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愛豆們別再瞎出圈了_風聞
蹦迪班长-蹦迪班长官方账号-2020-11-01 08:38

最近這段時間,“流量愛豆”們頻頻在並非選拔男團、女團的綜藝裏現身,來勢洶洶,讓你躲都躲不掉——
他們有的想進軍影視界,把“演員請就位”玩成了"愛豆請就位" alt=“500” /> 短短几期,他們就已經奉獻了數個經典:讓李成儒如鯁在喉的“窮奇道雨夜”,把夜華演成了帕金森患者的“三生三世”,以及被網友調侃為“把果郡王演成大煙鬼”的“甄嬛傳”。
UNINE陳宥維版本的夜華與果郡王
有的則把目光瞄準了搖滾樂,把崔健的《一塊紅布》變成了讓粉絲們磕CP的背景布。

這架勢,大有幾分要征服主流、跨界破圈的意思。
這種愛豆們進軍各個文娛領域的現象,可以定義為“流量入侵”。
即便你想看的是演員,是樂隊,而不是TMD愛豆,在這種入侵的局面之下,也難逃與流量明星們狹路相逢。
每當出現“入侵”場景,每一個粉絲都像郭敬明一樣費心地安利他們未來可期,但每一個旁觀者都像爾冬升一樣抱胸無語。
格格不入,但又要強行侵入,這就是流量當下的尷尬處境。
1.無處不在的流量混戰
自快手、拼多多、趣頭條等憑藉海量小城市及鄉鎮用户的企業崛起之後,“下沉"就成了一個互聯網行業的流行詞。
那麼,“下沉” alt=“500” />
無非就是大製作基本停擺,電影咖紛紛下凡,一線演員搶二線的戲,二線搶三線的戲,三到十八線線無戲可搶,反被愛豆們再搶一輪。
這種你搶我我搶你的直觀表現,就是演員共愛豆一色,歌手與流量齊飛,一起擠着上了演員綜藝、樂隊綜藝和各種綜藝。
最有畫面的一幕,發生在去年《樂隊的夏天》。
剛成立不到3個月的小鮮肉樂隊BongBong邦邦樂團和VOGUE 5,穿着成套的男團打歌服和統一韓流的妝發,站在一堆搖滾老炮兒面前,整齊劃一的比着手勢喊出"大家好,我們是XXX”——

那一刻,空氣中凝固的沉默和尷尬,足夠李成儒在場能大聲喊出如坐針氈三連。
粉絲説,這是舊文化圈子擁抱新生命力的代際傳承,是創新,是不可阻擋的時代潮流。
但現實會告訴你,這是一場人為控制下不斷降低試錯成本的資本博弈。
十年前,如果要造就一個明星需要做什麼?
很簡單,先拼命發一堆通稿轟炸一年再説,景甜不就是頂着"通稿北影校花" alt=“500” />
但這種方式對於現下的娛樂圈顯然不合適了,割韭菜的錢還填不回發通稿的坑。而且回本週期太長,速度太慢,也沒有辦法批量操作。一旦試錯,就沒有後路可退了。
不過現在,已經有了一個例外。
受疫情的影響,今年的影視寒冬要比往年再冷一些,但有一類項目全然沒有受到影響仍然在全速運轉,那就是愛豆選秀。
今年的《青春有你》2剛收官,就已經發出了《青春有你》3的召集令。
而那邊《明日之子》第4季才落幕不久,第5季的報名入口已經開放了。
你永遠不需要擔心資本能不能找到足夠多的預備役愛豆,單看這個偶像工業產業化紅紅火火的永動開工就知道,資本已經找到批量操作的成功捷徑。
這些剛出鍋的新鮮愛豆重新排列組合後,被放入不同的綜藝籃子,然後割不同的韭菜,重新詮釋了這個圈子的定義:
張華考上了《創造101》,李萍進了《青春有你》,他在《演員請就位》,他們都有光明的錢途。
2.審美強姦,
是流量入侵or資本入侵?
這不只是流量入侵,更是資本入侵。
這一季的《演員請就位》就表現得更加直白。
除了超標入侵的流量愛豆們,還有殘酷的市場評級,直接把稚嫩愛豆的級別硬生生的拉高,騎在了數位在二三線徘徊的老牌演員頭上,是黃奕看了要翻無數個白眼的水平。
有人形容,這是資本的強姦式營銷——
無孔不入,見縫插針,讓你躲得過鵝,躲不過桃,躲得了明天的兒子,躲不了愛豆的就位。
無數愛豆被當做工具人侵入了這場娛樂風暴裏,而站在暴風眼中心,卻可以神隱般躲避公眾質疑的,正是資本。
比如最近的時代少年團版《一塊紅布》,作品本身的電子舞曲、迷幻麥麩舞台或許還不是最令人不適的,或者説是一個見仁見智的事兒。
在這個舞台的背後,從舞台創意到成型再到改編和執行,可能歷經了上百人之手,但卻沒有人發出一點質疑。
或者是説,一點點的質疑無法撼動資本執行它的決心。
沒有人在意這首歌的文化含義,沒有人在意它對於中國搖滾的意義。
《一塊紅布》的舞台表演者之一宋亞軒,也曾提出過對這個舞台編曲的質疑。
他使用了儘量委婉的語氣和方式來表示自己處境的尷尬,比如伴奏用吉他是不是會比鋼琴更好。
結果當然是無人在意。
於是,就誕生了這麼一場被圈外人罵上熱搜《一塊紅布》舞台。
粉絲眼裏的"炸裂舞台" alt=“500” />
這種跨圈改編最後口碑翻車的例子其實也很常見。
比如2013年的《快樂男聲》曾經唱響過Gala樂隊的《追夢赤子心》,結果被狂噴500帖,滿屏盡是大寫的"你不配" alt=“500” />
尹毓恪還曾在快男上翻唱過《夢迴唐朝》,也頗受爭議
但類似這種跨圈博流量的形式,展現出來的多是一個圈層對另一個圈層的不認同和單向的文化層級鄙視。
而今年的《一塊紅布》則不同。
樂評人@耳帝 把時代少年團版的《一塊紅布》稱之為,"偶像流水線式的內容生產方式"。
的確,在揭開所謂利用跨界來製造文化碰撞的遮羞布之後,剩下的就是資本造物對流行文化居高臨下的俯視和拿捏。
類似的產物又何止是《一塊紅布》呢。
《明日之子》第4季,也直接把杭天樂隊的《我們都是快樂的牛羊》搬上舞台,被樂評人丁太昇斥為"淺薄、輕佻、豔俗" alt=“500” />
詞作中語言和符號的意義,在這個被粉絲稱為"炸裂舞台" alt=“500” /> 改編,從來不是一件壞事。
但對於本身文本意義豐厚且極具意義的作品而言,這種娛樂式的演繹無異於一場巨大的文化消解。
他們所謂的圈地自萌、跨界碰撞,恰恰消解掉了原作品最核心的文本意義。
但遺憾的是,資本並不在乎。
他們不怕被罵,也不怕搞砸。
不是資本真的不懂《一塊紅布》《我們都是快樂的牛羊》背後的文化寓意,而是他們不願意懂,也不屑於去懂。
只要這樣做是獵奇的、聳動的、有熱度的,那麼就值得一試。
罵得狠了沒關係,搞砸了也沒關係,還有下一波愛豆、下一種嘗試接踵而來,總能製造出幾個真正的流量來。
而等到這個時候,粉圈自發形成的內圈文化,就足以與外圈的斥責與謾罵相對抗,高高在上的資本甚至連水軍錢都省了。
在這場資本主導的強勢文化入侵中,愛豆既是工具人,也是既得利益的享受者。
而粉絲也樂於做資本的韭菜,每當有像《一塊紅布》這樣破圈失敗的異化產物時,都有一堆粉絲上前人肉阻隔負面聲音,一邊聲稱着我們是圈地自萌,一邊用控評式的自high剝奪了路人發言權,然後繼續保護愛豆閉門造車,重啓新一輪的破圈行動。
你甚至可以聽到這種聲音:
“捧崔健原版的都是中老年人了吧?真是跟不上時代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翻唱,我真的不知道崔健唱過這首歌。”


很難想象,假如一個英國年輕人沒聽過披頭士的話,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披頭士還不夠出名、已經過時了,而不是自己見識得太少了。
這些罵戰對噴,説到底不過是一場圈層之間的文化大戰罷了,鬧到最後,也不知道是誰給誰蓋上了一塊紅布。
3.盲目出圈還是自掘墳墓
如果仔細看過那些粉絲的控評,會發現粉絲們羅列的愛豆成就,有一個非常醒目但又虛無縹緲的關鍵詞:出圈。
你家愛豆有沒有油管百萬播放,他家愛豆有沒有萬轉出圈神圖,我家愛豆在某某綜藝表現亮眼,然而仔細一看,最近一次舞台表演是八個月前。
這些被資本裹挾而來的流量愛豆們,本職工作基本沒有進展,偶像失格談戀愛塌房子的更比比皆是,卻十分熱衷於破圈"砸" alt=“500” /> 搖滾有自己的圈兒,演員有自己的圈兒,樂隊有自己的圈兒,愛豆當然也有自己的圈兒。
當然,有圈不意味着要故步自封,不意味着各玩各的。
樂隊們也想讓更多人知道自己唱過什麼,演員也想讓自己的影視作品變得更火。
**不過他們的破圈方式,多半是要依靠自己的作品,**比如《你要跳舞嗎》之於新褲子,《隱秘的角落》之於曾經的文藝片專業户秦昊。
但這些流量愛豆們,跨界破圈和出圈的姿勢,卻是侵入式的。
最明顯的表現形式就是搶飯碗。
網友@我醉欲眠 指出,流行音樂的生產進入了一個"機器流水線"式的生產模式,表演者本人再也無法作為作品的絕對把控者來進行符合自我意願的產出,而是在資本的主導之下進入了"手腦分離"的"異化"狀態。
其實不只是流行音樂的生產在異化,影視文娛作品為了擁抱流量、製造流量、販賣流量,都在主動去做這種資本異化的產物。
最近半年開拍的影視劇裏,主演人員多半都被這些流量愛豆們佔據了,即使在大製作裏,也不乏資本直接塞人的現象。
比如肖戰孟美岐之於《誅仙》,王一博之於《有翡》,吳宣儀畢雯珺的《世界微塵裏》,還有R1SE任豪的《國子監來了個女弟子》…
《陳情令》的巨大成功讓資本收到了批量製造的第一波豐收碩果,緊接着就是更大批量的複製粘貼流水線製造——
僅2020年一年,就有59部耽美改編劇項目或立項或開拍,而演繹這些耽改劇的主力正是資本製造出來的愛豆們。
《演員請就位》節目的本意,原是不忍明珠暗投,為了給市場和觀眾淘起那些滄海遺珠,但卻被這些連基本素養都沒有的愛豆擠掉了名額。
為什麼在部分網絡輿論的極端言論裏,總是能見到一些對流量愛豆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嫌棄?
多是因為這種通過在娛樂工業上的資本優勢進行轟炸式的流量入侵,侵犯了原本固有受眾的正常觀賞權益,從而造成的巨大心理抵抗。
不瞭解作品的實際含義,不為所接下的工作做一點有用的努力和思考,流量每一次渴望破圈的亮相,都只會成為一次出圈的笑柄罷了。
照這個狀態發展下去,相信距離《國際歌》電子舞曲版本誕生的那一天,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