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長安胡姬》（九）_風聞

吉儷到底是讓逍粉樓的頭牌滿意並順利拿到了整條裙子的款項。之後，吉儷立刻去看房，並買下看中的一套。

但她沒有找小姿一起，因為感覺小姿最近不順。跟長安人學的，不在別人不開心的時候，分享自己的好消息。

當然，也因為吉儷沒有高興太久。

當她買完房後，就收到了傅胡氏的信：“逍粉樓頭牌衣服的金子，四成。”

吉儷哪有錢，錢都買房子了，原本想着，房子租金收幾個月，最好再能碰上幾個大單子，自己就跟傅胡氏一樣，開一個“吉儷繁盛”。但現在，有了房子之後才發現，原來長安外郭城租售比這麼低，第一套房子只能叫剛需，投資的收益主要靠要漲的地價，租金只是小頭。

無奈，吉儷只得央求傅胡氏緩一些時日，吉儷繁盛的辦公地點暫時還在傅胡繁盛。吉儷想着，自己的原創能力確實欠缺得很，真不知道傅胡氏怎麼就優哉遊哉地拿出那麼棒的設計圖。

吉儷恢復了以前的生活。也沒有搬離與小姿的住所，因為能賺租金差。

一日，忘拿頂針的吉儷匆匆忙忙跑回去取，一邊跑一邊思緒萬千：曾經老祖母把自己用了一輩子的一個金頂針送給吉儷做禮物，因為這個頂針來自東土大唐。這個頂針滿滿承載着吉儷對長安的嚮往。沒想到現在自己天天與針線打交道，而不是吟詩作詞。每當有大活、熬大夜的時候，吉儷必須用這個頂針，似乎這個頂針有一種神奇的魔法，能幫她縫出最美的裙子，能讓她順利交貨。

吉儷正想着過往，猛然推開了房門，卻看見了她最不該看見的一幕，她羞愧着從家裏跑了出來，似乎犯錯誤的是她自己。但是她越跑越慌：那個人不是小舒，是一位唐人男子，小姿怎麼可以這樣？！

自從小姿跟了小舒，吉儷每天都能沾光吃到胡餅，小舒人那麼好，小姿實在太過分。

但吉儷又自慚形穢了起來：“小姿都能同時有兩個男朋友，為什麼我連一個也找不到？”

而那邊廂的小姿，釵環凌亂地關上門鎖好，安慰了慄公子：“她是我的好姐妹，不會多嘴，她平時這個時候不在的。”然後，繼續未完成的顛鸞倒鳳。

待到黃昏，吉儷估摸着可以回家之後，看到小舒，拿着熱騰騰地胡餅，眉開眼笑地喂小姿，小姿也跟沒事人似的，戀愛小女兒狀；並招呼吉儷一起。要在往常，吉儷會加入，但今天，吉儷只道：“謝謝，不太餓。”轉身回房。

一直聽着他們歡聲笑語的吉儷，待到小舒徹底走後，冷冷地走出房門，對小姿道：“我們現在總算能聊聊了吧。”

小姿連眼睛都不抬道：“沒什麼好聊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並欲梳洗入睡。

吉儷道：“你這樣一是很不道德；二是很危險，我們胡人男子擅長打架，這個你清楚吧？”

小姿道：“他不會知道的，這個你放心。你不説就沒有人知道。”

吉儷看着小姿不在乎的樣子，着急道：“我當然什麼都不可能説，但你保不齊風言風語傳到小舒的耳朵裏。”

小姿笑道：“你以為這裏是老家啊？這是長安！誰在乎誰啊，誰又真算根葱啊？在咱們朱雀大街附近，能傳風言風語的起碼當朝一品起，一個進京趕考的書生，誰傳啊？”

小姿説完就覺自己多嘴，立刻沉着臉道：“我拿你當自己的親妹妹，你若是對不起我，我必以牙還牙。”末了加一句，“誰都不許説。”

吉儷嘴緊，以前在胡姬酒肆就是公認的。

吉儷沉默了半晌，只道：“你好自為之。不過小舒要想跟你結婚呢？”

“我們跟胡姬酒肆的契約還在，怎麼也得等女掌櫃回來之後再説，我現在不能結婚。”小姿平靜道。

是啊，女掌櫃好久沒消息了，胡姬酒肆似乎都是上一輩子的事。

吉儷與小姿道晚安，欲回房睡覺，突然轉身，眼淚汪汪地對小姿道：“我也想找男朋友，你能不能教教我？”

小姿愣住了，接着笑道：“你也喜歡男人啊，我以為你只喜歡工作。”

小姿去裏屋了一會兒，出來後給吉儷一個香囊，並告訴吉儷何時去何地找楊道婆。

小姿神神秘秘道：“她，你見過的，是原來酒肆調教姑娘們的幾個道婆之一，年輕時是清影樓的名妓喚名楊娃，老了之後自己單獨授課。”

吉儷萬萬沒有想到，交個男朋友還用先參加培訓，以前讀到傳奇文裏，都是兩人莫名相遇，莫名相愛，莫名長相守。

而小姿卻道：“在長安，一切都沒有偶然。”

於是，吉儷拿着香囊，懵懵懂懂地闖進了楊道婆的大宅門。

因為這種課往往通過偷偷摸摸地口口相傳，從不公開；而上這種課的女人，通常也就是某種特定的女人，以香囊為憑證。所以，上課是匿名制，不需要告知真實姓名與職業，自己給自己取一個上課名，方便跟楊道婆溝通。

於是，吉儷告訴楊道婆，自己叫小姿。

在那裏，吉儷第一次知道笑容的角度原來可以訓練，眉毛的彎曲度是一門學問，斟酒端茶如何運用眼神是一種藝術，就更別提髮式妝容服裝談吐醫美美容，每一項都浩瀚如煙，複雜深奧。

並且，課程按時辰付錢。吉儷看到此，就打算轉身而走。她來長安是掙錢的，不是花錢的。而且， 她現在還欠傅胡氏的錢，沒有多餘的閒錢。

但是，案例教學中，有一門課叫《跟傅胡氏學，如何快速搞定傅公子，並相愛三十年》，非常吸引吉儷。吉儷道：“如果學這門課，多少錢？”

“姑娘，你沒有辦法上來就學這門課的，這種豪華級的課程，都是先基礎課、再中級課、再高級課，考核合格後，才能學習的豪華級課程。如果基礎沒有打牢，很多概念以及思維意識都跟不上，一上來就學豪華級課程，是學不會的。”

但吉儷以為，不過就是錢不花夠，不給見真佛唄。吉儷嘴上説着，見楊大師開眼，心裏想着，我就是跟傅胡氏混的，誰更瞭解她還真不一定呢。

離開楊道婆處，吉儷突然一驚，雖然在傅胡氏手下這麼久，但對她還真不算了解，她也很少談及她的愛情經歷。她真的像謎一般。

回來之後，小姿驚訝于吉儷沒有交錢上課，吉儷道：“這課程也太貴了，我現在沒錢，付不起。”

小姿沉默了。

臨睡前，小姿悠悠道：“交到了大唐公子男友，這錢不就都回來了嗎？”

連載小説《長安胡姬》及小説封面設計，已經過WGA、時間戳認證等版權保護措施，在全球範圍內享有版權保護。是蘇子嬌另一作品《長安教坊》的姊妹篇。

All copyrights©蘇子嬌

蘇子嬌公眾號：蘇子嬌的化妝台

微博：蘇子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