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美國大選——見證霸權的黃昏(上)_風聞
观学院-观学院官方账号-微信ID:Guanschool-微博:观学院-2020-10-23 17:04
懂王崛起,是因為美國冷戰獲勝後,逐漸迷失方向。它葬身在勝利喜悦中。美國實力高不可攀,但它面臨急速追趕者——中國。中國在冷戰後對美國實現了快速的接近。美國國內體制也出現問題,美國的民眾,沒有從美國霸權中獲益。
各位朋友大家好,很高興能夠到觀學院,跟大家探討2020年美國大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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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號投票當然我們可能再一次見證歷史,2020年註定是見證歷史的一年,有人要我猜説誰會當選,其實我覺得這不是這次大選的核心問題,現在應該猜的題目是11月3號後美國會發生什麼。這次大選,看客可能要學到一個極其冷僻的知識點,就是美國總統選舉的投票截止日是哪一天,什麼時候出結果,一般民眾現在只知道11月3號開始投票。
11月3號投票,然後郵寄選票,然後計票。以前美國大選雙方都會表現出君子之爭,結果出來了以後,覺得自己要輸了,或者覺得自己要贏了,出一個聲明,雙方根據默契就結束了。但今年肯定不是這個樣子,今年很有可能會有憲政危機。
現在美國兩黨打得不可開交,又不能真的開內戰,怎麼辦,到法律條文裏面去找對自己有利的依據,決定這事該怎麼辦,然後攤開來一看,發現沒有規定;或者攤開來一看,一方拿第一條,一方拿第二條,互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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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號美國總統選舉的投票日,選的不是總統,選的是各州的選舉人團,然後選舉人團產生以後,要到華盛頓再去開會,再投一次選舉人票,這個選舉人的投票結果,由新一屆選舉產生的參議院參議員開票確認,到次年的1月20號,最終確定新的總統。
1月21號總統宣誓就職,後面大概有七十幾天,是禮儀和表演性質的,沒有人會認真的,雙方都認可這個結果,但是每一個環節都要上升到法律高度,滿足程序正義。
《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要出一期的封面文章,《一場可能會導致美國崩潰的選舉》,説的就是美國大選程序上的漏洞,這些漏洞以前是基於一種彈性的安排和設置,基於選舉雙方的理性和禮讓,撐過去的。而現在每一條都要上綱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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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美國總統不管是誰,上台之後,都會有一個美國會怎樣的問題。2020年大家看美國就一個感覺,看不懂,看不懂的意思就是説,它和印象中的美國完全是兩種表現形式。
2020年從美國發現第一例新冠病毒確診者開始,到美國死掉20萬人,發展到今天美國超過700萬人感染,特朗普確診,送進醫院三天出來活蹦亂跳,這兩件事情發生在同一個美國。
20世紀八九十年代,有一本很出名的書,叫做《美國反對美國》。《美國反對美國》,一個核心觀點,是未來某一天美國被擊敗了,擊敗美國的只能是美國自己。
剛才我講的這個事情,就叫做“美國擊敗美國”,特朗普從核酸檢測陽性到三天出院整個人活蹦亂跳,説明一個什麼問題,美國仍然是那個極其先進的美國,科學技術非常先進、非常發達。但是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不到一年美國沒了20萬人,這是什麼概念,美國打二次世界大戰,戰場上死掉24萬人,美國打10年越南戰爭,戰場上死掉58,000人,越戰老兵回美國後20年間在國內死去11萬人,這在美國歷史上就已經被稱之為“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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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美國大眾通過媒體,呈現給外界一個感覺,美國的老百姓好像不太相信科學。我們順口就説出了兩個單詞描述這種現象,一個叫“反智”,一個叫“民粹”。
我們相信的智力、科學、技術,這些他都不相信,他們天性反權威,不過再這麼下去就要天性作死了。美國民眾不相信科學技術,因為在美國,智慧、科學、技術這些東西有沒有讓民眾感受到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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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霸權國際關係”,若干年以前約瑟夫·奈和基歐漢曾經寫過一本書叫《霸權之後》。我們現在講的國際關係理論,描述的是這樣一種現象,或者説嘗試解決這樣一個問題——每一個時期最具有力量的那些國家,相互之間的關係,以及確立的遊戲規則。
1618年到1648年打了30年宗教戰爭,結束以後開了威斯特伐利亞和會,有了第一個國際體系國際格局,叫威斯特伐利亞體系,《威斯特伐利亞合約》裏面確定了國際體系的遊戲規則,這個規則一直運行到拿破崙的崛起。
拿破崙崛起以後有了拿破崙戰爭,拿破崙戰爭結束以後,開了維也納和會,有了維也納體系,即歐洲五強多級軍事體系,我們現在非常熟悉的軍事balance of power就那個時期的產物。
歐洲五強多級軍事之後,有一個世紀的和平,大體上到普魯士的興起德國的統一,然後到1914年世界第一次大戰,一戰結束以後開凡爾賽和會,開華盛頓海軍會議,有了凡爾賽—華盛頓體系,停戰20年,打世界第二次大戰。
二戰結束前後開雅爾塔會議,有了雅爾塔體系,然後美國跟蘇聯冷戰,到了1991年蘇聯解體,冷戰結束,現在我們的國際體系叫什麼?你會發現尚未命名。為什麼?
因為到雅爾塔體系為止,國際格局的轉型,新舊體系的交替,都有一個清晰的界限,一場特殊的戰爭,大國戰爭,把世界上所有主要的行為體,全部捲進去打一場,打到雙方精疲力竭,一方徹底投降,然後開一個會。在會上若干個國家商量好一份東西——戰後各個國家之間的關係是怎樣的、土地如何分配、國際社會如何治理、遇到了問題怎麼辦、籤條約。
為什麼雅爾塔之後就沒了呢,因為雅爾塔以後,有兩個新的變化,第一,人類手上第一次掌握了一種東西,叫核武器,下一場戰爭,如果是兩個有核武器的國家,或者所有有核武器的國家,坐在一起,看世界變成啥樣。第二 ,“霸權”來了,在國際體系當中出現了兩個非常特殊的國家,一個叫美國一個叫蘇聯,它們不叫great power叫super power超級大國。它們軍事上的實力強悍到其他國家沒法超過。
“hegemony”在西方的文獻中第一次比較清晰地闡釋出來,描述了“霸權”的職能和功能,是1929~1933經濟大蕭條時期,查爾斯·金德爾伯格寫了本書講到了一個問題,二戰為什麼爆發?
他提出了這樣的概念,當有了一個全球化的貿易體系、金融體系之後,要這個體系維持穩定,需要一個體系的“穩定者”。這個“穩定者”在經濟和金融上做三件事,第一,將它的市場作為整個國際體系最後的大市場,當蕭條來臨、當其他國家無法保持進口,這個國家敞開進口,成為全世界最後的市場,讓整個生產流通消費的環節能夠繼續下去;第二,當世界各個國家的資金流陷入困境,提供反週期的貸款,就是説大家都缺錢的時候,他要發錢;第三,充當所有中央銀行最後的中央銀行,商業銀行向中央銀行進行商業票據的貼現,中央銀行向最後的中央銀行進行商業票據的再貼現,確保整個金融放款能夠運行。
美國就是這樣一個霸權,這個“金融穩定器”的霸權就是一個向國際體系提供公共物品的國家,這種公共物品可以是有形的,市場資金以週期貸款、反週期貸款或者是銀行貼現的形式存在。
更重要的是它提供製度,它設置遊戲規則,在這個遊戲規則當中,它降低國際體系的無政府屬性,承擔了成本,獲得在體系競爭中最高的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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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正式開始講美國霸權的黃昏**。**
懂王崛起很簡單,美國在冷戰結束以後,它贏得了冷戰,但慢慢迷失了發展的方向,它葬身在了自己的勝利當中。懂王崛起之前,美國遇到的問題是什麼,美國遇到的問題很簡單,美國的實力高不可攀,它高高在上,仍然是世界綜合實力最強的國家。
但是,第一,它面臨急速的追趕者——中國,中國在冷戰後對美國實現了快速的接近,這種接近被解釋為美國製度出現了問題,它需要解決這個問題。
第二,美國國內出現了問題,美國國內的制度體系出現了問題,美國國內製度體系出現的最大問題,就是美國的民眾,沒有從美國身為霸權中獲得的收益。
美國因新冠疫情死亡人數過10萬的時候,有一次採訪美國抗擊疫情的首席科學家福奇博士,福奇説了一句話,新冠疫情像一束光照到了美國體制最深和最黑暗的地方,並且把它暴露在了人間。美國民眾對於美國體系尋求變革的呼聲由來已久。
冷戰以來歷任美國總統的一個共同特徵,就是和傳統意義上的成熟政客的形象越偏越遠。里根不説了,老布什VS.克林頓,克林頓就顯示出了非傳統的跡象,然後小布什、奧巴馬、特朗普,一個比一個更像體制外的政治素人。你會發現懂王的崛起,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懂王軍校出身,是美國白種盎格魯·撒克遜,清教徒,從小生活在一個有白人至上主義的家庭,這樣的一個人,他看着美國政治這一路走來,他能有什麼想法?
2017年史蒂夫·班農在日本演説的時候,説的第一句話,就是很好的解釋,他説,這次民粹主義在全球大規模的興起,源自於同一個原因的刺激,就是中國的崛起。中國的崛起的同義詞,是美國的相對衰落。
懂王,一個對美國的過往有着深刻印象,認為美國的發展已經偏離了應有的傳統價值觀和道路,需要得到校正,並且只有通過他的那種傳統的方法,才能有效應對中國挑戰的這麼一個人。在各種原因的共同交織下,進入了美國政治舞台的中心,懂王是美國政治的產物,他不是一個例外,他不是一個特例。
在心理上,懂王具有非常典型的、非常強烈的表演性人格,他自戀、自我中心、衝動,已經到了讓人咋舌的地步。但是請不要忘記這樣一個基本的現實,美國的政治不是一個人帶着一羣人在過家家,它是一個有序運行的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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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學政治學任何一種理論的時候,它都會告訴你一個基本的事實、一個基本的假設,制度重要還是人重要?良性的制度設計,可以讓好人雖然不能做太多的有效率的事,但是能讓一個壞人也做不了壞事。
美國是好制度嗎?以前一直標榜,是的,但是放到懂王頭上呢?有兩種解釋,第一個,就是壞人壞到一定境界已經超越了制度的約束,但是這樣的話就是説美國的制度只能約束一箇中等限度的壞人,太壞的壞人它約束不了,怎麼保證下一個不是太壞的壞人,這等同於在罵美國的政治制度設計是失敗的。第二個,他最多隻是加劇了美國製度本身就會形成的一些政策的選項,他是一個催化劑,換一個人這幾年也許在程度上沒那麼極端,但是在認知上、方向上不會形成實質性的差異,請記住那句話“懂王的崛起是有土壤的”,這種土壤是結構性的。
這個結構深刻地植入在美國的政治、經濟、社會各項制度當中的,脱離了這個大背景,把所有的責任都扔在一位老先生身上,肯定是有問題的。而且對美國製度也過於低估了,制度是穩定運行的,當然這老先生形成一些意料之外的催化劑,比如他有個習慣,他用推特。
在原先的美國政治體制設計當中,像總統這種級別的政治人物,他和民眾之間是被隔離的,中間要經過一系列轉化。現在老先生自己手上有一個喇叭,隨時隨地可以向民眾喊話,羅斯福以前爐邊講話還要通過一個廣播,轉換一下,但是在推特上特朗普可以和民眾直接進行對話。所以在這點上他會帶來更多的不確定性。
總統大選第一次辯論的時候,主持人就問特朗普,你怎麼看待“驕傲男孩”,然後他在那躲躲躲。然後主持人就逼他,你怎麼看待“白人至上主義”,他不批,他堅定地不批。但是他在推特上號召志願者走上街頭,成為守衞投票箱的保護者,想象一下那個場景白人至上主義者端着槍,在投票站外面站崗,審核所有“假冒選民”。然後對面來一隊非洲裔,也是同等裝備,要捍衞自己非洲裔兄弟的投票權。
整個美國大選投票有相當一部分籠罩在這種氛圍之下,這就是為什麼佩洛西很堅定地要去啓動第25條修正案,就是覺得特朗普嗑太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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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批特朗普的時候,仔細想想他的一些具體事件當中所表現出來的行為,和國際關係史上美國曾經有過的行為,去對比,會發現它其實不過一種更加戲劇化、誇張化、擬人化的方式去展現了一個霸權國的最高領導人究竟是怎樣採取行動的。
俗稱就是把那層皮給揭穿了,原先我們學到的和接觸到的是外面蓋的那層殼,這層殼裏面掩蓋的本質。
曾經的選美主席特朗普,在2016年參加美國總統選舉的時候,有一點特別的優勢,就是他的人設極低,在他身上發生任何詭異的、不體面、不道德的事情都很正常,以至於你去弄他的醜聞,很少能夠讓他在政治上失分,跟拜登就形成鮮明對比,拜登把自己拉得很高,然後一旦出個醜聞,就哐當垮掉。
特朗普還做過《世界摔角娛樂大賽》,這人極其喜歡錶演,他在聚光燈下會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就嗨起來。當他真的選上美國總統,讓他坐在那張椅子上,認認真真去治理這個國家的時候,比較悲劇的事情就出現了。
2016年美國總統的選舉是一場極其有趣的選舉,美國的精英階層一個重大的弱項表現了出來,這個重大的弱項就是美國的精英階層相當嚴重地脱離美國的實際,它跟美國的發展正在脱節,這種脱節帶來的現象是極為嚴重的,而且它是一種結構性的脱節,“反智”、“反權威”、“民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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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英階層發明了一套話術,美國社會當中出現了一些這套話術沒有辦法去進行解釋的現象,它不是把這個現象作為一種動力去完善它的理論,它是嘗試從那套話術找一些標籤,把這個標籤往這現象上一糊,然後把這個現象歸結為不需要進行研究的。
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做學術研究是這樣,制定政策也是這樣,自己感動自己一把。搞社會調查是這樣,做民調數據也是這樣。2016年,明顯民調數據的樣本框做錯了,相當一部分東西沒有被計算進去。
2016年總統選舉,有一個非常值得研究,但是沒有得到充分重視的研究的現象,民主黨天天盯着“通俄門”,去打表面上,拒絕承認選舉結果,實際上忽略民主黨的政策和戰略存在結構性的失敗。
結果就是,2020年沒有變化,民主黨繼續拿了一堆政策,和希拉里其實沒什麼太本質的區別,但是比2016年在多了一張牌,這張牌叫做大家都討厭特朗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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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上任第一天退出TPP,第二天下令在美國和墨西哥邊境新建圍牆,同時暫停向避難城市撥款,第三天提名上訴法官。
他前100天拿着自己的競選綱領,像一個to do list一樣,做一件事情勾一件事情。美國歷史上這樣的政客是很少見的,大多數政客是老油子,就是説選舉語言,他競選時給出的承諾就是忽悠你的。
特朗普開始挑戰全球,他基於他的認知框架,美國在全球承擔的義務過多,有些東西是不合算的,他基於一種非常樸素成本、收益核算,我要求讓美國的利益置於優先的考慮,那些沒有必要的領導地位,要往回走。
特朗普的想法有一半是對的,美國冷戰以後過度擴張,那些東西是需要收縮的,奧巴馬理論上也是這麼做的。但是特朗普沒做好另外一半,他不知道時代已經發生了變化,但這不是他的錯,是美國的問題,還繼續把思想和頭腦停留在冷戰時期。
特朗普一系列政策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中美貿易摩擦,在中美貿易摩擦的第一階段,每天特朗普在推特上發的一個關鍵詞,deficit unbalance,赤字、不平衡。
從特朗普上任到中美簽訂第一階段貿易協定為止,他最引以為傲的成就,是收窄了中美之間的赤字。2020年,中國重新成為美國第一大貿易伙伴,中國對美國的順差和美國對中國的逆差,再度回到歷史上的峯值。
這一切是在美國沒有撤銷對中國商品徵收25%的關税的情況下做到的,那將來如果有人撤了呢,美國對中國發動的最直接的、最狂暴的第一輪的貿易攻勢,已經全面趨向於失敗,這是美國最實質性的重大挫敗。
所以美國現在在換招數,後面會到別的領域去搞事情。但是這輪摩擦暴露出的問題是,在全球範圍以一種完全不顧合作的、自我中心的、單邊主義的,這壓倒性地謀求美國自身的利益,把國際關係當中的基本行為準則置於不顧,至於在氣候變化這種問題上,説不存在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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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説關於新冠疫情,1月5號中國開始上傳基因樣本,1月24號美國就進行了內部情況簡報,以福奇博士為代表的人,明確得出了一個結論,新冠病毒的危害性超過1918年大流感。
然後聽完簡報以後,產生了一個效果,與會者——那幫國會議員,開始賣股票。出現了幾個股神,他們賣掉了後來被證明遭受重大損失,但當時漲得非常好的航空業、旅遊業、餐飲業的股票,大量買進Zoom的股票,後來的事我們都知道了,Zoom飛漲。
1月25號美國關閉武漢領館,撤出工作人員,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這件事情是到目前為止非常成迷的一件事情,究竟基於什麼樣的原因,特朗普這樣去做了。
特朗普進入白宮前三年,站在特朗普支持者的立場上,特朗普拿出一張成績單以後,特朗普堅定地相信自己是穩贏下一次大選,然後直接撞到了新冠疫情。美國700萬人感染,以及21萬人死亡。全球4%的人口貢獻20%的死亡率,這叫治理失敗,治理失敗領導人就應該承擔責任。
中美之間一場意外遭遇歷史性的較量,在一定程度上決定後新冠時代,誰更適合成為世界的領導者。面對全球風險長期存在的時候,誰更適合成為全球的領導者。
我們需要一個科技先進,金融發達,軍事龐大,但是遇到了公共衞生危機啥都不會做的領導者嗎?
如果世界繼續需要一個領導者的話,就新冠疫情而言,在面對此類風險時,中國比美國更適合成為世界的領導者,因為中國知道它該做什麼最重要的,是救人,你人都死光了,你哪來的經濟。而美國的選擇是資本、霸權和選票,不救人,繼續打遊戲。
《瘟疫公司》玩過嗎?一開始我以為這是個遊戲,後來發現他們是照着真實世界做的。現在美國面對新冠病毒的策略就是“人不死完就可以了”,悶頭開發疫苗就完了。悶頭開發疫苗的過程當中,死人咋辦,各安天命,這就是市場經濟下基於“資本主義”,所生產出來的“霸權”的必然選擇。特朗普只是戲劇性地、意外地把這個霸權的缺陷,以人們事先沒有預料到的方式給暴露了。Stephen Walt説,新冠疫情將加速權力和影響力的轉移。
現在西方國家經濟發展,又來一波疫情,經濟一定往下掉的。全世界就只有中國能夠恢復到80~90%,近似於正常的經濟體量和活動。追逐利潤討厭風險的產業、資本在全球,如果有再佈局的機會的話,它會怎麼流動?
新冠疫情將會造出一個不再那麼開放和自由的世界,新冠疫情可能是壓垮經濟全球化的最後一根稻草,世界幾乎不可能回到21世紀初,那種互利共贏的全球化狀態。
以美國為中心的全球化轉向更以中國為中心的全球化,這個大趨勢是不可改變的,由於美國政府的狹隘、自私、無能,美國將不再被視為世界的領導者,這是新冠疫情在認知和觀念上帶來的最大沖擊。
美國的硬實力——科學技術、金融體系、軍事力量,三大支柱在新冠疫情過去,這三大支柱還是三大支柱,沒有任何問題,但所有人都不認為有現在這樣表現的美國,適合繼續充當世界的領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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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瑟夫·奈做了一個總結,美國即使作為一個世界大國,在競爭中佔據了上風,也無法獨善其身,但是現在美國國內的政治選舉過程當中掌握多數票的人,他想獨善其身。
因為那些不獨善其身的人當領導者,帶來的紅利,對那些投票者來説沒有分配到,相反成了成本,失業了,因為全球化工廠搬出去了,投資者獲得更高的利潤,但這個利潤跟工人沒有關係。
對於約瑟夫·奈這樣的學者來説,特朗普的興起,新冠疫情中美國的表現,都是無法解釋的。它只能用非常抽象和宏觀的高度去説這是一個不確定性。那意思就是我沒想到,但是不要着急,它是一個離散值,是一個奇異值,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在平均分裏面它是不存在的。
但是今天的美國,正行走在一個關鍵的十字關口,所以2020年的選舉,對於美國來説尤為重要,它不僅是黨派的選舉,也是美國發展道路的選擇。
謝謝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