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戀愛課,學了“PUA”,就真能脱單嗎?_風聞
她刊-她刊官方账号-提供最潮流的时尚和娱乐资讯,陪你遇见最美的自己2020-11-16 10:36
最近,她姐被熱搜上的一條新聞吸引了。
新聞配圖是熟悉的大學教室。整個教室裏擠滿了人,連過道都被佔領了。
一開始,她姐還以為是某位學者名人去學校裏開講座。
仔細看了新聞才發現,一切都是因為一門課。
“戀愛課”。
準確地來説,這其實是一門名叫《社交與禮儀》的選修課,校方稱這並不是一場“撩妹課”或“釣漢課”,而是希望能從社交禮儀的知識入手,讓學生了解什麼是愛情。
“戀愛課”進校園其實不是什麼新鮮事。
2013年左右,華東師範大學就開設了一門名為《婚姻與愛情》的選修課。此後,包括天津大學、南京大學、中國礦業大學等學校也先後從不同角度在課堂裏談愛。
她姐不禁好奇,為什麼大學紛紛開始設置戀愛課?
上了戀愛課,能幫助成功脱單麼?

戀愛課成為剛需?
別管大家對於戀愛課是怎麼看的,看那張擠滿人的教室圖就知道,至少戀愛課在學生們中間是很受歡迎的。

《請回答1988》
這樣的學生不是少數。
不久前,有媒體面向全國1000餘名大學生髮起了一項“你支持開設戀愛課嗎”的問卷調查。其中有近90%的大學生表示支持。
從這組數據來看,戀愛課對於大學生們來説甚至稱得上是一種“剛需”。
但好像也確實,不是所有人都點亮了談戀愛這個“技能”的。
22歲的@皮卡皮説她至今沒能好好談過一次戀愛。大學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遇見過有共同興趣和話題的男生,但她從來沒有想過,兩個人能夠從普通朋友變成男女朋友。
直到那個男生在朋友圈裏宣佈談戀愛了,她才突然意識到,好像錯過了一段戀情。
她自嘲,“是不是我的戀愛信號接收系統出了什麼bug?”
《以家人之名》
25歲的@太陽小姐也曾經距離脱單隻有一小步。
她在留言中説,認識的一位師兄對她非常友好、體貼,個人能力也沒得挑,幾乎完美契合了她對於另一半的想象。
然而,甜蜜愛情並沒有來,等來的卻是漫長而煎熬的曖昧時光。最終,太陽小姐還是下定決心從那段若即若離的關係裏跳脱了出來。
還有的人,把愛情看的很重。於是,每每想起自己身上的那些小缺點,總會不自主地害怕,怕對方會失望,然後離開自己。所以面對愛情總是畏首畏尾。
她們並不是不期待愛情,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走進愛情,和對方以及其中的曖昧、甜蜜、痠痛相處。
而大學開設的戀愛課,至少讓學生們有機會在專業老師們的引導下,去正確理解愛情,預見戀愛中的一些不安和失措。
不過,也有專家對於這樣的戀愛課提出了自己的顧慮。因為戀愛並不是簡單地涉及兩性心理、社交禮儀等某一方面的內容,它背後牽扯到的知識和學科門類其實非常的廣泛。
換句話説,僅僅通過一門課就想完整了解戀愛、學會談戀愛,並不太可能。
當大學課程無法提供所謂的戀愛解決方案時,有的學生會轉而向社會尋求答案。
比起校園裏的引導為主,在信息紛雜的社會上,她們接觸到的答案可能更加駁雜。
好一些的,説要衣着得體,待人真誠。
還有一些更加簡單粗暴,甚至極端,比如X步戀愛陷阱法。
或許大家更熟悉它們的另一個名字——PUA課。

微博@新華社快看官微

當談戀愛有了“技巧”
PUA,pick up artist,字面意思是“搭訕藝術家”。
原本是指男性或女性通過學習和實踐,去接近自己喜歡的人。
慢慢地,這種課程裏被人為的添加進來很多不良因素,演變成一種情感操控術。
它的市場廣大,也正説明了很多人正在為愛迷茫和求而不得。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全國的PUA學員數量已經有200萬人左右。
《和陌生人説話》
訪談節目《和陌生人説話》就曾經採訪了一位原PUA課程的學員@林晨。
“PUA就是騙。”林晨在採訪中坦言。
在他看來,戀愛是一場遊戲,而PUA能讓他在這場遊戲裏面,玩到最強王者。
他學習的是所謂的五步陷阱法,通過打造虛擬人設,廣撒網,隨後讓對方認為兩人在戀愛,之後果斷分手。
在這個過程裏,騙錢、騙色、騙裸照。
他提到,甚至有PUA學員真的會執行到最後一步——誘導另一方自殘或自殺。
林晨也差點因為自己的言行,面臨無法挽回的境況。
“她當時説,你敢跟我分手,我現在就出去被車撞死。就硬要往外面跑,我趕快把她抱住。”
“我感覺我這種比什麼渣男都渣,真的。”林晨説。
類似的經歷,讓他越來越痛苦,因為在一次次打造人設的過程裏,林晨覺得自己好像整個分裂開了。
最終,他轉向反PUA組織,去尋求幫助,進行自我的救贖。
加害者去求救了,那些PUA的受害者們呢?
她們又該如何自處呢?
26歲的@吳茗大學期間曾經有一段“美好”的戀情。一次意外,讓她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貼心男友,是一位PUA學員。
“我當時一下子就癱坐在地上,哭了。”
即使過了很多年再提起來,吳茗還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新認識一些男生,如果是那種情商比較高的,我就會不自覺地聯想,他們是不是在PUA。”
“有一些對我好的,我也很抗拒,我不想跟他們有太親近的關係。”
即便如今成為了反PUA組織的一名志願者,但曾經受到的傷害,仍然如同附骨之蛆,未能隨着時間流逝而消解。
還有的受害者,沒能和吳茗一樣“逃出來”。
2019年的北大包麗自殺案,不知到了今日還有多少人記得。
面對戀愛過程中牟林翰的精神侮辱和虐待,包麗曾經提出了警告甚至分手。
但最終在牟林翰多次以自殺為威脅等情況下,她的生命被牢牢地困在了原地。
其實,不管是大學開設的戀愛課也好,還是令人唾棄的PUA課程。
這背後隱藏着一種思維邏輯,我們相信戀愛可以“學”。
而對於PUA裏的加害者們來説,戀愛甚至是可以通過所謂的“練習、嘗試”,而最終完全掌握的某種技能。
可我們有時卻忘了,戀愛中最重要的可能不是“練”,而是“愛”。

我們需要的從不是戀愛課
有人説,中國人最缺三種教育:性教育、死亡教育和愛的教育。
“愛的教育”不單單和表達愛有關,更和感知愛、理解愛、學會愛有關。
回看一下我們的人生時間線,愛情,最初是在哪裏萌芽呢?
大部分人的初戀發生在校園,它常常和一些詞並肩出現——青春期、早戀。
《初吻》
如今,早戀被污名化的愈發嚴重。
青春期懵懂的愛意,未經溝通和引導,往往不假思索地因為一句“學習為重”被扼殺在搖籃裏。
我們暫且不去談論這樣究竟是對還是錯。
但的確,大部分人“愛的初體驗”就這樣被斬斷了。
進入到大學,我們終於擺脱了早戀的桎梏,可以嘗試着去戀愛。
可當一些人還沒有想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一段什麼樣的戀愛,如何面對戀愛中的親密關係,如何在戀愛中保持自我、自尊和自愛時,就又被一股力量推着往前走了。
“班上有喜歡的人嗎?上大學可以談戀愛了。”
每到放假,父母或親戚們總要拐彎抹角地來問上一句。
恨不得我們一畢業立刻完成找工作、結婚、生子三級跳。
出了社會,我們感知愛的機會就更少了,覺得自己不會愛,遇不到愛,對愛迷茫的大有人在。
甚至無形中,我們可能就變成了相親市場上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

年齡、學歷、月薪、車、房……
這些冰冷而現實的指標幫助我們在快節奏的生活裏迅速地分辨,挑選“合適”的那個人。
好像隨着年紀增長,工作越來越忙,經歷越來越豐富,愛的能力反而在不斷減弱。
如果我們不再對愛避而不談,讓我們有機會從幼年時期一點點的感知學習愛情,我們面對它時的困惑、我們從中受到的傷害是不是會少一點?
對它的害怕,對失戀後傷心的恐懼是不是會少一點?
我們面對那些冰冷指標的機會是不是也會少一點?
她姐不敢給這個問題下定論。
不過至少,大學裏的戀愛課,讓一些人邁出了感知愛情的第一步。
我們或許可以從戀愛課的初衷出發,去再次探索愛的教育。
點個「在看」,願每個人都能擁有愛與被愛的能力,並不止於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