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阿富汗人不算人”—— 聊聊美英法澳軍隊在阿富汗的戰爭罪行》有感_風聞

哀希臘 拜倫

楊德豫譯

1

希臘羣島呵，希臘羣島！

你有過薩福歌唱愛情，

你有過隆盛的武功文教，

太陽神從你的提洛島誕生！

長夏的陽光燦爛如金——

除了太陽，一切都沉淪！

2

開俄斯歌手，忒俄斯詩人，

英雄的豎琴，戀人的琵琶，

在你的境內沒沒無聞，

詩人的故土悄然喑啞——

他們在西方的名聲遠揚，

遠過你祖先的樂島仙鄉。

3

巍巍羣山望着馬拉松，

馬拉松望着海波萬里，

我沉思半晌，在我的夢幻中

希臘還像是自由的土地；

腳下踩的是波斯人墳墓，

我怎能相信我是個亡國奴！

4

有一位國王坐在山頂，

薩拉米海盜展現在腳下，

成千的戰艦，各國的兵丁，

在下面排開——全歸他統轄！

天亮時，他還在數去數來——

太陽落水時，他們安在？

5

他們安在？祖國啊，你安在？

在你萬籟齊喑的國境。

英雄的歌曲唱不出聲來——

英雄的心胸再不會跳動；

你的琴向來不同凡響。

竟落到我這凡夫手上？

6

置身於披枷帶鎖的民族，

與榮譽無緣，也心甘情願，

至少，能痛感綁架的屈辱，

歌唱的時候，我羞慚滿面；

詩人在這裏有什麼作用？

為祖國落淚，為同胞臉紅！

7

緬懷往昔，只流淚？只羞慚？

我們的祖先卻熱血噴流！

大地啊！從你懷抱裏送還

斯巴達英雄好漢的零頭！

三百名勇士給三個就夠，

重演一次温泉關戰鬥！

8

怎麼，靜悄悄？聲息毫無？——

聽見了！是死者回答的聲音：

“又一個活人挺身而出，

我們就都來，都來效命！”

這聲音像遠方瀑布喧響，

可活人呢，卻不開腔。

9

換換調子吧，説這些白搭；

滿滿倒一盞薩摩斯美酒！

打仗讓土耳其番子去打！

乾杯吧，開俄斯紅酒快流！

你聽！酒徒們夠多勇敢，

轟然響應這可恥的召喚！

10

皮瑞克舞步你們還會跳，

皮瑞克方陣怎忘個精光？

兩項課業中，為什麼丟掉

那更為崇高、英武的一項？

老卡德摩斯教你們字母，

難道是為了教育亡國奴？

11

滿滿倒一杯薩摩斯美酒！

最好別去想這些問題！

阿那克里翁的妙曲清謳

也曾藉助於醇酒的神力；

他侍奉波呂克拉提——暴君；

那時候主子總還是本國人。

12

刻松的暴君——米太亞得，

他捍衞自由，何等勇武；

但願我們在此時此刻

有一個這樣剛強的雄主！

靠他手裏的鋃鐺鐵鎖，

把我們捆紮得牢不可破。

13

滿滿倒一杯薩摩斯美酒！

蘇里的山岩，巴加的海岸，

有一脈遺族兀自存留，

倒還像斯巴達母親的兒男；

種子播下了，赫丘利世系

會承認他們是自己的後裔。

14

爭取自由別指靠西方——

他們的國王精於做買賣；

靠本國隊伍，靠本國力量；

才是你們的希望所在。

土耳其武力，拉丁人欺騙，

都能把你們盾牌砸爛。

15

滿滿倒一杯薩摩斯美酒！

樹蔭下，少女們起舞翩翩——

一對對五河閃亮的明眸，

一張張紅潤鮮豔的笑臉；

想起來就熱淚滔滔湧出：

她們的乳房都得喂亡國奴！

16

讓我登上蘇紐姆石崖，

那裏只剩下我和海浪，

只聽見我們低聲應答；

讓我像天鵝，在死前歌唱，

亡國奴的鄉土不是我邦家——

把薩摩斯酒盞摔碎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