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辯證唯物主義觀點分析兩個具體的錯誤認識_風聞
背山远行-无论山是否向我走来,我都背山远行2020-11-28 15:31
本文原本是打算回覆《謝耘:從辯證唯物主義到老鼠哲學、庸俗哲學與唯心主義形而上學 》這篇文章,字數超限,單獨寫了。
原文在這裏:https://www.guancha.cn/XieYun/2020_11_28_572841_s.shtml
辯證唯物主義也是我的世界觀,作者的説教多數也相當説得過去,但依然有點不和諧的感受是,他在批駁庸俗的同時,自己也在個別地方庸俗化甚至歪曲理解了辯證唯物主義基本原理。我注意到的是以下兩點:
其一,是關於愛迪生那段話。加上後半句者也許居心不良,但這不是我關心的重點,重點是,説1%的靈感更重要錯了沒有?
這裏涉及兩個因素。
第一個因素,涉及辯證唯物認識論原理。認識來源於實踐,並且可能能超越特殊和表象去認識一般和本質。
那麼,一般和本質的認識,與直接經驗,那個更重要呢?這涉及第二個因素了。
第二個因素,是邏輯的。“重要”和“必要”這對概念的關係。涉及客體本質的東西顯然比客體的表象更“重要”,但客體可以有更多“必要”成分,缺一不可,這其中自然包含最“重要”的東西,但這顯然不等同於所有必要成分。舉個例子,你的大腦是你自身所以成為你的最本質性的器官,它毫無疑問最重要,但毛細血管、骨骼、消化系統等很多器官都是必要的,離開哪個你都活不了。
再回到靈感和汗水。靈感就是意識超越表象認識本質的思維,汗水,則是之前的實踐和表象認識的積累。汗水是必要源泉,靈感產生認識階段的目標,顯然靈感比汗水更重要,但這不是否定汗水的必要性——蔑視“汗水”當然是胡扯,沒“汗水”積累哪裏會有“靈感”?不過,對多數中國人而言問題在於,有汗水是否就必定有一切,哪怕晚一點出成就?歷史可以很好地回答這個問題。
中國人一直以勤奮著稱於世,我們還有五千多年實踐奮鬥的歷史,所以沒理由説我們“汗水”不足。而“靈感”,近代科學和馬克思主義都是這樣超越性的成就。整個世界的文明進步肯定離不開我們歷史上實踐成就的重要貢獻,這毫無疑問。但這樣的超越性的認識上的成就,我們就是沒有,別人把我們打趴下後我們才不得不接受外來輸入。
再看誰把我們打趴下了。東漢時期,他們是還沒文字的蠻族,毀滅和搶劫了羅馬帝國的文明之後,他們把歐洲拖入了黑暗中世紀千年以上,期間各種目的極其荒謬的戰爭不計其數,靠偶然的因素才從阿拉伯世界找回被他們毀滅文明的科學思想文獻。反超和打敗我們的就是這樣的貨色。
如果我們不是比他們更差勁,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我們歷史上曾犯過重大錯誤。我能想到的與此有關的直接的東西就是近代科學。更深一些的認識是,我們在對待理論與實踐的態度上有錯誤的偏廢傾向,也可以表述為,我們過於重視“汗水”,但太忽略“靈感”了。這是個哲學錯誤,用辯證唯物認識論視角很容易看清。
這個錯誤有一大一小兩個後果:小的後果很直接,百年國恥,需要200年的時間努力才可重新崛起;大的後果則不容易看清楚,我們對手西方,歷史上那可是因自己的野蠻落後而白浪費了歐洲一千多年,但依舊反超我們,那我們的錯誤導致了多少年時間的浪費呢?哪裏是200年可以追回的?
因此,沒有“靈感”或“靈感”來得太晚,都是不可接受的。
其二,關於利益問題的認識。
我的觀點很明確,不能用否定或無視利益基礎的方式去樹立所謂道義。
還是實實在在從歷史事實出發。早期石器時代的山洞裏,為什麼會有被吃剩下的同類骨頭?這是因為道義嗎?炎帝和黃帝發生過的戰爭,道義何在?春秋戰國爭霸混戰,後人可以看作是文明整合的嘗試,但當時的人誰這麼有現代眼光?還有後來的與各個遊牧民族的交鋒、融合,當時都是雙方各有各自的“道義”,兩種“道義”完全衝突對立。用道義論解釋歷史是無論如何都不通的,但用利益卻存在可能合理的解釋。但這不是隨便什麼具體利益,而是文明的根本利益。
一個文明,從其內部看,其生存發展的根本利益不容置疑,沒有任何道義可以凌駕。外部的因素,與根本利益相容的可以共存,不同文明可以合作甚至融合,但根本利益相沖突的,那就對不起了。有無數文明在早期被消滅乾淨了,這其中當然包括猿人時代早已成為化石的人種,也包括有文字記載以來的各種戰爭所毀滅的文明。而除了人類文明,豬、雞、鴨、鵝等都是生命物種,但我們該殺就殺,該吃就吃,這還講道義的,那叫精神病。
現在的國家間的關係,也是以自身根本利益做底線的,跨越底線的話,大國甚至有核武器兜底。人類文明能有出路,希望在於其中的各個文明可以不斷髮現和創造新的共同利益,並找到途徑不僅實現各自根本利益,也不斷擴大和認同共同利益,量變到質變,共同利益最終也成為各自的根本利益組成,那時文明的融合就發生了。中國的歷史是這樣發展的,其他的世界歷史,儘管表面上似乎更不像中國歷史這樣明顯,但長期趨勢也是一樣的,只是現在的西方在顛倒黑白去推崇倒行逆施的價值觀罷了。
而道義,不僅不同文明認識有差異,同一文明內,也從來都是變化發展的。中國古人的理念之所以似乎有所謂的常青樹式的光輝,原因只是我們古人的理論體系是錯的。與古希臘思想引發的開端不同,他們的理論體系從不以嚴謹的概念做基礎,概念是什麼意思,論斷是什麼意思,每一代後人都需要自己去“悟”,不同的人“悟”出不同的東西,然後自説自話,就看誰得天時地利人和,有機會施展抱負。這樣的理論體系是不科學的,不利於交流和普及,更不利於發展。可以説,從具體層面上講,我們也就是這麼與近代科學無緣的。在現代科學的邏輯下,我們祖先的所謂“道義”,其實都是有歷史侷限的,只是他們沒有把這些“道義”徹底寫清楚,往往很難準確説清楚其侷限性在哪裏。
當然,現代社會,無論國際還是國內,根據共同利益和各自的根本利益,“道義”必須講,更必須不斷被髮展創新出來,只是需要明確的是,這不是古代“道義”。
在國家間關係上,否定和無視利益基礎去樹立所謂道義,這不但違背辯證唯物認識論基本原理(認識來自實踐),而且也恰恰是西方的一貫伎倆(如普世價值),實質上是在用欺騙的方式實現其自身私利。現實中,共同的道義認識總是落後於共同利益的,這就決定了我們絕不能按相反的認識去指導實踐。
我注意到了作者或許並非專業學者,這也許與上述問題的產生有一定關係。但不管怎麼説,馬克思主義的普及,根本上説,絕不可以更多倚重思想灌輸和與對手的鬥爭,必須更多地靠實踐的深化和理論本身的不斷創新,一般性基礎理論的創新乏力(有中國特色的理論,那可不是一般性基礎理論),才是幾十年以來中國人馬克思主義觀念被沖淡的真正根源,這是宣傳説教替代不了的,畢竟,舊認識總有缺陷和不足,這些隨實踐進行總是越來越多地不斷暴露出來的。帶着如此缺陷和對手去爭,會越來越像堂吉訶德打風車,誰贏了都贏不出真正適合時代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