雲起
渡江戰役打完後,國民黨軍兵敗如山倒,解放軍迅速奪取了閩北、閩南各地,劍指廈門、海南、台灣。
蔣介石已經深深體會到“大勢已去”四個字。
1949年10月1日,身處廣州東山梅花村32號陳濟棠公館的蔣介石做出一個決定,取消轟炸天安門的計劃。
他知道,轟炸開國大典不能改變任何東西,只會加深中國人民對他的憤恨和仇恨,把他釘到歷史恥辱柱上。
兵敗如山倒的情況下,他轉而着手部署台灣防控。
要守台灣,必守澎湖,而守澎湖的第一步就是守金門。
歷史上,鄭成功、施琅都是以廈門、金門為跳板,經澎湖到台灣本島,蔣介石説:“無金門便無台、澎”。
所以,無論攻守,金門都是必爭之地。
1949年6月以前,國民黨軍根本未在金門上設防。直到6月中旬,廈門要塞司令部才成立金門要塞總枱,從這時起開始在島上構築工事,鋪設通信線路。
8月起,隨着福建戰事的發展,國民黨軍開始逐漸增強金門防禦。首先在8月初,國民黨軍第22兵團率領所部進駐金門地區。8月中旬,第5軍(欠第166師)歸還第22兵團建制,擔任小金門防務。
其實從佈置上看的出來,老蔣對守金門並無多大把握。因為22兵團沒什麼戰鬥力,它不是老蔣的嫡系,司令李良榮在國民黨內部名不見經卷,整個兵團在淮海戰役被粟裕爆錘,所轄25軍全軍被滅,連軍長都被打死了,第5軍也被打殘。
李良榮
22兵團移防金門時,幾乎是逃難過去的,一個個穿着民衣,揹着斗笠,也稱“斗笠軍”,裝備比後期的解放軍都差。
當時駐守金門的總指揮官是湯恩伯,老蔣大概知道湯恩伯的尿性,到十月,也就是解放軍拿下漳州前夕,他給湯恩伯去了封電:“金門不能再失,必須就地督戰,負責盡職,不得請辭易將。”
湯恩伯就這樣被趕鴨子上架。
過了幾天,形勢急速變化,待解放軍拿下漳州後,蔣介石的心腹,素有“小委員長”之稱的陳誠——此時任東南軍政長官,意識到金門守軍戰力不足,急派副長官羅卓英親往汕頭,調動胡璉的第12兵團接替第22兵團防守金門。
第12兵團是蔣介石的五大主力之一,此時才看出老蔣死守金門的決心。
在老將的嫡系中,湯恩伯是出了名的“不救”,而胡璉是出了名的“會救”。
當年孟良崮戰役,張靈甫被包了餃子,湯恩伯遲遲不救,後面被蔣介石砸破腦袋,距離最遠的胡璉卻還算義氣,參與了救援,搏了個“俠帥”的美名。
可胡璉真正讓人記住的並不是他的“俠”,而是他的“狐”。
02
胡璉之“狐”
説實話,金門戰役我方吃那麼多苦頭,主要是拜胡璉所賜。
胡璉
一是腦袋瓜活。當年國軍12兵團在雙堆集被我劉鄧大軍所圍,還是副官的他,就要不要突圍和杜聿明、黃維發生衝突,在杜聿明等人看來,臨陣脱逃是要遺臭萬年的,但胡璉不管,坐上戰車就往外突。據説為了表示拒絕當俘虜,突圍前他問醫務人員要了一把安眠藥,説是若不能成功突圍,就服藥自殺。
此舉贏得了不少人的佩服,認為他不失為一條漢子。後來大家才反應過來,你個指揮員,身上帶着手槍,要自殺你直接吞槍啊,還需要服安眠藥那麼複雜?説白了還是作秀,不想落個臨陣脱逃的罵名。
二是熟悉我軍戰法。胡璉是久病成醫,具《金門戰役檢討》一書記載,胡璉曾寫過一本書,書中詳細記載了我軍可能的攻島戰法,可以説深諳我軍進攻之道。他甚至能熟練運用我軍迂迴穿插的戰法,並在金門戰役中使用,讓我們吃了不少苦頭。
後來,蔣介石讓胡璉鎮守金門,還説:“有12兵團就有台灣,有台灣就有中華民國。”可見胡璉在老蔣心中地位。
三是用兵如狐。毛主席曾這樣評價胡璉:“十八軍胡璉,狡如狐,勇如虎。”説他勇如虎多指他在抗戰時期的表現。
大家應該對“松滬會戰”仍有印象,當時胡璉所在的18軍也參加了會戰。為了狙擊日本人,時任18軍11師66團團長的胡璉曾組織敢死隊,用集束手榴彈炸對方坦克,有時還組織部隊主動出擊與敵人進行肉搏戰,一晝夜打退小日本十幾次進攻,甚是頑強。
解放戰爭開打後,胡璉所在18軍整編成11師,他任師長。期間,長期充當救火隊角色,也經常被陳毅和粟裕這對黃金搭檔爆錘。
慢慢地,胡璉學精了,像狐一樣狡猾。
接到換防金門的命令之前,胡璉正憑一把安眠藥保住了名聲,且重建了在淮海戰役中被團滅的12兵團,後南撤至潮汕一帶。
受領換防任務後,為了掩蓋自己的戰略意圖,胡璉把他的“狐”性發揮到了極致。
他首先請湯恩伯派一支部隊假裝12兵團在廈門遊行,虛張聲勢,等我們拿下廈門之後,發現根本沒有他的人,便誤判他仍未趕來增援,實際上他已在金門海面停留。
其次,他知道我方能輕鬆截獲他們的情報,所以故意通過電台釋放各種假情報,真真假假,把我們的指揮員整迷糊了,完全無法判斷他的真實去向,直到攻島前夕才基本確認他的動向,但那時又被我方忽略了。
後來,我們從南面登陸金門,胡璉卻從背面增援,結果我們越打越少,敵人越打越多,血染金門的命運似乎一開始就註定。
花如此多的筆墨寫胡璉,是因為今天的台灣軍方深受胡璉影響,對他的戰法也熱捧,在台灣有“十個西北王,抵不上一個金門王”的説法(西北王是胡宗南,金門王就是胡璉)。可以説,要對抗我方的登島作戰,他們還會從胡璉身上找答案。
03
常勝之師的隱憂
下面説説我方。
擔負金門戰役主攻的是10兵團28軍,約2萬人。
簡單介紹一下10兵團和葉飛。
1949年2月,鳥槍換炮後的中國人民解放軍開始整編,原華東野軍蘇北兵團改稱10兵團。葉飛任司令員,韋國清任政治委員(後張鼎丞,再後葉飛兼),轄第28、第29、第31軍,共10.8萬餘人隸屬於第三野戰軍。
葉飛,生於菲律賓,是我國唯一具有雙重國籍的開國上將,綽號“小葉挺”,作戰勇猛。他在革命早期曾組織過地方暴動,抗戰期間任新四軍第三支隊第六團團長,勝利指揮了郭村保衞戰、車橋戰役等,屢建奇功,解放戰爭期間,歷任華野第一縱隊司令兼政委,改編後為三野十兵團司令,參加了一系列戰役,是功勳卓著的常勝將軍。
1949年,葉將軍率10兵團,4月渡江戰役,5月上海戰役,橫掃千軍如卷席。
7月開始進軍福建,8月17日攻佔福州,9~10月相繼解放漳州、廈門等地。
一路打下來,幾乎沒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
1949年10月17日,十兵團在完成對廈門的解放任務後,開始着手金門戰役。
當時軍隊情緒普遍樂觀,尤其是10月1日新中國成立後,官兵們沉浸在向新中國獻禮的激動中,根本沒把國軍放眼裏。
當然,也有最後搶戰功的心理。
小説《亮劍》裏有這樣的場景,李雲龍住院期間,老部隊的戰友來電話,告訴他,再不出院湯都沒得喝了。李雲龍這才火急火燎地鬧出院,也才有了霸道總裁表白的戲。
不過,趕到廈門的李雲龍並未能參加金門戰役,當時第一梯隊已經登島,而他的老部隊也在上面,最終李雲龍只是在海灘上步履沉重地走了一晚。
當然,真實情況可能和小説有出入,不過基本重現了我方從喜到悲的全過程。
04
戰役打響
10月24日夜,10兵團28軍三個團組成的第一梯隊9000餘人,按計劃啓航開進,拉開了金門戰役的序幕。
登島官兵士氣高昂,個個如猛虎下山。
胡璉兵團19軍軍長劉雲瀚曾在回憶錄中記錄了當時的場景:“他們(解放軍)在黑暗中攜帶浮器,離船跳入水中,遊向岸邊,又被波浪衝回,再衝。如是再三。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仍能人自為戰,紛紛向岸上突擊前進,其冒死直衝的精神,着實令人驚訝。”
完成搶灘登陸之後,解放軍官兵順勢突破國軍防守,強大的陸戰能力哪怕就是在完全陌生的領域也讓對手膽寒。
10月25日凌晨3點,登島的251團劉天祥團長向指揮部報告:“登陸成功,俘虜敵人1000餘名,不好看管”。
253團徐博團長也報告,“我軍一部正向金門城方向攻擊前進!”很快,在截獲的電台裏聽到國民黨守軍呼救:“共軍和我們拼刺刀了!頂不住啦!”
然而,不久,登島作戰的特點開始左右戰爭天平。
登島作戰不似陸戰,後者的支援可以憑兩條腿續上,就登島作戰而言,在沒有船隻和潮汐配合的情況下,支援等同吆喝。
海峽對岸的廈門,三野10兵團有10萬人待命,哪怕主攻的28軍,也有幾萬人待命。大夥等不來船隻,天險讓肉眼可見變成了生離死別。
時夜,我軍登陸金門島的具體時間是10月25日凌晨2時。當時正值漲潮,水深浪闊,是最好的登陸時間。正常講,在漲潮期間,我軍必須完成人員下船、衝灘頭、開闢登陸場等動作,船隻則以最快的速度退去,在潮退前回到海里,運載第二梯隊。
可由於缺少海上作戰經驗,第一梯隊為減少傷亡,船隻長驅搶灘,這樣的結果是,避開了很多障礙,可也讓船隻深入太多,在潮水退去之前,根本沒法回到海里,造成擱淺。
就是這致命的失誤改變了整個戰局。
國民黨守軍抓住這個失誤,天稍稍亮,出動空軍,對擱淺的船隻反覆轟炸掃射。
緊接着,出動艦船,在海上對登島船隻進行炮轟。擱淺在沙灘上的300餘艘戰船瞬間灰飛煙滅,火光沖天。
站在廈門岸灘的第二梯隊,上萬名官兵,對着火光乾着急,眼睜睜看着第一梯隊在島上孤軍奮戰。
就這樣,出發船隻有去無回,登島官兵沒了退路。
不僅如此,國民黨守軍還緊緊咬住這個失誤,準備撕塊大肉下來。
湯恩伯很快向蔣介石報告,請求出動B-25轟炸機將我方沿海船隻炸燬。
片刻,B-25轟炸機對廈門、金門附近海岸線進行轟炸,所有船隻被定點清除,包括10兵團從廈門、晉江緊急徵用的船隻。
於是,廈門的援軍已無大規模增援可能。
登島部隊成了孤軍。
即便後來找到幾條船,但也僅夠裝載4各連的兵力,這4個連利用黑暗掩護登島,途中受風浪影響,最終只有10個排登陸。
從某種程度上説,後面的登陸不是一次救援,更像一次以身飼虎、捨身取義的情感營救,他們明知有去無回,卻還是義無返顧地去了。
今天,很多人不理解這種做法,這些人要麼沒當過兵,要麼沒經歷過生死,不理解什麼叫生死情誼,在那一刻,這實際上是一種本能反應。
事實上,當時第二梯隊的官兵都渴望登陸和戰友們並肩作戰,即便只有兩條船,也沒人會退縮,這是這支隊伍能走到今天的軍魂、旗幟。
當然,在島上,就算9000多人也是可以一戰的。
後來很多人説李良榮的22兵團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因為陷入絕境,所以爆發了驚人的戰鬥力,這些都是扯淡的。
如果不是胡璉兵團的增援,僅憑22兵團,哪怕他有2萬人也不可能擋住我9000官兵的進攻,就陸戰而言,戰爭後期的解放軍已至人類輕步兵巔峯,登陸一開始的1000多名俘虜就是證明。
但歷史不會有如果,我9000官兵面對的正是22兵團和12兵團的合擊,胡璉兵團正源源不斷地從金門背面登島支援。
戰鬥進行到26日,國民黨軍隊越打越多,而我軍越打越少,甚至俘虜都跑了。
增援補不上來,後撤也無可能,戰局失去懸念。
戰鬥持續到28日,第二梯隊的上萬官兵黑壓壓地站在這邊灘頭,個個手握鋼槍,眼裏泛着淚光。
三天時間,海峽對面槍炮聲從激烈到逐漸平息,越平靜,這邊越沉重,直到最後,只能聽到零星槍聲,在血與火中存活下來的漢子們個個淚流滿面!
那一夜的場景出現在所有經歷過金門戰役者的回憶錄裏。
28日晚,上萬名官兵在海峽這邊對空鳴槍,述説着心中的哀傷和不甘。
後面一個月時間裏,偶然能聽到島上傳來的槍聲,那是不甘被俘的官兵躲在叢林裏做最後的殊死搏鬥,每次槍聲響起,這邊的官兵都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擊中。
此役,登島解放軍大部在島上戰鬥三晝夜,共斃傷國民黨軍9500餘人,登島部隊共3個多團9086人(內有船工、民夫等350人)多數壯烈犧牲,餘部被俘。
05
反思
今天的金門軍事意義遠沒有70年前那麼重要,更多是政治象徵,但這場戰役留給我們的反思卻仍需重視,尤其在梧桐越來越成為首要選項的今天。
很多人説,我軍有登島作戰經驗,解放舟山、解放海南,都可提供登島作戰經驗,可觀雲認為,在解放台灣問題上,有兩場戰役借鑑意義更大,一是馬島戰爭,二是金門戰役。
前者雖只是現代戰爭雛形,但基本演示了海陸空聯合奪島戰役的全過程。後者則更有切膚之痛,同時也可視作梧桐的預演。
今天的台灣是放大了的金門,今天的形勢和當年似乎也有很多神似之處,純軍事角度而言,觀雲認為前車之鑑,仍是後事之師。
一是正視對手。其實,所有反思金門戰役的文章都會把“輕敵”放在首位。在《金門戰役檢討》一書中,劉亞洲上將曾對我方當時輕敵思想做了詳細描述,尤其是指揮員,給人的感覺真不像一羣身經百戰的人。
文中還介紹,主攻團的幾條船上載着大量新印製的人民幣,據説是準備用來慶功時大把花銷的。另一個團的船上裝了豬,也是慶功用品。有的船上還載着辦公桌椅,以便“新政權使用”。輕視程度可見一斑。
其實,戰略上不重視仍可理解,畢竟金門真的很小,湯恩伯也是出了名的逃跑將軍,在氣勢如虹的我軍面前,要説是塊硬骨頭,説出去都沒人信。
但戰略上藐視不應該成為戰術上輕視的理由。在胡璉部去向不明的情況下制定奪島方案,在知道胡璉部已經增援的情況下,方案未做任何修改(28軍副軍長蕭鋒的回憶錄《渡海重要一戰——金門之戰》中有講),這恐怕才是輕視的最大惡果。
至於登島的三個團分屬三個師,島上缺乏統一指揮這種低級失誤更是無法原諒,説白了都是源於輕視(實際上就是想讓大夥雨露均霑)。
反思今天,其實我們仍存在輕視思想。一週拿下台灣,登島即勝利,這種論調觀雲在部隊時也聽説過。看過最悲觀的預測,一個月拿下,多於此的似乎都説不口。
這是種什麼心理?還是輕視。
客觀上,今天的兩岸實力差距很大,但也不是全無其他變量。例如有沒有像胡璉一樣的第三方介入?戰術上重視就是要料敵從寬,把困難想多一些,手段用足一些。電子戰、網絡戰、東風快遞、無人機,一次整到位,還要留有預備,甚至不惜考慮第三方參與下的核戰爭。
一直以來,觀雲都是堅定的梧桐派,18年軍旅生涯,從未變過念頭。看過我以往文章的朋友體會得到,對於打,我是毫不猶豫的,但今天的文章卻很謹慎,因為這是具體戰術。
觀雲堅信,戰略上藐視沒問題,但戰術不重視,就會吃大虧。
二是正視陌生作戰模式帶來的挑戰。我們熱衷於研究海灣戰爭、伊拉克戰爭,這確實有利於幫助我們瞭解現代戰爭特點,卻容易造成方向誤差。
首先這些都是非對稱作戰,通俗講就是大人打小孩,怎麼打都可以,因為小孩橫豎都是捱打,對我們沒有借鑑意義,未來我們面對戰爭不是這樣的。
且不説第三方介入這個最大變量,台灣本身軍事實力就不弱。
其次,最近的幾場戰爭都是陸上作戰,和奪島作戰相去甚遠。
金門戰役給我們最大的衝擊就是對新的作戰模式的思考。陸戰雄師成了海戰弱旅,對此,過去幾十年從未停止爭議。當然,好的方面是,我們加大了對海軍戰法的研究,登島作戰(也叫奪島作戰)早已成為近些年的必研科目,甚至改革都是衝着這方面去的。
可我們也必須承認,仍有很多問題是沒想到的,或者説沒有驗證的。
登島作戰模式可能研究得很透,可島內民意有深入研究嗎?金門戰役中,我方不少戰士是被當地老百姓打死的,有的傷員甚至直接被他們活埋。
為什麼説這個?因為今天我們對島內民意真的欠缺重視,主流媒體看到的永遠是民心向我的宣傳,真實情況真的如此嗎?對此我們有準備嗎?
舉個例子,今天我們研究戰時政治工作,多數還是研究怎麼喊話,怎麼發傳達,可如今島內民意是被FB、推特左右着,你發再多傳單,FB上一條新聞就可以煽動鬧事,陷登島官兵於被動。
我們瞭解FB,瞭解推特嗎?
來看看美軍制定好的某個方案:“讓中國完成二十萬人以上的登陸,再突然介入奪回制空、制海權並封鎖台灣海峽。聯手台軍圍殲失去彈藥與補給的中國軍隊。這個方案可以給中國極大的政治打擊,相當程度地震撼和摧毀留在大陸的中國軍隊的戰鬥意志。”(來源:《金門戰役檢討》)
在這個基礎上,我想他們還會通過網絡煽動島內右翼民眾,攻擊登陸解放軍,這就是對島內民意的運用。
對此,我們有預案嗎?
當然,類似的問題還有很多,總之,奪島作戰它所面臨的困難絕不僅是地理問題,還會有很多未知因素,需要我們做足功夫。
三是正視戰爭。長期以來,我們不願正視這段歷史。戰役結束後,我軍被俘四千餘人,其中三千人於1952年被台灣用漁船分批遣返大陸。這三千人一律被開除黨籍、軍籍,遣返老家種地。一部份人被定為叛徒,判刑。文化大革命中,三千人統統受到批判,縱是農民也不能倖免。用他們自己的話説就是:“苦戰三天,受苦三十年。
這是時代的悲哀。
今天我們要反思的不僅是戰役的教訓,更應該反思對待戰爭的態度。
維護統一的戰爭是正義的,是代表着中華民族整體利益的。今天,我們不再擔心會有金門戰役勇士們那樣的遭遇重現,但極有可能要面對“黃左”們的攻擊。
這些人會通過各種渠道污衊這場戰爭,污衊戰場上拼搏的子弟兵,這又將反過來影響戰役進程。
好吧,為了避諱,話説得太繞,把自己都整暈了。
總之,戰爭是國家意志的體現,一旦啓動,需動員全社會支持。
當年,金門戰役的失利,震動了全軍,也驚動了毛主席,為後來解放海南打了預防針。
時隔70多年後,這場戰役理應再次被提起,這不僅是對英烈們未酬壯志的傳承,更不想讓先輩們的血白流。
當我們把準備工作做得越周全,付出的代價就會越少。
相信在未來的祖國統一之戰中,後輩將了卻先輩們未竟之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