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商銀行的明天，沒了！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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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銀保監會的託管指令，讓中國資本市場上最為神秘的巨鱷“明天系”浮出水面。

其後兩年，明天系旗下的資產被陸續剝離，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將。

2020年2月26日，在胡潤全球富豪榜上，肖建華家族以250億元人民幣財富，與SOHO中國的潘石屹、張欣夫婦，中植系的解直錕家族，並列為榜單第729位。

2020年，直到包商銀行的宣佈破產，才徹底宣告着民營金融控股公司稱霸的時代徹底終結了。

或許很多人都沒有聽説過這家銀行的名字，一家地方銀行而已，但是這家銀行卻一度在亞洲500強銀行排名中衝入前十。資產超5000億，大名鼎鼎的雷曼兄弟在破產的前一年的市值也不過他的一半。

但是直到2017年包商銀行被接管前後，才揭露了這個金融巨人的羸弱。

貸款不良率高達98%。曾經的第一大股東“明天系”成為了傷害她最深的，明天旗下的209家殼公司，以347筆信貸借款的方式，套取了包商銀行1560億元資金，而這筆錢已經全部成為不良資產。這些貸款每年僅利息就高達百億元，而且全部未能回收。

明天係為何能瞞天過海，又落得什麼下場呢？

在民營資本系族中，“明天系”、“德隆系”與“湧金系”曾在資本市場上叱吒風雨，但向來蒙着一層神秘的面紗。

而肖建華則是“明天系”的掌門人。

1971年，肖建華出生在一個普通教師家庭

15歲考入北京大學法律系

18歲成為學生會主席

27歲擔任上市公司華資實業（600191）總經理

30歲掌控4家上市公司。

但是聰慧並不足以支持這樣的輝煌，他的成功離不開時代的紅利，或者説挖了時代的牆角。

在上世紀的90年代，PE（私募股權投資）還沒有今天這樣普遍。“戰投”對那時的企業來説還是一個陌生的領域。

但在90年代末，二級市場逐漸走出一波火爆行情。受益於其妻子在內蒙不小的”家底“，肖建華多次入股當地國企，將企業操作上市，接着主導其發展直至實現最終控制。

通過複製這一運作模式，肖建華及其明天系擁有了日後被外界稱為“三駕馬車”的三大主要上市公司平台——華資實業、明天科技、西水股份。

1995年，國務院決定撤併全國數千家城市信用社，吸收地方財政、企業入股，組建城商行。

“明天系”乘勢入主了包商銀行，成為包商銀行的第一大股東。“明天系”通過成立不同公司，佔股比例一度高達89%。

與此同時，“明天系”在包商銀行內部培養了一個代理人，這個代理人是包商銀行的最高領導。最高領導完全聽命於大股東。這樣一來，通過話事人和股東大會的絕對控股，包商銀行成功淪為“明天系的現金奶牛”。

21世紀初，明天系再次踏準了政策與市場節拍，趕上了證券公司、銀行、保險、金融租賃公司改制這班車。而在之後的十幾年中，他創立的明天系崛起為資本市場一支龐大力量，他本人也以擅長資本運作著稱。

不難想象，北大的教育背景賦予了他超越時代的金融素養，金融自由化給了他無限的可能。

那時候，中國的產業結構狀況很像摩根時期的美國，各行業都呈現出“小、散、亂、弱”的局面，這種情況可不是金融行業生長的温牀。

20世紀初，金融家J.P摩根率先出面推動美國的產業大重組。正因為J.P摩根對美國產業的貢獻，產業史上就有了那個著名的説法：“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但摩根重組了新大陸。”

多年以來，肖建華嚮往做“中國的J.P。摩根”。

肖建華説，自己的初衷，是想把這些上市公司打造成一些金融投資型的公司，按照巴菲特的理論，希望能夠慢慢通過上市公司的優質資產，讓上市公司的股價提高，進一步實現良性循環。

但在這條改良經濟的路上，他難覓初心。

2017年，伴隨肖建華頻傳風波，一直走捷徑的“明天系”，已經打不起硬仗。

從明天系不斷出售金融資產以償還銀行債務的方式可以看出，監管層正要求金控公司以償債的方式來降低金融系統風險，且允許明天系等金控公司以市場化的價格出售旗下金融資產。

金融的強監管如同一盞探照燈，看到了明天系的千瘡百孔。明天系的崩塌，也是從最強勢的金融業務開始。

明天系，是金融市場化進程的一條鯰魚，也最終被作為金融風險排除。

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貨幣刺激推升資產泡沫和金融槓桿。金融自由化導致影子銀行崛起和監管套利，2011-2012年、2015-2016年商業銀行負債增速遠超M2增速，主要原因是通過表外理財和同業存單進行主動負債，規避監管、放大槓桿進行套利。

因此，自2016年下半年以來啓動的這次金融去槓桿是對過去6年金融自由化和加槓桿行為的總清算，以及對金融秩序的全面整肅。

這種整肅的決心意味着：即使由於界定寬泛誤傷實體經濟也只會微調而不會收手，這次金融去槓桿持續的時間和力度將遠超市場想象。

而以“明天系”為首的金控集團，實質上通過隱藏股權的形式，實現了金融體系的"混業經營，成為了那個時代最大的“金融槓桿”。

當然，其代價是：經濟二次探底的幅度和股債市場調整的幅度也將遠超市場想象。

中國企業違約情況一覽

我們可以看到：從2017年的民企破產潮，到2019年，包商銀行債務處置，以及對於其他中小銀行的接管事件；最後是今年的華晨集團破產重整和包商銀行破產徹底打破“國企信仰，銀行信仰”。金融去槓桿的步伐漸行漸遠。

這是我國金融市場的陣痛。但是對個人投資者來説是機遇也是挑戰。

中國的金融傳導機制，一直有一個比喻叫“大河有水小河滿”，就是説在流動性非常充裕的情況下，才有一部分資金會流到民間企業，但是如果“大河”水位一低，首先就是“小河”幹。

金融資源配置的改革確實需要推進，但在這項改革沒有實質性進展的情況下，如果收緊整個經濟的流動性，那麼首當其衝的就是小微企業、民營企業，融資難、融資貴的問題。

中金公司首席經濟學家梁紅就曾表示，去槓桿是一個在三五年內應該實現的目標，但需要把握好節奏，不能夠靠金融去槓桿單兵獨進。

這就意味着：金融的去槓桿必然與流動性的釋放相伴而行。“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國內的金融市場“融資結構單一”的問題普遍存在。如果我們把一個重要的融資渠道快速地關閉，但是新的渠道並沒有打開，這就會對中型甚至大中型的一部分民企的生產經營、甚至生存產生壓力。

為了緩解這種格局，中國也相繼開啓了各種美元債歐元債在國際市場上的發行，公募reits也為融資市場開啓的新的篇章。

總的來看，這次的包商銀行破產尚在意料之中，短期債市的衝擊肉眼可見，但是風險上行的空間不多。債市的低迷將會持續，但是隨着“股債蹺蹺板效應”的存在，資金的流入和央行流動性的持續注入，股市將會是潛在的温牀。

（提示：文中提及的上市公司僅為個人觀點，不構成投資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