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話語必須超越中國特色_風聞

這是我對*《文揚：西方如何跳出“國強必霸”邏輯，真正理解中國和中華文明？》*一文的回覆，決定也單獨寫下來。原文地址在https://www.guancha.cn/WenYang/2020_11_30_572980_s.shtml。

　　本文談的是中國文明與西方理解的問題，但我覺得需要更關注的是中國話語該説什麼的問題，或者説，中國思想該想什麼的問題。解決好這個問題之後，再談西方的理解不遲。

　　無意否認西方理論界的別有用心，但這不是問題重點。西方理論再有根本性的錯誤，在他們的輿論偏見的控制之下，找不到能最終使其改變現狀的突破口，而必須靠其實踐失敗的後果自發作用並最終使我們自己連帶受害，這就是我們的學術工作不到位。

　　西方人可理解的，一是其自身實踐經歷過的東西，這是其歷史的特殊性；二是從整個世界的歷史中總結出的普遍適用的一般性。前者的可信性不需要理性，而後者則需要，但也是雖有難度但理解起來依然可行，畢竟把無視一般性客觀規律的蠢行堅持到底，誰都沒出路。

　　中國話語裏的中國文明，目前從我知道的學術研究來看，都集中在中國歷史的特殊性上面——我們直接表述的就是特殊性，即使背後隱藏着一般性，也至少還沒被我們發掘出來，更不可能表述出來讓西方理解到。這種中國的特殊性，不但難於被西方感性所理解，也很難被其理性所接受，同時，這甚至還似乎是對方關注核心之外的事，這樣的話語表述對西方而言，除了難度之外當然也沒有理解的必要，換句話説，這樣的表述、交流努力至少不大可行。

　　反向去看，中國對西方的理解的確沒有這個不可行性。不過，這是由於長期以來中國明顯落後的發展狀況造成的——相當長一段時間在大部分問題上，除了學習對手我們別無選擇，這就是我們核心關注範圍內的事，無論如何繞不開，這境遇和西方完全兩樣，我們必須實事求是去對待。

　　我們的學術界最該做的，當然是總結雙方的歷史經驗，抽象出對雙方都適用的一般性規律，告訴對方，不尊重這個規律，無論是誰都沒有出路。那麼，因為也涉及對方的未來，這肯定是對方最關注的東西，就算不理解也必須試圖去理解，即使有爭論，也是對方無論如何都要認真用科學態度對待的爭論。剩下的交流互鑑工作肯定要簡單得多。

　　具體到文揚老師的研究，我覺得不要滿足於深刻揭示中國自身是怎麼回事，最好再進一步，去探討文明發展的共性和一般規律（比如，可以去論證廣土巨族是包括非定居文明在內的一切人類文明的唯一共同出路），這目前似乎還是中國學術界都沒有嘗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