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元短劇的「成長空間」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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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丨平井桃

　　編輯丨李芊雪

　　2020年劇集市場，精品短劇大放異彩。

　　《隱秘的角落》《沉默的真相》《摩天大樓》《白色月光》讓懸疑短劇成為一片新藍海。《隱秘的角落》成為國產懸疑之光，《沉默的真相》高開炸走，單元劇模式+女性懸疑的《摩天大樓》也收穫了豆瓣8.1分。

　　單元短劇與懸疑題材的超高適配度，從《白夜追兇》《法醫秦明》到《原生之罪》《摩天大樓》，不斷被驗證。而2020年播出的時代報告劇《在一起》彙集國內一線導演，採用單元短劇的模式表現重大題材，又製造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主旋律+單元短劇，“命題作文”《在一起》獲得了豆瓣8.7、知乎9.3的高分，且播出期間相關話題99次登上熱搜，話題總閲讀量超過107億。《在一起》無疑拓寬了單元短劇的想象空間：從懸疑品類到現實題材，單元短劇開始承載“硬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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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緊、任務重”

　　自2月廣電總局發佈通知，提倡電視劇網絡劇拍攝製作不超過40集，鼓勵生產30集以內的劇目後，業界紛紛響應。

　　5月，優酷、愛奇藝、騰訊視頻三大頭部視頻網站聯合正午陽光、華策影視、耀客傳媒等6家影視製作公司發佈《關於開展團結一心 共克時艱 行業自救行動的倡議書》，提出“支持多拍良心劇、口碑劇、精品劇”，反對注水，倡導短劇創作。8月的第26屆上海電視節白玉蘭電視論壇上，湖南廣播電視台副總編輯彭國元也針對劇集創作提出建議：“這些年劇集越來越長，一長攤薄成本。在過審的時候，最長的八十幾集，我們審劇的角度，覺得沒必要這麼長，現在注水問題很嚴重，提倡短劇，這個很有必要。”

　　短劇創作，對於後疫情時代影視行業節約成本、提質減量大有裨益，也符合當下觀眾的觀劇需求。結合藝恩數據，新京報統計顯示，2019年至2020年6月播出的103部劇集中，40集及以上的70部劇集的豆瓣平均分僅為5.93，而40集以下的33部劇集平均分在6.71，高於2019年TOP30頭部劇集的豆瓣平均分6.51。

　　從現實角度考慮，單元短劇也是最適合《在一起》的模式。《在一起》製片人孫昊介紹道：“2月底接到的任務，到10月份就要播出。我們預想到了如果按照一個常規的電視劇創作方式，時間是肯定不夠的。所以就考慮用這種單元式的方式，同時也借鑑了去年的成功範例《我和我的祖國》。”

　　孫昊將單元短劇形容為“輕騎兵”，同時也符合“小正大”的要求：“結合我們現在總局所倡導的‘小正大’的一個方向，更加凝練、在短的篇幅裏面呈現出更豐富的內容，我覺得這是未來的一個趨勢。從市場方面考慮，也可以去集結更多的資源，把大家都凝聚起來。”

　　除此之外，孫昊也在採訪中透露了另一重考慮：“除了時間緊、任務重之外，《在一起》也想涵蓋整個社會在抗疫一線的方方面面，所以採用了單元劇的方式。”

　　據孫昊介紹，《在一起》在初期策劃階段收集了大量抗疫期間的新聞報道和原型人物故事，同時試圖將各個故事中的人物建立起關係，讓這些特定的人物關係能夠涵蓋到抗擊疫情過程中的方方面面。

　　二十集，十個單元，《在一起》真實還原了抗疫期間多個行業、多位普通人的故事。

　　《救護者》中朱亞文飾演的援鄂醫生，逆着人流進入武漢，穿上防護服進入重症病房。他的原型是上海第一位援鄂醫生鐘鳴。

　　《擺渡人》中雷佳音飾演的外賣小哥，選擇在疫情期間留守武漢，開啓在醫院、餐廳之間兩點一線的生活。劇中他用手機記錄下的所有人站在陽台上高喊“武漢加油”的一幕，正是今年初感動千萬人的視頻片段。

　　李小冉飾演的疾控中心流調人員、劉敏濤飾演的社區志願者、海清飾演的疫情期間轉做口罩的民企老闆……單元結構的敍事模式讓劇集得以涵蓋更多方面，儘可能全面展現疫情期間各行各業的真實情況。單元模式結合主旋律題材，一個個小人物的故事觸動觀眾，記錄了這場全民參與的抗疫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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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集越短，難度越大”

　　單元劇的結構讓《在一起》聚集了一線導演、知名編劇和眾多演員。諸如沈嚴、張黎等在現實主義題材創作中頗有經驗與心得的導演，六六、高璇等深入疫情中心調研觀察的編劇們共同組成了《在一起》主創團隊。

　　“我們會和導演溝通，根據判斷提出希望他們來指導的單元，包括故事類型和我們期望的風格。導演也會選擇自己想拍的故事，這是個雙向選擇的過程。每個創作團隊，每個單元故事的風格和氣質也不一樣。”

　　《在一起》的故事從2019年底發生的《生命的拐點》開始，按照時間線不斷推進，最終定格在温情的《武漢人》。“最快的一個單元大概是8天左右，最長的一個單元是14天。”

　　不同的拍攝時長，由拍攝場景、演員檔期等客觀因素決定。“有的場景相對比較集中，速度會快一點。有的可能涉及很複雜的場景，比較零碎，這樣的話從生產的角度來説肯定需要更長的週期。”

　　天津、青島、象山、上海、無錫……在為期6個月的拍攝中，《在一起》輾轉了近十個城市。主演們趕往青島拍攝《我叫大連》時，北京新發地疫情突然爆發，在劇組的協調安排下，所有人都接受了核酸檢測並隔離，保障安全拍攝；《生命的拐點》在無錫拍攝，考慮到當地有適合的醫療條件；《武漢人》拍攝於天津，根據導演演員的時間綜合考慮選定；而《救護者》在象山通過搭景拍攝實現了劇中驚豔的長鏡頭效果。《在一起》的選址標準，主要是就近選擇、便於拍攝，同時結合了導演的具體要求以及當時疫情防控的要求。

　　“越短的劇集，對於創作的考驗其實是越深的。”在孫昊看來，認為短劇創作很快，其實是一種誤解：“每個單元看似都很短，但其實從創作規律的角度來看，還是要留給導演一定的創作空間。”

　　2020年口碑、熱度雙收的多部短劇，都呈現出接近電影的質感。從細微的色調處理，到鏡頭語言和節奏把控，集數縮短後，短篇劇集的品質呈現出整體的提升。

　　“很多專家老師也提出來説，《在一起》其實就是十部小電影。”在採訪中，孫昊提出了按照電影的創作方式去拍攝短劇：“要把它當成電影一樣去做，所以還是需要留有創作空間、創作時間，才能夠在短時間裏面凝聚後呈現出比較好的視聽效果和敍事效果。”

　　很長一段一時間以來，單元劇所表現的都是一些奇情、異聞，或情景喜劇之類的“軟”內容。

　　早期經典的《聊齋》系列，講述了《辛十四娘》《阿寶》《陸判》等50個載於蒲松齡原著中的奇幻故事。《武林外傳》《我愛我家》等耳熟能詳的情景喜劇，也均為單元結構。隨後出現的《屌絲男士》《萬萬沒想到》等初代單元網劇，大都帶有惡搞意味。

　　讓單元劇開始變“重”的，是刑偵、醫療、懸疑推理題材。

　　單元劇與垂類題材的結合，則可以追溯到世紀初的長篇幅劇作《重案六組》《少年包青天》。而近年來，單元劇大幅縮減，從58集的獵頭職場題材《獵場》、43集的都市醫療題材《急診科醫生》，到32集的《白夜追兇》、12集的《無證之罪》。

　　如今，時代報告劇《在一起》又為單元短劇開闢了新的成長空間，對接主旋律題材，在更短的篇幅內集中釋放劇集魅力。單元短劇開始承載“硬”內容的趨勢之下，可以預見的是，小屏幕上的單元故事會愈發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