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第一次撒野尿,獻給了國道347_風聞
跳海大院-跳海大院官方账号-2020-11-10 14:49
微信公眾號 跳海大院/meerjump 院辦five
人固有一尿,撒完輕如鴻毛,憋着重如泰山。
第一次看見別人撒野尿,還是小學三年級看《頭文字D》的時候。
影片開頭,高橋涼介和中裏毅站在公路護欄邊,好像正在對着秋名山撒下一泡漫不經心的野尿。
多年以後,我也在川西的347國道上,做了同樣的事。
在國道347黑水縣段行駛的小汽車,大都是奔着冰川而來,又帶着冰川的回憶而歸。
那是精神視野的天堂,卻也是身體膀胱的地獄。
憋尿是你在這段路上必須學會的技能,否則你只能選擇撒野尿,或者任由暖流洗禮褲襠。
因為常年的路基塌陷加上交通管制,讓這段路的擁堵程度比體育西還堵了十個北京西二旗。
有獎競猜:猜中前方麪包車車牌,獎麪包一個
在10月底的川西347國道上,一輛掛滿風塵的廣汽傳祺七座車就被困在這裏,車上安放了跳海大院6具院辦支離破碎的肉體以及3個正在急速膨脹的膀胱。
一向話癆的小天在這條望不見盡頭的路上對着窗外一言不發,她的全部精力都在用來控制身體的另一件事情。
我從她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絕望,那種絕望平時只有在交稿前一個晚上才會出現在她的眼中。
我的膀胱也在酸脹中將自己進化成一個定時炸彈,任何與“噓”相近的聲音都會給我的膀胱帶來一陣刺痛,我一時搞不懂去撒野尿和被送醫院縫膀胱哪個更丟臉。
但我知道有些尿是不會被關在膀胱裏的,因為它的每一滴尿液都沾上了自由的光輝。
於是那晚我們別無選擇,趁着月黑風高,默契的相約在路邊進行了一場羞恥的路邊野尿,同行作案的還有東山口百惠。
脱下褲子,露出雪白光腚之後,膀胱裏的負累奪門而出的瞬間,那熟悉的温度讓我突然想哭。
那種久違的,從天靈蓋貫徹到腳底心的暢快和舒爽,是這深山大林裏的最後一絲温柔。
輕裝上陣的小天喜極而泣,回到車上後她喝了兩口農夫山泉慶祝抗尿戰爭的勝利。
現代文明日新月異,智能化馬桶甚至可以為你沖洗被屎尿玷污過的屁股;但在347國道上行駛,你很難找到一個能被稱為廁所的廁所。
現代馬桶
那些寫着公共廁所的廁所往往遺留着大量人類活動的痕跡,經歷了人類屎尿不計其數的洗禮,氨氣在此騰雲駕霧腐蝕你的鼻腔。面對這樣的廁所,盎然的尿意也會意盡闌珊。
廁所革命在這裏尚未成功,人類的文明在此遺落,你會意識到野外才是絕佳如廁地點,在生理本能面前,羞恥心和文明也只能甘拜下風。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347國道上,發生在每一個堵車的小長假高速路上,發生在人山人海的景區。
同樣,音樂節現場也是撒野尿的高發場所。
在音樂節上嘶吼吶喊的搖滾女孩男孩都清楚,在學會pogo之前得先學會憋尿,
因為880塊一張的演出門票,沒能讓他們擁有一個體面的廁所;
每一次隨着melody的搖顫,都是生理的極限挑戰。
花最多的錢,吃最多的苦,是音樂節前排vip才能體會的禮遇,在他們看來,精神的滿足似乎足以彌合肉體的折磨。
實在不行,在緊身皮褲裏穿上一條紙尿褲,守住最後的尊嚴。
就連主辦方也深諳音樂節廁所的供應緊張,隱晦的鼓勵每一位來賓享受撒野的樂趣。

但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去音樂節的盧克,還尚且稚嫩。
他反戴着MLB的板帽,穿着oversize的外套,身上散發着TF烏木沉香的味道,手裏還拿着五彩繽紛的飲料,他説這是搖滾樂迷別具一格的vibe。
但沒多久,表面上光鮮亮麗的他,膀胱裏早已暗流湧動。
廁所門前從寶蓮山排到法國盧浮宮的長龍讓他看不到希望,還沒來得及瞻仰屎尿混雜着安全套的廁所,他就毅然決然選擇了聽從遠古的呼喚,回饋大自然。
他找到舞台遠處的一棵小樹作為他的最後一條底褲,就像他家泰迪領地意識覺醒愛做的那樣。

在撒野尿這件事上,男生擁有絕對的話語權,這或許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性別天賦。
他們站着掏槍極其方便,廁所對於他們而言形同虛設,豐富的路邊野尿經驗甚至可以讓他們從容作畫,最後再抖一抖身體宣告戰鬥的結束。
甚至在諸如巴黎、阿姆斯特丹等歐美國家的城市,為防止男士撒野尿騷氣熏天,政府還會在街頭設置方便男士使用的小便器。
當然只有遵守規則的人才能讓這些小便器“有雞可盛”。

在環法的速度與激情,獎章與榮譽面前,環法騎手們也深諳,只有與文明分道揚鑣,當街開尿,才有機會在終點開香檳。
女生在這方面則稍顯窘迫,當她們蹲下的時候就已經在昭告天下:我在尿尿。這無異於一場裸奔。
有條件的會拿衣服或者雨傘遮擋,沒條件的只能採取掩耳盜鈴,自己看不見別人,別人應該也看不見自己的戰術,在緊張不安中完成釋放。
但無論男生女生,撒完野尿之後的暢快滿足感是共通的,像落在久旱的撒哈拉沙漠上的第一場雨。
許多人第一次有意識的集體撒野尿也許是在古老的綠皮火車上,那是廣義的撒野尿。
身體的排泄物在接地氣的廁所繫統中,隨着列車高速行駛產生的急速氣流壓力作用下,被分解飄散到軌道上,空氣中,與大自然融為一體。
除了多了幾塊保住尊嚴的擋板之外,別的一無所有。
川西之旅回到跳海大院之後,匆忙的旅途讓發生的一切都沒有了實感。
我坐在工位上回想過去的幾天,好像只不過是做了一場夢而已。
只有坐在乾淨的馬桶上尿尿的時候,才會感嘆:啊!在廁所裏噓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