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疫情會反覆嗎？新冠病毒對人類的長期影響，取決於這四大因素_風聞

全球不斷增長的感染數字，疫情控制穩定的中國不斷有零星的本土病例，北半球秋冬季的來臨……都在提醒我們防疫壓力仍然嚴峻。

從我們對其他病毒的瞭解來看，包括流感病毒、鼻病毒、其他致病性不高的人冠狀病毒在內，很多呼吸道病毒都可以反覆感染人類，這也是這些病毒能夠長期存在於人類社會的潛在原因之一。目前，已經有二次感染新冠病毒的病例報道。世界衞生組織也曾指出，新冠疫情影響將持續幾十年。那麼，新冠會反覆捲土重來，或者在一些地區長期流行，從而與人類長期共存嗎？

近期，頂級學術期刊《科學》發表來自哥倫比亞大學兩位公共衞生專家Jeffrey Shaman博士和Marta Galanti博士的觀點文章，探討了新冠病毒對人類長期影響的四大決定因素。

截圖來源：Science

人體免疫力的持續時間

通常，初次感染病毒後，人體會形成獲得性免疫，T細胞能夠殺傷被病原體感染的細胞，B細胞則能夠產生抗體來特異性中和抗原。部分T細胞和B細胞還會發育成為記憶細胞，在相同病原體引起二次感染時，可以被迅速激活增殖併產生作用。然而，這個過程會受到多個因素的影響，包括獲得性免疫反應不足、免疫力減弱和免疫逃逸，都會增加二次感染的風險。

就前兩點而言，儘管現有研究表明，無論嚴重程度如何，新冠病毒感染可以誘導人體產生抗體，但不同人體內的抗體水平並不一致，這些抗體的持久性、能否提供長期有效的保護也缺乏明確答案。

免疫逃逸方面，病毒在感染宿主羣體的過程中，會不斷積累突變，這可能會導致病毒表面蛋白結構變化，進而影響人體此前形成的抗體的效果。目前觀察到，新冠病毒的基因組突變速度並不算快，是導致普通感冒的冠狀病毒的二分之一，是HIV病毒的四分之一，也慢於流感。不過，近期也有新冠病毒出現潛在“耐藥性”基因突變的報道，提示加強對新冠病毒分子進化的監控，為中和抗體和新冠疫苗開發提供信息。

兩位專家指出，目前極個別的二次感染病例不足以在人羣水平上説明人體對新冠病毒的免疫程度和持續時間。來自其他四種普通人冠狀病毒（OC43，HKU1、229E和NL63）的信息提示，同一種人冠狀病毒在1年內重複感染是常見的，同一流感病毒株的連續感染可在不到2年的時間內發生。另一方面，致病性更嚴重的病毒由於會引起更強的免疫反應，免疫力也可能維持得更久。但如果新冠病毒重複感染被證明是普遍存在的，那麼“除非向全世界大多數人口提供高效疫苗，否則新冠病毒感染很有可能成為區域性流行疾病”。

新冠病毒的季節性特點

除了熱帶地區，大多常見呼吸道病毒會表現為季節性流行。這與病毒對環境條件、人類行為或免疫功能變化的適應有關。比如，在温帶地區，冬季流感發病率最高，流感病毒在乾燥環境中更穩定，冬季人們在室內聚集也更有助於傳播，而日照時間短也可能會抑制人體的免疫功能。相似地，四種致病性普通的人冠狀病毒在温帶地區也表現出了季節性。

關於季節性環境條件對新冠病毒生存能力和傳播能力的影響，目前尚無定論。一些研究提示，儘管不足以阻擋第一波大流行，光照和濕度可能對新冠病毒有所影響，隨着部分人羣對新冠病毒的免疫力增強，以及疫苗的作用，新冠病毒可能會發展為季節性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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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病毒的相互作用

同時期流行的呼吸道病毒也可能會“爭奪資源”、出現互相干擾的情況。許多研究表明，個體在首次感染後的短暫時間內，機體的保護作用會對其他病毒造成負面干擾。潛在機制是，首次感染後宿主體內干擾素反應增強，進而抑制後續其他感染。即便這種效應在個體中是短暫的，在人羣規模上可能會形成強大的效應，減弱某種病毒的流行程度。

在人羣層面上，也有研究提示在同一地區不同病毒的流行會“此消彼長”。比如，H1N1流感大流行期間，在歐洲普通感冒流行的秋季，卻沒有出現預期的流感病例激增。耶魯大學醫學院團隊前不久在《柳葉刀-微生物》發表的一項研究也提示，通過啓動人體的抗病毒防禦能力，引起普通感冒的鼻病毒可以預防流感病毒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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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目前記錄到了一些同時感染新冠病毒和其他病毒（比如流感、呼吸道合胞病毒）的案例，但尚缺乏大規模的檢測合併感染的數據。

此外，有建模研究顯示，如果新冠病毒與其他β-冠狀病毒（OC43 and HKU1）引起的免疫持續時間相似（約40周），那麼新冠可能每年爆發；而如果人羣對新冠病毒的免疫持續時間更長，那麼加上其他β冠狀病毒帶來的一定程度上的保護性交叉免疫，新冠病毒的影響可能會逐漸減小，數年後再重新流行。當然，這涉及到諸多因素，還有許多未知的潛在情況。

新冠病毒與其他呼吸道病毒在人羣層面的相互作用究竟如何，仍需未來的長期監測數據來回答。

公共衞生干預措施

雖然上述諸多問題還有待科學證據的積累才能得出更明確的答案，但不同呼吸道病毒的傳播方式相似，防控措施是共通的。配戴口罩等個人防護設備，增加社交距離，減少室內聚集，加強衞生條件，這些做法都能夠減少新冠病毒傳播，也有助於減小季節性流感爆發的壓力。

圖片來源：123RF

在南半球，冬季流感大幅減少，就可能與這些公共衞生干預措施的落實以及潛在的病毒相互作用有關。

畢竟，流感和新冠雙爆發會對公共衞生系統構成嚴重威脅。而當下，這些措施也是我們不難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