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的進與退_風聞

原創：不得不言他

公眾號：言他君

前言：還有幾天就是美國大選了，所以今天這篇言他君相信不至於再有那麼多人説看不懂了吧？

上一篇推送發出去之後，後台讀者評論裏有不少人認為言他君砸了自己招牌。理由是言他君把那位抬的太高，甚至抬到了“受美國大選影響”的程度。

然而事情真的像這些讀者説的那樣，是言他君砸了自己招牌了嗎？

《大明王朝1566》花了三十多集終於演到了鬥倒了嚴嵩，但任何一個看過這部劇作的人都會承認，這部作品的真正高潮恰恰不是鬥倒嚴嵩這個傳統意義上的大貪官BOSS，而是之後的“海瑞上治安疏”。

這疏隨便哪一個搜索引擎都可以搜索到原文和譯文，言他君也就不再貼上來混字數。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為什麼在傳統戲劇中擔任大BOSS的嚴嵩，在《大明王朝1566》裏，居然只是個鋪墊了三十多集的開胃菜呢？

這場大戲始於久病不起的嘉靖帝打算看一看自己還是不是大明朝權力最高峯。嘉靖帝，大明第一熊孩子皇帝。雖是皇室出身，但有明一代對藩王都是政治上打壓，經濟上放縱。如果不是他的前任比較荒唐又沒有子嗣，萬萬是輪不到他這個自小就喪父喪母的小王爺的。説白了，嘉靖乃是政治素人出身。

但是嘉靖很厲害，沒有用幾年就培養起了自己的隊伍，把建制派的遺老遺少給一個個清理掉了。清理掉之後，咱快進到劇裏表現的嘉靖末年。在嚴嵩被打掉後，嘉靖實際上已經感受到了自己權力在一點一點流失。這也是為什麼徐階繼任內閣首輔後，嘉靖一改過去裝神弄鬼的統治技巧，好幾次公開懟徐階用的不如嚴嵩舒心的基本原因。

不僅如此，因為常年迷信修道，不屑重用李時珍這樣的名醫而服用重金屬丹藥代替的嘉靖，已經越發覺得自己的身體撐不了太久了。這就是嘉靖的矛盾所在：嘉靖天資聰穎，即位之初便有明君聖主之相，大明一度有再次偉大的中興局面，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心態大崩的嘉靖在執政中期以後選擇了修道逃避自己的責任，最終把自己的政治生命縮短不説，還把大明朝基本秩序搞的烏煙瘴氣。以海瑞的口氣來説，連大明首都都一片一片的死人，不知道天下其他地方什麼情景了。

但他畢竟是嘉靖，是那個以政治素人之身把建制派打敗的猛人，他不可能就這麼放棄在自己手裏的權力，乖乖把大明朝政放給裕王、徐階、高拱、張居正一夥人。於是在權力交接隱有端倪之時，嘉靖通過自己的大伴秉筆太監黃錦表態：等自己心心念唸的兩個修道宮建好，自己就讓位給裕王。這一行為，除了嘉靖知道自己確實不太能繼續主政下去之外，更重要的理由是他要朝野上下的文武百官在他失去權力之前，給他“蓋棺定論”，至少要確定自己不會被清算。

為什麼嘉靖覺得自己會被清算？面對大明這岌岌可危的局勢，他自己一心要不顧餓殍遍地，百官甚至無錢過年也要修完宮殿，這已經鬧得以李清源為首的文武百官在過年的時候聚集起來上摺子了。按照嘉靖自己的説法，如果這個時候嚴嵩嚴世蕃父子還在，自己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要動用自己的家奴陳洪去看場子了呢？

這個時候的嘉靖明白，自己的進與退已經是影響大明局勢的關鍵點了。自己若是進，為了不打自己的臉，自己在位置一日大明朝的國情就好不了一日；自己若是退，看着自己在位時就對自己口誅筆伐的大明各級官員，實在是有些發怵。所以自己到底能不能痛痛快快的退位，對於大明各級官員來説是翹首以盼，對於嘉靖自己來説卻是自己的晚年能不能安度的問題。這才有了嘉靖見只有半數官員願意上賀表，於是乎賴着不肯遷居的大戲局面。

嘉靖自己給百官寫的詔書裏是這樣説的：“百官詬朕，朕其病也！民有餓殍，朕其憂也！萬壽宮、永壽宮朕尚忍居之乎？着爾徐階等人會同裕王籌一良策，安我大明，救我百姓。天下一日不安，百姓一日不寧，朕一日不遷居萬壽宮、永壽宮。欽此”。聽完這些，一直給嘉靖的大明朝各種擦屁股的文武官員已經急的哭出來了。

為什麼？因為嘉靖擺明了只要自己不開心，不想退，你們就得在這熬着的態度。嘉靖不怕百官和他辯經，畢竟法律的解釋權在他和他的黨羽手裏。而這時的大明，已經到了李清源這樣的國子監司業都覺得過不下去的地步了。何為國子監司業？正經官辦大學的副校長。堂堂世界第一強國大明朝的副校長都過不下去，何況相對於大明來説的蠻夷朝廷上下呢?

劇裏沒有給北方的侵略者多少描寫，但我們可以看看嘉靖主政下，倭寇侵擾大明已經到了什麼地步：在鄭泌昌、何茂才還在主政浙江的時候，雖關了倭寇首領而不敢殺，還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只因為他們的鐵血前任居然被倭寇殺了全家。可見嘉靖主政這些年，大明朝已經鬆懈到了何種地步。

故事裏大明朝有海瑞來打破這一僵局，現實裏看來是沒有的，至少言他君沒見到。而故事裏的道理適用於別的故事不説，同樣也適用於現實。有的國家領袖是嘉靖這樣的人，有的國家領袖是雍正這樣的人，有雍正的國家雖然有希望，但大明一日不倒，就能影響一日各地蠻夷的局勢，這不是很自然而然的道理嘛？

我們看劇裏李清源這樣的大學副校長不過是六品官員，卻也被嘉靖的進退與否牽動着一家老小。何況言他君所見，“蠻夷”之地裏鼓吹投降當狗的人不過是被雍正打壓不見，於暗中蟄伏、蠢蠢欲動，卻並沒有消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