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至極：韓國燃燈會申遺可能對標我國元宵節_風聞

這兩天，有個叫《如意芳霏》的古裝劇在海外引發了不小的爭議。提煉下爭議內容，也很老套。就是劇中有段放河燈的情節，有些韓國網友就説那是他們的文化，中國盜用了。就説這種事情，咱們作為中國人已經算是司空見慣，有時候真心提不起什麼對線的興致。可在吃瓜的時候有個相關的新聞引起了我的注意。

據韓聯社11月17日報道， 韓國文化財廳官方發佈，韓國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政府間委員會申請入遺的“燃燈會”（Lantern Lighting Festival in the Republic of Korea）被列入“建議入選”名單。注意，中文不重要。看英文，Lantern Lighting Festival，這個名字記下，稍後有用。

因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政府間委員會下屬評估機構會給非遺申請進行評級，分別定為“建議入選”、“補充信息”和“無法入選”。依照慣例，列入建議入選的項目最後都通過了。所以説，韓國燃燈會可以算是預備的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

那麼，我為什麼説這個項目對標我國的元宵節呢。首先，也是從名字獲得的靈感，燃燈會的英文叫Lantern Lighting Festival，而中國元宵節的英文是Lantern Festival。注意，這裏只是靈感，像歸像，不是實質證據。

如果我們從韓國的媒體查找燃燈會的起源，能得到的信息基本是為了紀念“佛誕日”（釋迦摩尼誕辰），從新羅時代起傳承下來一個以賞燈為主導的慶典活動，活動地點位於現在的首爾，時間是農曆四月初八前的週末。可是，韓國的大部分傳統燈和韓國的現存主流佛教，都是從我國傳過去的東西，沒有道理和我國沒有聯繫。

所以，咱們找找實質性證據。具體過程就不提了，我在隸屬於韓國文化體育觀光部的國立民俗博物館找到了關於韓國燃燈會的官方描述：觀燈遊戲的淵源可從高麗時期的“八關會”或“上元燃燈會”中找到。中國的燈遊戲傳入之後，從高麗時期它就演化為韓國式的燈遊戲穩定了下來，而在朝鮮時期初八日觀燈遊戲已成為一種普遍現象。

勾重點，上元燃燈會，中國傳入後。光是看這個，就知道和中國的上元節有關，而上元節是什麼，上元節就是元宵節。可能有朋友要迷惑了，元宵節雖然賞燈，但是和佛祖似乎沒有什麼關係，而且韓國燃燈會在農曆四月，中國元宵節在農曆正月。是不是牽強附會了呢，其實這裏面有非常奇葩的歷史因素。

先説上元節和佛教的關係，上元節的起源説法其實很多，其中一種是相傳東漢明帝尊崇佛教，因為聽説在正月十五僧人有燃燈表佛的做法，就下令這一天晚上在皇宮和寺廟都燃燈表佛，然後令百姓也掛上燈。時間長了，它就從佛教活動漸漸地演變成民俗，同時大家掛的燈也花樣越來越多。

雖然這個説法有爭議，比如道教就覺得上元節起源於他們，但是至少上元節和佛教的關係，是可以明確的事情。依據《大宋僧史略》記載：案漢《法本內傳》雲，佛教初來，與道士角試，燒經像無損而發光，又西域十二月三十日是此方正月十五日，謂之大神變月。漢明勅令燒燈，表佛法大明也。

而西域西域十二月三十日是此方正月十五日的説法，與玄奘法師的《大唐西域記》中“摩喝陁國正月十五日，僧徒眾雲集，觀佛舍利放光雨花”以及《涅槃經》中“如來闍維訖，收舍利罌，置金牀上，天人散花奏樂，繞城步步燃燈十二里”相互印證”。何況玄奘法師還貼心標註了，“即印度十二月，當此正月十五日也”。日本圓仁和尚《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就對當時的情節有過記述，“十五日夜，東西街中，人宅燃燈，與本國年盡晦夜不殊矣。寺裏燃燈供養佛，兼奠祭師影，俗人亦爾”。這裏的“師影”指的就是佛教畫像。

那麼，後來元宵節的佛教氛圍怎麼越來越淡了呢，因為歷史上多次抑佛運動，加之階段性的佛消道長，最終它越來越向民俗化轉變。這裏再勾個重點，抑佛運動，它是我國上元節佛教氛圍削減的核心原因。

然後，就要講到韓國燃燈會為什麼在農曆四月，而不是正月。其實，本來它剛傳入韓國的時候，確實是在正月。據《三國史記·新羅本紀》，景文王：六年，春正月，封王考為懿恭大王，母樸氏光和夫人為光懿王大後{太后}​，夫人金氏為文懿王妃，立王子晸為王太子。十五日，幸皇龍寺看燈，仍賜燕{讌}​百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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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了燕山君時期漢陽都城裏的寺廟曾全部被關閉，仁宗時甚至禁止僧侶出入都城。但在四月初八日晚上“禁止通行令”會被解除，這樣長安城裏的人們都紛紛跑到城外的寺廟去拜佛。順帶一提，很大韓國官方的韓文論述中並不這麼寫，我光是看隸屬於韓國國立民俗博物館的四種語言就發現兩個版本，韓文版中關於抑佛運動的事情被“美化”掉了。它的韓文解釋是：사월 초파일 연등에 관한 최초의 기록은 의종(毅宗) 때 백선연(白善淵)이 석가탄신일에 등불을 밝혔다고 하는 『고려사(高麗史)』의 기사이다。這段話可能源自韓國學中央研究院的研究觀點，其實就是沒解釋原因，直接毅宗時期記載燃燈會在四月。順便補充一句，毅宗是上文提及仁宗的繼任者，時間線也對的上，合理懷疑是他們隱去了這段抑佛曆史。當然啦，絕大多數宣傳其實連中國都沒有提。

所以呢，我們可以合理推論，韓國的燃燈會，其實就是中國元宵節的一個分支。韓國改到農曆4月舉辦和我國佛教氛圍淡化的原因相同，都是歷史上的抑佛運動。而且，依據表現形式，其實韓國也沒有什麼推陳出新，主要區別就是韓國保留了佛教元素。

那麼，韓國燃燈會申遺的負面影響，我認為其實現在已經逐步體現出來了，很多韓國人認為燈節這個習俗，就是他們自己國家原創的東西。如果申請下來，很可能會助長這一囂張氣焰。而且，如果我國元宵節燈會未來要想申遺，很有可能會困難重重，因為它和韓國燃燈會的相似點太多了，非物質文化遺產具有苛刻的排他性。或者，不太願意看到的結局，是我國元宵節燈會和韓國燃燈會合並，那樣韓國人就更有得可吹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