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逐步形成到加快形成再到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意味深長_風聞

10月29日，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在京閉幕。五次全體會議通過了《公報》。這段時間，我就《公報》進行了重點學習，也有一些體會，在這裏把自己一些體會和大家進行交流。

一

《公報》全文6200字的，事關中國未來15年的發展，每個字都是千錘百煉，每句話都是重點。看懂重點，首先要看清形勢。

（一）重要戰略機遇期

有一句話，直接回應了不少人的關切：“全會深入分析了我國發展環境面臨的深刻複雜變化，認為當前和今後一個時期，我國發展仍然處於重要戰略機遇期”。中國的大勢，仍是戰略機遇期。這個整體判斷，在今年7月30日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會上，就已經埋下伏筆， 新華社的通稿是這樣表述的：“當前和今後一個時期，我國發展仍然處於戰略機遇期”。這兩句話相同又有不同。公報加了一個詞：“重要”。我的理解從戰略機遇期到重要戰略機遇期，用詞的細微變化，傳遞的是更積極的信號。但一以貫之的信心背後，還有理性的考量。在7月30日中央政治局會議和這次公報裏，提到過一句相同的話：“但機遇和挑戰都有新的發展變化”。這表明，挑戰，正在增多。國內外形勢的深刻變化、疫情帶來的衝擊，不會在短時間過去，中國要打的是一場持久戰。

（二）新發展格局

持久戰，怎麼打？可以看看公報裏最高頻的一個字，新。這個字，出現了66次。5年之前在北京召開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同樣是10月26日至29日，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明確提出新發展理念：“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為“十三五”乃至更長時期我國發展提供了基本遵循。5年過去，中國即將完成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發展階段的歷史任務，正式進入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和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新階段。

這就形成了一個遞進關係：新發展理念成就新發展階段。新發展階段的路徑，正是新發展格局。這次的公報，針對新發展格局，有這樣一句表述：“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

今年“兩會”，習近平總書記首次提出新發展格局這個概念（5月23日上午，習近平總書記在看望參加政協會議的經濟界委員時的強調，逐步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到了7月30日，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當前經濟形勢仍然複雜嚴峻，不穩定性不確定性較大，我們遇到的很多問題是中長期的，必須從持久戰的角度加以認識，加快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

短短幾個月，新發展格局的前綴，發生了兩次變化：從“逐步形成新發展格局”到“加快形成新發展格局”；從“加快形成新發展格局”再到“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逐步形成、加快形成、加快構建，用詞，愈發篤定。路徑，愈發清晰。我的理解，新發展格局，不是憑空而起，而是有堅實的實踐基礎和歷史基礎，從制度體系到戰略時機都已經具備很好的條件。這也是黨中央基於國內外形勢作出的重大戰略部署。

（三）新發展規劃

新發展理念、新發展階段、新發展格局，三個“新”，都在呼喚新發展規劃。即將譜寫的“十四五”規劃。我還注意到，這次的公報裏，第十段，先説了“全會提出了到二〇三五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遠景目標”的十五年遠景目標，第十一段，説了“全會提出了‘十四五’時期經濟社會發展指導思想和必須遵循的原則”，第十二段，再説了“全會提出了‘十四五’時期經濟社會發展主要目標”的五年規劃。按照慣例，規劃，一般都是把近期目標放前面，遠期目標放後面。上一次我們國家做遠景展望是1995年9月28日，中共十四屆五中全會通過了《關於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九五”計劃和2010年遠景目標建議》。這是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的第一個中長期計劃，是一個跨世紀的發展規劃。當時就是先説五年計劃，再説遠景目標。我的理解，這就是新變化，新思路。

我們都知道，“五年計劃”是在2006年的時候改成了“五年規劃”，一個詞的變化，背後是中國對經濟建設認識規律的深刻變化。2006年，也就是“十一五”開始之際，我們國家正式把“五年計劃”改為“五年規劃”，我們國家是1992年提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概念的，經過十幾年的實踐，我們的計劃理念，已經完成了從宏觀與微觀並重向宏觀的轉變,從直接向間接的轉變。規劃的覆蓋面更具有戰略性、宏觀性，它關注產業、區域、城鄉、社會、環境和經濟結構的調整等問題。在這個意義上，我們可以更好地理解“規劃”與“計劃”兩個概念的差別，我們從編撰一五計劃時大量借鑑蘇聯經驗，到形成自己獨特的規劃模式，這包括一整套相關的制度安排，如每年的兩會、每年的經濟工作會議，還有專門討論五年規劃的中央全會，還有黨和國家領導人為制定五年規劃舉行的一系列座談會等等，中國整個規劃制定和宏觀經濟調控的制度安排已經相當成熟，在今天的世界上獨樹一幟。最近不少西方的學者都在建議本國政府借鑑中國製定發展規劃和產業政策的經驗。

“十四五”規劃，是實現第二個百年目標的第一個五年規劃，是遠期展望和近期目標的結合體。望得越遠，當下才能想得更清。這次五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於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將會成為“十四五”規劃綱要的初稿。明年“兩會”，“十四五”規劃綱要將會正式出爐。譜寫新曲，正在繼續。

二

    中國從1953年開始實行第一個五年計劃（規劃），從歷次五年規劃目標實現情況可以發現兩個很突出的特點：第一，總體而言，中國具有很強的國家目標實現能力，雖然其中有好有差，但是總體上實現了目標。第二，改革開放以後總體上比改革開放之前完成情況要好，而且完成率趨於上升。從“十三五”規劃當前實施情況來看，25項指標都進展達到或者超過預期進度，《公報》表述為：“十三五”規劃目標任務即將完成，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勝利在望，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向前邁出了新的一大步，社會主義中國以更加雄偉的身姿屹立於世界東方。

    （一）實體經濟

    中國用規劃，引導和掌握了國家發展的節奏。這個節奏，在一些人看來，是經濟增長。我查閲了一些外媒的報道，他們對公報的關注重點，很大一部分集中在未來中國經濟增長的速度和目標上。

    但衡量中國發展，只有這些標準嗎？大家都知道，公報中，並未提出類似於“十三五”規劃中“經濟中高速增長”的GDP增速目標。相比於經濟增速和體量，中國更在意的，是什麼？

    我注意到幾個信號。就在五中全會開幕第一天，工信部發布了一則針對政協委員提案的回覆，結論言簡意賅：積極考慮將5G、集成電路、生物醫藥等重點領域納入“十四五”國家專項規劃。這一提案發起人是全國政協常委張連起。張連起認為，製造業將決定中國未來的競爭力，建設製造強國要堅定不移。製造強國這個詞，也出現在了十九屆五中全會的公報中。與之一起出現的，是這樣一句話：“堅持把發展經濟着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堅定不移建設製造強國、質量強國、網絡強國、數字中國，推進產業基礎高級化、產業鏈現代化，提高經濟質量效益和核心競爭力”。

格外強調“實體經濟”，意義特殊。“十三五”規劃中，對於實體經濟的表述還是：“夯實實體經濟根基”。“十四五”規劃中，對於實體經濟的表述是：堅持把發展經濟着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從“夯實”到“着力點”，分量越來越重。就在前不久，央行發佈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國人民銀行法(修訂草案徵求意見稿)》，這也是17年來“銀行法”的首次大修。我主注意到，《徵求意見稿》中，明確將“促進金融服務實體經濟”寫入立法。經濟發展任何時候都不能脱實向虛。着力點放在實體經濟，格外強調製造業，正是要提高中國的核心競爭力。

    （二）科技創新

    核心競爭力的關鍵，是創新。我注意到公報裏，還有另一個新表述：“堅持創新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把科技自立自強作為國家發展的戰略支撐”。確實，科技自立，產業才能自立；產業自立，經濟才能自立；經濟自立，我們的國家，才能真正自強。這一年來，對科技的重視與突出無所不顯。就在這次五中全會舉行10天前，中央政治局舉行了第24次集體學習。學習的主題正是科技領域最前沿的話題之一：“量子科技研究和應用前景”。

    實體經濟與科技創新，兩個信號加起來，正是中國經濟的新節奏，高質量。這個詞，在公報中出現了9次。通篇都體現了高質量發展這個主題。發展高科技產業，推動高質量發展，卡脖子問題，才能得以解決。高質量，説的也不止是產業。它的另一面，也很有温度，對應的是每一個人的幸福感。叫高質量，一個詞：賦能。發展的目標就是為了人，自然也要越來越突出對每一個個體的賦能。

    五年規劃，正是國家賦能個體，個體又與國家共振的載體。

三 

（一）人民

中國五年規劃的指標設計很有意思。我往前梳理了一下。

“十二五”規劃的24個指標中，除了GDP增長率、服務業佔比、城鎮化率三個屬於經濟指標，其他不少都屬於公共事務類指標。後者，都是與大家切身相關的衣、食、住、行等相關的指標。

到了“十三五”規劃裏，一共有25個指標。4個是經濟指標，4個是創新驅動指標，7個公共服務指標，10個是環境資源指標。大部分指標，普通人看得見、摸得到、聞得着。我們知道，習近平總書記在學習貫徹黨的十九大精神研討班開班式上 ，説過的一句話：“時代是出卷人，我們是答卷人，人民是閲卷人”。

十九屆五中全會公報中，全會提出的12項“十四五”期間的重大任務，涉及生態環境、醫療衞生、就業創業、居民收入、社會保障的方方面面。最直接、也最抓人的，可能是這句：“要提高人民收入水平”。在這個問題上，曾經在經濟社會領域專家座談會上專門向習近平總書記彙報城鄉和區域發展的陸銘特別提到一個詞，平衡。我注意到，在中共中央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中共中央宣傳部分管日常工作的副部長王曉暉特別提到，“（《建議》）首次把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作為遠景目標提出來。”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副主任寧吉喆在發佈會上也從就業、收入、教育、文化體育、健康、養老等增進民生福祉，改善人民生活品質的方面進一步闡述了“人民”在規劃中的體現。

    人民，貫穿於整個“十四五”規劃的編制工作。人民，也始終貫穿在每一個五年規劃的執行過程中。

    就在2016年，“十三五”規劃綱要公佈後不久，習近平主持召開了中央財經領導小組第十四次會議。這場會議，討論了6件“小事”。放在首位的，是推進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考慮的是北方羣眾怎麼過冬，用電還是用氣；居民能不能承受這些支出；霧霾天能不能減少。事情，都很具體。但在習近平眼中，它們都是“大事”。普通人的一件件小事，就是中國的大事。背後的邏輯，這場會上也説得很清楚：在保持經濟增長的同時，更重要的是落實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想羣眾之所想、急羣眾之所急、解羣眾之所困，在學有所教、勞有所得、病有所醫、老有所養、住有所居上持續取得新進展。

以人民為中心，是五年規劃永恆的內涵。當今世界，仍在做五年規劃的國家，已經寥寥無幾。中國五年規劃的特殊所在，正在於關注人民。這是五年規劃，最恆定的目標。更是中國能保持發展節奏感的根本所在。 五年，十五年，百年……都不會變。

（二）獨特

    中國製定規劃和執行規劃的能力，在國際比較中十分突出，如何解釋中國這種獨特的能力？

    我想中國模式的最大特點是黨的領導，與世界上絕大多數政黨不同，中國共產黨是一個“整體利益黨”，也就是説它是一個代表人民整體利益的政黨，不是西方模式下的“部分利益黨”；她是一個“使命擔當黨“，不是西方模式下的“選舉型政黨”；她代表一個在內憂外患下跌入低谷後又發奮重新崛起的偉大民族，是“天降大任於斯人也”、“捨我其誰”的政黨。

    從這個角度出發，我們就可以更好地理解為什麼早在新中國成立不久，毛主席就提出要“追趕”和“超越”美國，否則中國要被開除球籍；理解小平同志主政後就提出的中國的現代化要分三步走，要讓中國在21世紀中葉成為社會主義發達國家；理解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兩個百年”長遠目標，而十四五規劃是實現這個長遠目標的重要一環。

總體上看，中國五年計劃的制定過程，從過去的只涉及經濟的一元，到兼顧經濟與社會的二元，再到今天包含經濟、社會、文化、生態等許多內容的多元。十四五規劃的內容包括經濟發展取得新成效、改革開放邁出新步伐、社會文明程度得到新提高、生態文明建設實現新進步、民生福祉達到新水平、國家治理效能達到新提升等很多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