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粒文藝界小公知説開去_風聞

看老兵故事，有網友感嘆：這些故事拍成電影，不知甩開《八佰》之流多少條街，可是文藝界的“妖魔鬼怪”竟視而不見。

本人身份卑微，前不久竟也在一位朋友的飯桌上遇見了這樣一位文藝界人士。據介紹，此人現在某省級電視台做一檔重要節目的編導，而他最重要的身份，“岳父岳母”是80年代某重量級大電影的導演。本人聽到這裏有點感慨，搞藝術果然還是需要點家學淵源，不是嗎？

不過接下來的談話就偏的遠了。談到中美摩擦，此兄認為應儘快買入黃金；談到家用電器，此兄認為還是進口大牌子好，國產都是垃圾；談到食品，此人認為國產食品全都添加劑超標；談到芯片，此人認為中國人只能騙錢，根本造不出芯片……如此這般，一副恨國公知的神態。

公知大家都懂，在下就不評論了。我想談談這一個文藝界小公知的形成機制。以文藝界為樣本的“文化人階層”有兩點封建性質，一是壟斷性，二是封閉性。

第一壟斷性，是指老文藝工作的高度的技巧性，不可複製性。我們都聽過若干重大作品的作者的創作故事，還有許多的“一字之師”的故事，這些都表現了某種高度的個人專屬的技巧性，“匠心獨運”，因而是不可複製的。文藝工作搞不得“人海戰術”，一個高超的文藝工作者可以吊打一百個平庸的文藝工作者。這就造成了技術壟斷的條件。

第二封閉性。我們知道，“文化人”選擇聯姻對象的時候，一般只找“文化人”。出身要講究“書香門第”。一頓聯姻下來，血統越來越純。再就是拜師學藝的山頭也十分重要，這自然是前面第一點的技術壟斷導致的。

當一個東西各方面看起來都很像中世紀的封建行會，它內心裏想的是什麼也就很清楚了。它必定屬於保守勢力，佔據着輿論的高地、體制的尖端，居高臨下打擊所有往上爬的競爭者。在這種文藝圈內成長起來的人，自然會往上跪倒，並要求在下者向自己跪倒。這個圈內的個體，祈願着這個有利的秩序千秋萬世，自己永享其成。

歷史重複了太多次。對於封建行會，我們唯一要想的是它什麼時候被新生事物打敗和消解。在製造業，大規模手工業通過物美價廉的商品佔領市場併成長為機器大工業，個體工匠僅保留下少數的樣本。在文藝領域，能夠消解封建傳統的因素其實已經出現。

大家看，今日的Bilibili公司成長得多麼迅速，它和傳統視頻網站優酷土豆愛奇藝其實不在同一個競爭空間，而後起的抖音快手更像是它的同路人。B站的內容提供者就是一般的手工業者，其中不乏有成長為高級匠人，因為不滿足待遇而轉會離開的，但是新人像雨後春筍般不停地成長，新作品像不要錢一樣的湧現出來，事實上也不要錢。儘管這些作品的受眾主要是學生羣體，面還有些點窄，但是它已經種下一個信念，那就是，文藝作品也可以價廉物美，可以擁有絕佳的性價比。

依我愚見，下一步就是把眾多的作品生產者組織起來，用一種互聯網+的方式，把點滴的智慧集聚成一個大的作品，先是短視頻（這一步已經有許多成功的案例了），然後是短劇（有一些有益的嘗試），然後是長劇集，最後是大電影——從而在市場和作品兩方面挑戰傳統文藝。

“全民創作”的大潮流，在技術上需要更多更易得的音頻、視頻加工工具，在市場上也將會造就一大批口味寬泛、見多識廣、先看後付款的觀眾。希望到那時，將是真正“作品為王”的時代，論資排輩拼出身的怪傳統也許就可以消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