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老還童藥」鑑定指南丨混亂博物館_風聞

保持青春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願望，而這幾年NR、NMN之類的神藥輪番轟炸，相信你身邊已經有不少人在踴躍嘗試。那麼，這些產品的功效原理是什麼？其中到底有沒有貓膩？看完這支視頻，相信能讓你瞭解到更多的生物科技前沿知識，同時具備更理性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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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字稿－

　　人類可以阻止自然衰老的過程嗎？

　　一些有錢人顯然對這一課題非常有興趣。比如2017年，李嘉誠就投資了2500萬美元到一家叫做「ChromaDex」的公司，正是看中的它的一種NR產品，被盛傳為李超人投資「長生不老藥」。很快，無數富豪、諾獎得主「站台」類似產品比如NMN。

　　真真假假的傳聞，甚至創造出了所謂的「神話」概念股。一時間，彷彿各種品類的「九轉金丹」紛紛打出了下凡降價促銷的雙11廣告，讓我們這些凡人滿臉錯愕。那麼這些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首先我們要理解「衰老（Senility）」是什麼。現在主流觀點一般是從「長度（Lifespan）」和「狀態（Healthspan）」兩個方面考量。

　　前者很好理解，就是有機個體的預期壽命；後者則涉及到許多不同的參量，比如神經細胞數量，內分泌代謝水平等。簡而言之，是在綜合考量各項指標後的一個整體性的評價。

　　在眾多的參量中，「NAD+/NADH」，因與多條重要的生化反應高度相關，而引起了人們的重視。

　　NAD又稱輔酶Ⅰ，於1906年首次被英國生化學家亞瑟•哈登（Arthur Harden）和威廉•楊（William John Young）在利用酵母製取酒精的過程中發現。

　　在1936年，德國科學家奧拓•海因裏希（Otto Heinrich Warburg）揭示了NAD的功能——通過其自身在氧化型（NAD+）和還原型（NADH）之間的轉化，完成電子傳導，並促進一系列生化反應的進行，比如糖酵解，氧化磷酸化，三羧酸循環等等。

　　這些反應中我們最熟悉的可能就是中學課本上的三羧酸循環。它不僅是一種高效的糖代謝方式，能夠最大程度的通過氧化榨取糖中的化學能；它還是糖，脂肪，蛋白質和核酸之間轉化、代謝的樞紐。

　　人體內的細胞不能直接利用物質中的化學能，而是需要將這些能量兑換成通用貨幣也就是ATP。而NAD就像是細胞內進行貨幣兑換的銀行，將化學能大小不同的物質，通過中介變成統一的能量貨幣並支付給各種「打工人」——NAD消耗蛋白。

　　例如現在抗衰老領域比較火爆的PARPs蛋白，被認為與DNA修複相關；還有在調節生物節律，改善代謝功能方面展現出充分潛力的Sirtuin蛋白。

　　因此，NAD+/NADH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反應機體內呼吸作用的強度。就像是經濟的繁榮會給各行各業帶來積極影響一般，更旺盛的呼吸作用會使有機體充滿「活力」。

　　然而NAD+的水平會隨着年齡增長而下降，這導致多種依賴NAD+循環來支付工資的途徑逐漸喪失活力。一部人就想到通過外源性補充來提高NAD+的水平，從而使系統重新煥發生機。

　　2013，哈佛大學教授大衞•辛克萊爾（David Sinclair），就通過這種方法提高小鼠的身體機能水平，並取得了良好效果。這極大地激發了人們的研究熱情，讓人們重新審視NAD+在抗衰老領域發揮的作用。

　　在此之前，NAD（1987~）注射是一種在臨牀上用於輔助治療的補充手段。但是從大量的實驗結果來看，無論是口服還是注射NAD，都無法讓細胞有效地利用所補充的NAD，也無法真正提高細胞內NAD+水平。直接補充NAD不行，只能另行他路。

　　人們通過研究NAD的代謝路徑，找到了合成NAD所需原料。其中就包括了開頭提到的Trp色氨酸（Tryptophan），NA煙酸 （Nicotinic Acid），NAM煙酰胺（Nicotinamide），NR煙酰胺核糖（Nicotinamide riboside），NMN煙酰胺單核苷酸（Nicotinamide Mononucleotide）等。

　　其中色氨酸可以從各種日常的高蛋白食物中攝入；煙酸和煙酰胺其實就是維生素B3,可以在各種動物內臟，紅肉，牛奶和蔬菜中攝取。

　　NAD+的補充路徑主要有三條，分別是「從頭合成（De novo biosynthesis）」，「Preiss-Handler」和「補救（Salvage）」路徑。經過長期的研究，人們發現由於「從頭合成」和「Preiss-Handler」所經歷的步驟較多，且存在「限速酶」的限制，這兩個途徑一起合成的NAD+一般不超過總量的15%。

　　這就像短板效應：決定流水線產出效率的，往往是工作效率最低的那個人。因此理論上合成路徑越短，整體的轉化率越容易控制，效果也越好。人們因此將目光焦距於「補救路徑」上。

　　在該途徑中，NAD+被用做 Sirtuins, PARP和CD38等蛋白活動所需的能量和合成原料，而形成的NAM可以在一系列酶的催化下重新生成NAD+。辛克萊爾博士的研究成果正是在「路徑短」這一點上做到了極致，NMN相比起兩位前輩（NAM,NR），就只需一步就能被轉化為NAD+。在其動物實驗中，當服用NMN後，多項生理指標提示，中老年小鼠的生理年齡似乎暫時回到了青壯年期。

　　從產業角度看，早在2000年初，Elysium Basis 就以多位知名教授和諾獎得主為背書，推出了一系列面向「高端人羣」，所謂具有延年益壽，重返青春功能的補給產品。NMN（2013~）作為後來者，自然會衝擊更老牌的NR類產品。

　　於是就NMN和NR孰優孰劣這個問題，各方學者紛紛在頂級期刊上發表論文互相攻訐。比如NMN派發文章説我們的合成路徑最短，效果最好；NR派馬上反駁，無論是NMN，NR，NAM還是Trp在進入NAD+循環後都避不開「限速酶」NAMPT的限制。

　　從已有的動物實驗和NR派給出的臨牀數據來看，NR是相同劑量下NAD+轉化率最高的的前驅體（Precursor），而NMN暫時無法給出臨牀試驗數據。

　　在論爭尚無結果的情況下，NMN陣營卻忽然從消費層面打破了戰略平衡。2018年，賽立復（Celful）開發了酶定向進化技術，使得NMN的生產成本降低了90%以上。

　　各種NMN產品迅速下沉至中產甚至工薪階層，並引發出一系列全新概念的羣魔亂舞：比如某些護膚品開始宣傳抗衰老功效（注:違反廣告法）；利用NMN在氧化還原平衡中的作用的減肥藥等等。當然，保健品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雖然它們常常連不同煙酰胺類似物之間的關係都分不清楚。

　　為了讓你不用花錢也能體驗到返老還童的快樂，本期館長將送出三份禮物——倒着走的鐘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