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諳用兵之道!狡猾可怕的兵法大師:美國眼裏的朝戰中國軍隊_風聞
大眼联盟-2020-10-27 23:30
朝鮮戰爭在美國戰爭文化中,是個近乎被遺忘的存在。
這場戰爭對於美國來説,既不像二次世界大戰那樣天降正義令人神往,也不像越戰那樣殘暴不仁被人厭惡,美國人對朝鮮戰爭沒有多少情感,他們當時在萬里之外從黑底白字的報紙上閲讀早已遲滯的戰爭信息,原本就很難激發對這場戰爭的熱情,更不用説,當時的美國政府也不認為這是一場美國的戰爭,按照杜魯門的術語,他認為朝鮮戰事僅僅只是美國的一次“警察行動”。
正因為如此,從2001年到2002年,也就是朝鮮戰爭中數次重大戰役的五十週年紀念期間,美國只拍攝了三部戰爭電影,《偷襲珍珠港》、《風語者》和《我們曾經是戰士》,分別講述了二戰和越戰,卻沒有一部是講述朝鮮戰爭的,事實上,美國歷史上從未拍攝過真正講述朝鮮戰爭的電影。該國對這場戰爭的記憶是缺失的。
但是,這並不意味着美國軍界和史學界對這場戰爭沒有印象,事實上,美國軍史學界對這場戰爭的研究可謂相當深入,而且由於檔案的大量公開,美方有很多值得細品的研究成果。其中在我看來,其中最有意思的,就是美國軍史界對當時中國軍隊表現的震驚,在美軍參戰者的敍述中,美方認為中國軍隊在戰爭中表現出相當可怕的素養。
從戰後歷史來看,美方指揮官或軍史學界在三個地方表達了對中方能力的欽佩或者説認可。
第一點,美方軍事史學界彙總雙方史料,對中方判斷力相當認可,尤其是中方決策者在1950年8月份準確判斷了美方仁川登陸的企圖。
在美國著名軍史學家哈伯斯塔姆的《The Coldest Winter》一書中,作者詳細講述了中方當時對美軍企圖的判斷過程,當1950年8月朝鮮軍隊取得絕對優勢的時候,毛澤東卻憂慮美方可能在朝鮮軍後方登陸,因為中方情報得知儘管美軍在全力加強釜山地區左支右拙的美韓軍防禦陣地,但日本卻有兩個精鋭的美軍師在不斷進行兩棲登陸訓練,而且8月初毛澤東還專門派遣周恩來的軍事秘書雷英夫做調查,雷在綜合各方情報後,認為美方極有可能在六個港口登陸偷襲朝鮮軍後方,仁川是最有可能的目標。
隨後,按照毛澤東的指示,雷做了一個三頁的備忘錄,專門發送給朝鮮領導人,但朝方不以為然;到了8月19日到8月23日,毛澤東兩次召見蘇聯大使,表達對美軍行動的擔憂;直到8月底至9月初,毛澤東又多次召見朝鮮駐華代表李相祖,指着朝鮮軍的多個薄弱點特別是仁川,要求其強化防禦,但朝方顯然並未有反應;9月4日,北京的特使柴軍武專門告誡朝鮮領導人,美軍可能在朝軍後方發動襲擊,朝方再次不以為然,甚至9月10日,美軍仁川登陸前五天,柴再次要求朝鮮向北撤軍,朝方亦直接拒絕。
對此,美國軍史學家哈伯斯塔姆高度評價了中方決策者的軍事判斷水平,他寫道:
“在毛澤東的一生中,他的敵人總是擁有更強大的武裝力量與軍事裝備,因此戰略戰術對他來説尤為關鍵……面對朝鮮的局勢,毛澤東非常重視眼前發生的事情以及他預感到了就要發生的事情;”《The Coldest Winter》
“相比之下,朝鮮領導人本來就不是在戰場上取得天下的,他是依靠在殘酷政治環境中艱難求存以及蘇聯人對他的親善,所以他不能理解毛澤東對他的警告。”
第二點,美方參戰軍人對中國軍隊在雲山初次遭遇戰的戰術運用相當佩服,承認對手是一支狡詐難纏的敵軍。
1950年10月下旬美軍開始從被他們佔領的平壤向北推進的時候,駐韓美軍公認的最傑出情報官美國第1軍帕西 湯普森上校就認定中國軍隊已經大舉進入朝鮮北部,他向自己的上級騎兵第1師第8團團長哈爾 艾德森報告周邊可能潛伏了大量中國軍隊時,卻遭到了長官的訓斥。接下來的幾天,湯普森給自己的女兒寫信,他稱,“很多跡象表明,中國軍隊正在我們周邊大量潛伏集結,我確信美軍將一敗塗地,而我可能戰死沙場。”
湯普森的判斷可謂準確無誤,按照他的描述:
“中國軍隊已經大量進入朝鮮,他們悄悄埋伏在北方的羣山之中,耐心等待聯軍一路北上,繼續拉長已經極度吃緊的戰線,他們沒有打算立即對我們下手,而是要等我們長途跋涉、精疲力盡之後再開始行動,因為那時候打敗我們簡直易如反掌……顯然,狡猾的敵人深嫺用兵之道”。(《哈伯斯塔姆對湯普森的採訪》)
第三點,在舉世聞名的長津湖的戰役中,美方偵查人員和參戰軍官對中方軍隊的反偵察能力和戰術水平相當認可。
美軍第15野戰炮兵團的前沿觀察員保羅 奧多德回憶道,他在長津湖戰役前,曾經受命乘坐小型偵察機尋找中國軍隊的行蹤,因為當時中國軍隊往往在攻擊美軍之後就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偵查尤為重要。他和他的同伴飛行員瓦爾德斯都是以眼力極好在軍中著稱,但在雲山戰役之後,儘管他們多次在山間樹林中搜尋中方動向,但都無功而返,即中國軍隊的反偵察能力極強,美軍很難把握到中方的動向。
由於很難弄清楚中國軍隊的位置,美軍第2師作戰處上尉約翰 卡雷回憶道,“我們就像騎在一隻羊羔身上走路,每前進一天,這隻小羊羔都變得愈加疲倦,無力支持我們行走”。(《哈伯斯塔姆對卡雷的採訪》)
美國著名軍事史學家斯拉姆 馬歇爾對此描述道,“中國30個師組成的伏擊大軍埋伏得天衣無縫,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哪裏,中國士兵猶如沒有身影的幽靈。”(《The River and the Gauntlet》,p.1)
對於中國軍隊的戰術能力,根據《The Coldest Winter》的記載,美軍前線軍人對中國軍隊的戰術能力讚不絕口:
“東京那些官老爺們(指麥克阿瑟)從來沒有想到過中國人會以這種方式發動進攻…...沒有人研究過,中國士兵的行軍速度到底有多出色,多迅速,即使在夜間,即使沒有道路的情況下,他們一樣做得完美無缺”;
“中國人沒有重武器,彈藥和糧食也少於我們,輕便、快速是他們最大的優勢,高級指揮官們總認為中國軍隊是我們轟炸機的活靶子,他們就沒有考慮到,中國人能夠讓自己在朝鮮的崇山峻嶺中消失不見。”
“事實證明,中國人非常清楚自己的弱點,他們不會做很多事情,但一旦去做,就一定要做好……中國人已經把我們的最大優勢——嚴重依賴良好的路況——轉化為劣勢,但是,任何一個關注戰爭的中國人絕不會對他們的戰術感到驚訝!”
正是因為多次激烈交手,美軍終於意識到中國軍隊強大戰術能力,並促使美國軍界高層改變了對中國軍事能力的看法。在隨後的國會聽證中,美軍將領麥克阿瑟一改此前對中國軍隊的輕蔑,反而認為:
“中國士兵的確是一流的戰士。”(Joseph Goulden,Korea,pp 534-535)
這就是朝鮮戰爭帶給美國對華認知的改變,也是世界對中國的改變。就像志願軍統帥彭德懷元帥所説的那樣:
”西方殖民者幾百年來只要在東方一個海岸線架起幾尊大炮就可以霸佔一個國家 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美軍總司令麥克阿瑟此前的看法是:
“中國缺少進行戰爭的實力……人們過分誇大了中國打現代化戰爭的能力……按照政治、經濟因素,中國不可能維持軍隊在國外作戰”;
王陶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