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美國醫療沒有被新冠肺炎擊穿?_風聞
德不孤-新闻搬运工2020-11-04 13:01
來源:共青團中央
全球抗擊新冠肺炎疫情以來,坐享了最豐富的人類文明成果的美國抗疫受到了全世界的關注。美國抗疫模式成為了全球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一類典型。
截至2020年11月3日,美國累計確診新冠肺炎病例9549011例,累計死亡236893例。不管哪項都當之無愧位居世界第一,America Fist!
曾經有人認為美國新冠肺炎確診人數受到了檢測量過低的影響,事實上,截至6月末,美國累計進行新冠核酸檢測4600萬人次,大概是一個月之前中國檢測總量的一半。當前,美國13個州的新冠病毒檢測陽性率超過10%。就是説每10個懷疑感染了新冠肺炎的美國居民接受核酸監測,至少有1人宣佈確診。
新冠檢測的高陽性率,意味着全美社會存在大量未被確診的輕症病人和無症狀感染者——就像你在廚房發現兩隻蟑螂,説明房間裏可能已經有兩千只蟑螂在開party了。
針對普通居民的新冠抗體檢測表明,當前美國社會大約有7.5%的居民呈現新冠抗體陽性,在紐約的一些地區該指標高達20%。這些居民當中的多數人都沒有確診過新冠肺炎,只是回憶過去的幾個月內出現過重感冒的症狀。
“兩個美國”
顯然,美國憑藉自身強大的國力,不懼海量確診病人和更加龐大的潛在感染者,扛起“超疾大國”的牌子卻舉重若輕,基本保持了社會秩序穩定。然而,中文互聯網社會對美國抗疫的描述卻存在着“冰火兩重天”的差別。
一種是大家在新聞媒體上目睹的:醫院門前排着等候就診的車隊,一些病人不得不在停車場的私家車內接受治療。在疫情一度嚴峻的紐約市,醫院太平間不敷使用,醫院後門外停放着臨時存放屍體的冷藏車,紐約老街坊、地產大亨特朗普先生驚呼**“我從未見過這種景象;以前我通過電視看到過類似的情形,但那是在遙遠的他國,不是在美國。”**
在紐約市的郊區,政府指使犯人勞動,在無人島哈特島上開挖大坑,用於填埋新冠疫情遇難者的棺材。紐約曾經一天有兩千人死於新冠肺炎,他們當中的許多人化為了沒有墓碑紀念的一粒時代塵埃。
另一種,則是朋友圈裏一些朋友宣稱的,“新冠肺炎疫情對美國不大,只有中國人比較緊張,老美連口罩都不戴,正常工作、娛樂”。
美國經濟的“晴雨表”道瓊斯指數也支持這一觀點,自3月25日以來,道指上漲了40%。雖然此“Dow Jones”非彼“Dow Joans”,而且股指上漲跟美聯儲印鈔吃進大量市場上無人問津的信用評級“垃圾級”的企業債券並向股市注資有關。
但是,至少美國網絡大V特朗普先生不必因為股指一天下降一千點就用加農炮送美國總統上太陽了。
“不給醫院添麻煩”的美國病人
4月中旬,哈佛大學醫學院華人專家學者聯合會向當地同胞發放大使館提供的健康包。
**強大的美國社會和穩健的美國醫療體系如今已經應對了海量病人、提供了精確施治,美國理應比世界任何一國都懂新冠肺炎。**那麼,美國的真實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呢?筆者為此諮詢了在美國哈佛大學醫學院從事博士後研究的一位朋友。
朋友告知筆者,美國診治新冠肺炎的思路和中國有較大差距。在美國,只有重症病人有資格住院接受治療,輕症病人都是居家服藥和自我隔離。“雖然四、五月份紐約等地確實很緊張,哈佛這邊的醫院也應接不暇,但是現在醫療機構的情況相對平穩了”。
很多有留美經歷的朋友都表示,美國人“皮實”,不怎麼去醫院。**筆者的一位朋友在國內行醫的時候,曾經聽説過美國外賓一本正經的要求醫生開國家管制的止痛藥“曲馬多”。外賓表示,“媽媽從小就跟我説:‘肌肉疼,吃曲馬多。骨頭疼,吃羥考酮。磕磕碰碰千萬別叫救護車。’”**這兩種藥都是成癮性較強的強效止痛藥,在中國也就是癌症晚期病人敢放開用。美國僅佔世界人口5%卻消費了全球8成的阿片類處方藥,跟醫療制度的關係不能説不大。
根據朋友的提示,筆者進一步瞭解了美國對新冠肺炎病人的診治情況。
美式醫療
在我國需要收治進正規醫院或者至少要收治在方艙醫院的輕症病人,在美國是不用住院的。**在美國,在總人口和更需要就醫的老年人口大幅增長的情況下,每千人人口病牀數從1960年的9.18張下降至如今的2.7張。**美國憑藉醫學技術的進步和佔據GDP比例高達22%的衞生總費用,讓許多在別的國家需要住院治療的疾病可以在門診實施,讓需要住院的康復期病人轉入更加便宜的社區護理院或是出院回家、門診隨診。
即便是收治傳染性強的新冠病人,我國病人的出院標準是:
1、體温恢復正常3天以上;2、呼吸道症狀明顯好轉;3、連續2次呼吸道病原核酸檢測為陰性,採樣時間間隔至少為1天。
但在美國,特朗普前不久因新冠肺炎入院,治療了三天就出院了。
從客觀上説,美國模式提高了醫院病牀的使用率,Make America Beds Accept Patients Again(讓美國病牀再次接納病人),Keep America Beds Accept Patients(讓美國病牀保持接納病人)。
特朗普先生身患新冠肺炎住院期間還驅車出院向醫院外等候他的支持者揮手致意。如果特朗普不是因為特殊身份得到重視,他恐怕會像同樣感染新冠病毒的特朗普夫人那樣,在白宮的“家中”接受治療。美國地廣人稀,人均住房面積大,居民主要乘坐小汽車出行,相對便於通過保持社交距離進行防疫,這都是美國允許輕症病人居家康復的有利條件。
沒有隔離,沒有停工,娛樂和“夜生活”照舊。如果你居住在遍地花園洋房的地方,出入獨自駕駛小汽車,地廣人稀到就連超市收銀台都遇不到兩位以上顧客等候結賬,也遇不到戴口罩的行人,媒體又不斷的給你喂“寬心丸”,那麼你眼中的美國自然是“一切如常,只有中國人緊張兮兮”。得了新冠肺炎也不要緊,總統説了是流感,用消毒水就能治;只要沒有發展至重症……
當然,不像我們國家在救治新冠肺炎重症病人時那樣,包括有“重症八仙”美譽的8位重症醫學專家在內的二十人組成的醫療團隊守護着一位普通的鋼廠退休工人,特朗普先生及其他高等美國人家和大多數美國人家還不太一樣。根據美國疾控中心的統計,2020年5月至8月間,美國新冠肺炎死亡病例中24%是西班牙裔或拉丁裔,但是西班牙裔在美國總人口的比例僅佔約18%;非洲裔佔美國總人口的12.5%,但在這四個月中,非洲裔死亡病例數在新冠肺炎死亡病例總數中,佔比近19%。
短板
因為需要入院治療的病人只是佔病人總數10%到20%的重症病人,美國醫療面對新冠肺炎的冗餘量較大。美國救治新冠肺炎病人的短板在於ICU(重症監護病房)的病牀數量。當前,美國每十萬居民擁有34.7張ICU病牀,全美ICU病牀總量12萬張的數量和人均ICU牀位資源都是世界第一。這也是美國醫療界長期受益於資本主義高度發達取得的進步。**醫院主要治療急性病急性發病期和手術圍術期的病人,高強度治療不但收入高,還能儘早讓病人騰空牀位,接待下一位病人。**所以美國醫療機構的投資密度較高,ICU牀位佔醫療機構牀位比例世界第一。
根據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等機構今年5月在學術期刊《英國醫學雜誌》(The BMJ)發表的一項研究顯示,在沒有發生醫療擠兑的情況下,美國新冠肺炎康復患者和死亡患者的平均住院時間分別為10.7天和13.7天。在上述住院治療的1277位新冠肺炎患者中,有42%入住ICU,18%死於新冠肺炎。
以ICU牀位作為美國救治新冠肺炎病人的短板,全美醫療系統可以承受的新冠肺炎病人住院人數在30萬人左右。考慮到美國醫療系統還有其他病人的收治工作,這一數據最低也將有七八萬人。按照18%的住院病人死亡率以及康復病人人均10.7天、死亡病人人均13.7天的住院時間和確診病人的10%住院治療的比例,美國醫療系統應付新冠肺炎每天確診七八萬人輕輕鬆鬆。
現在美國一天幾萬新冠肺炎確診病人,只要能夠公平高效的分配醫療資源,説難聽點,這點病人對美國社會的負面影響夠幹啥啊?
如果能調動一切醫療力量,美國醫療系統可以應付每天確診三十萬病人的救治需求。當然,美國沒有“調動一切”的習慣。在美國紐約疫情緊張的時候,美國的一些醫療資本家既不願意投身高風險的新冠病人救治,醫院又沒有非新冠病人登門求醫,於是醫院就開除醫護人員以節約成本。
此處需説明,政府責任和企業責任是不一樣的。**美國政府曾經向當時疫情嚴重的紐約、洛杉磯兩地派出了兩艘“在一些網絡社交賬號上被迅速擴編”的醫院船,收治醫療擠兑期間的非新冠病人。**雖然這種極易導致院內感染、讓醫院船重蹈 “公主號”遊輪悲劇的行動並不被社會接受,兩條船總共收治了259位病人。還有一位認定其中有詐的美國人開着火車頭,試圖發動“911”式恐怖襲擊,撞擊停泊在洛杉磯的醫院船,所幸失敗了。
當然,筆者在這裏需要聲明的是,筆者反對一切針對醫療設施的恐怖襲擊,無論是普通人開着火車頭襲擊還是離家萬里的職業軍人操控無人機襲擊。
美式“自我調節”
在個別時點和個別地區,美國醫療系統確實有超載的徵兆。比如説大家印象深刻的,在美國紐約挖萬人坑的那段時期,醫療機構曾經普遍存在為多位病人聯用一台呼吸機保命。雖然我國的醫療界對此評價“草菅人命”,因為每個使用呼吸機的病人都必須根據病人的病情和身體情況調整個性化的呼吸機工作參數。幾位病人合用一台機器,機器參數設定統一,再加上病人距離機器有遠近,必然有人無法得到足夠的通氣量,有的病人則通氣量過高,在美式抗疫中“吹炸了”。
但是,美國有自己的調節方式。
比如説,發生在今年三四月間發生了醫療擠兑、殯葬服務被擊穿的美國紐約。根據頂級醫學期刊《美國醫學會雜誌》(JAMA)今年4月份的報道,近期(截止論文發表時)紐約市5700例新冠肺炎當中,收治在ICU需要使用呼吸機的重症病人死亡率為88.1%,平均住院時間不足5天。與此同時,中國的新冠肺炎重症病人在ICU使用了呼吸機、ECMO等多種搶救手段維持生命,住院治療幾十天之後才宣告出院。
中國治療一個新冠肺炎重症病人的時間,足夠美國的一張ICU病牀更換十幾個病人……Keep America Beds Accept Patients!
適者生存
更“可喜”的是,雖然美國居民的新冠肺炎抗體檢出率遠低於實現“畜羣免疫”的75%,現在也就是7.5%;但是數百萬病人就是數百萬培養皿,讓新冠病毒向着低致命性的方向進化。新冠肺炎本身是一種極易變異的RNA病毒。在病毒傳播過程中,根據“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自然法則,傳染性較強、但是致命性較低(不容易讓宿主過早地病亡)的毒株更容易感染更多的病人,繁殖、生育,把子孫後代擴散在大地上,成為在傳播中佔主流的優勢品種。
不久之前,美國總統特朗普先生洋洋得意的宣佈,他已經讓美國的新冠肺炎病亡率較疫情之初降低了85%,雖然特朗普的觀點遭到了美國學術界的反駁。以美國傳染病研究所所長福奇博士為代表的一批科學家在3月份配合特朗普總統宣揚“口罩無用”,避免美國民眾因為買不到口罩引發社會不穩定,但是近期紛紛公開反對特朗普總統的抗疫主張。
統計數據確實表明,美國新冠肺炎病死率在今年第一季度曾經高達6.93%,但是進入第三季度已經降至1.93%,重症病人病亡率更從60%以上降至40%左右。雖然這一數據跟季節因素有關,但是着實表明美國當局就像一位莫得感情的電腦遊戲玩家,用七百萬人民的病痛和二十幾萬人民的生命作為績點,成就了漂亮的遊戲任務——“你獲得了一種危害性較低的新冠病毒毒株,它將以你的名字命名為Trump Flu(特朗普流感)”。
新冠病毒的致命性究竟會降到多低,美國醫療體系能否長期適應當前的抗疫模式,避免醫療擊穿,還需要經過秋冬季度的檢驗……畢竟美國新冠肺炎致死性下降確實有季節因素。儘管筆者希望新冠病毒的致病性會進一步下降,但是這不值得犧牲人命去實現。
當然,“值得”在不同的價值體系裏有不同的含義。我們熟悉的“人民至上、生命至上”,闡述的是一種跟美國的“值得”完全不同的價值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