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事變”不抵抗,誰之過?!_風聞
也有这种说法-2020-12-12 15:59
作者:共青團中央鏈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5413744/answer/828057782來源:知乎著作權歸作者所有。商業轉載請聯繫作者獲得授權,非商業轉載請註明出處。“九一八事變”已過去88年,但每年此日刺耳的警報在神州大地響起,民族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對日本侵略者的“不抵抗”政策,致使四個多月內東北全境淪陷,更埋下了日後全面侵華的苦果。“九一八事變”中的“不抵抗”由誰主導,誰該負責?
一、“濟南慘案”中蔣介石的“不抵抗”態度1928年,蔣介石指揮國民革命軍在北伐戰爭中一路高歌猛進,於5月1日攻克濟南,次日蔣介石親自入城。然而在5月3日,以“保護僑民”名義在濟南駐軍的日本軍隊突然對北伐軍發動攻擊,北伐軍將士一開始雖奮起還擊,卻被蔣介石嚴令不準抵抗。然而,示弱並沒有獲取日本侵略者的寬容,國民政府派出的交涉署官員蔡公時以下17人不但全部被日軍殺害,甚至臨死前還受到了割耳切鼻的酷刑。那麼,北伐軍的總司令蔣介石又是如何應對的?
1928年5月,日軍佔領濟南,燒殺擄掠。5月5日,蔣介石決定以不抵抗主義應對,從濟南撤軍。臨行前,蔣介石給日軍師團長福田彥助信函一封,內容如下:
福田師團長惠鑑。自本月三日之不幸事件發生,本總司令以和平為重,嚴令所屬撤離貴軍所強佔設防地域。現在各軍已先後離濟,繼續北伐,僅留相當部隊借維秩序。本總司令亦於本日出發,用特通知貴師團長查照,並盼嚴令貴軍立即停止2日以來一切特殊行動,借固兩國固有之睦誼,而惟東亞和平之大局。不勝盼切之至。耑布,順頌戎祺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蔣中正中華民國十七年五月五日
9日上海實業家虞洽卿致電蔣介石,詢問國府應對方式:
泰安蔣總司令勳鑑,密。濟南日軍侵侮事,我兄忍辱負隱等電,【?】為敬佩。比聞陽、庚兩日(【按】5月7、8日),日方又熾暴行,如此一再侮我,全國同憤。我兄以後對日方式,希常飛電密示,回電由俞樵峯兄轉為盼。虞和德叩。佳申印。
5月11日,蔣介石覆電大意,軍事採不抵抗主義,對日抗爭就指望你們實業界搞商戰了:
上海俞樵峯兄密轉虞洽卿先生台鑒。佳申電奉悉,深感注存。目下軍事注重京漢線,津浦暫取守勢,絕不與彼啓釁。中明知全國民心憤激,對此不免觖望。然挽救危亡,舍從速完成北伐,統一中國,實無它法。不得不容忍已成大謀也。對外戰略,本有兩途,兵戰未能,商戰斯亟,發揚民氣,提倡國貨,與彼以懲創。惟賴老成擘畫,與愛國諸君子之努力矣。特此奉復。弟將中正叩。真亥。
同一天,蔣介石給馮玉祥下達手令:
頃與譚(【按】譚延闓)吳(【按】吳敬恆)諸公商決,正如兄意,對日取不抵抗主義。各部以積極北伐為原則,已分頭進行。……渡河各部給養,在濟寧、東阿至聊城方向兵站線,已着手準備。擬另設一線,由道口、大名至臨清,亦準備開設,派兵前來,並請兄多派人幫助。
北伐軍撤出濟南後,日軍於5月11日舉行“顯揚國威”的入城式,並且展開了針對濟南軍民的無差別大屠殺,史稱“濟南慘案”。
令人唏噓的是,1926年7月的國民革命軍誓師北伐儀式中,全體北伐軍將士還曾經鄭重宣言打倒帝國主義侵略。
本黨敢鄭重向全國民眾宣言曰:中國人民一切困苦之總原因,在帝國主義者之侵略,及其工具賣國軍閥之暴虐;中國人民之唯一的需要,在建設一人民的統一政府。而過去數年間之經驗,已證明帝國主義者及賣國軍閥實為和平統一之障礙,為革命勢力之仇敵。
可是短短2年間,這支曾經被寄以領導中國革命希望的革命軍,在面對日本帝國主義的刺刀時,不但未能兑現當年的誓言,甚至自己放下武器,坐視濟南的父老鄉親被日軍屠殺。蔣介石在面對侵略者表現出的軟弱無能,反而助長了日本軍國主義分子的囂張氣焰,為此後的九一八事變埋下了導火索。
二、“九一八事變”前夕蔣介石的“不抵抗”態度1931年夏以來,在東北,日本先後挑起萬寶山事件和中村事件,在華北,挑動石友三叛亂,策動閻錫山回晉,迫使張學良抽調東北軍精鋭入關彈壓局面。在這種情況下,蔣介石、張學良都預感到東北將有非常事件,並多次就東北問題進行討論,最後達成採用“以不抵抗為抵抗”,寄望國聯、依靠外交解決的戰略方針。
“蔣中正電張學良,謂現非對日作戰之時。”
——《中華民國史事日誌》1931年7月12日記錄
“攘外應先安內,去腐乃能防蠹……故不先消滅赤匪,恢復民族之元氣,則不能禦侮;不先削平粵逆,完成國家之統一,則不能攘外。”
——蔣介石:《告全國同胞一致安內攘外》(1931年7月23日)《先總統 蔣公思想言論總集》30卷150頁

進入8月,東北局勢日益緊張,駐沈獨立第七旅王以哲派人到北平向張學良彙報,時任該旅參謀長的趙鎮藩在《日軍進攻北大營親歷記》中回憶:
基於上述種種情況,王以哲和我反覆進行了研究,認為如果萬一發生事變,我旅必將首當其衝。為了研究對策,遂於8月間召集第七旅上校以上軍官和情報人員共同分析研究。大家一致判斷必然要發生事故,當即將所得材料加以整理,交王以哲攜赴北平向張學良報告,並請求將關內東北軍調回一部分,以防萬一。不久王以哲回瀋陽,向我們傳達了張學良的應變指示。王以哲説:“張副司令已經派人將情況報告了蔣介石,蔣指示暫不抵抗,準備好了再幹,一切事先從外交解決;並告訴張學良要效法印度甘地對英國不合作的辦法來應付日本,遇事要退讓,軍事上要避免衝突,外交上要採取拖延方針。”接着又接到張學良轉來蔣介石的銑(8月16日)電,主要內容是:採取不抵抗政策,竭力退讓,避免衝突,千萬不要“逞一時之憤,置國家民族於不顧,希轉飭遵照執行”等語。
8月24日,感到事態日趨嚴重的張學良致電陳羣並轉蔣介石,提出:
近來對日外交性情緊迫,彼國朝野上下公然密謀侵佔我東北(彼方謂為滿蒙),勢甚積極,不可終日。弟曾盡力設法以謀疏解,終鮮效果,所有一切經維寅兄電達左右,荷蒙鑑譽,轉呈總座,至深佩感。近數日來,情況益緊,……日人方面屬有意動作,現已揭開面目,必將另造事端以為藉口。似此情形,恐非退避所能了事。弟為此事,日夜焦慮,我兄卓識盡籌,對日外交研究有素,當此危急之時,我方應用何法以為應付,尚祈詳賜指示並請密陳總座決定方策。弟意以為對立各種懸案應即與之開誠談判,能解決者即解決之,其絕對不能許其要求者即拒絕之。為此了一件即少一件,而彼方即少一攻擊之目標,是為釜底抽薪之計。總座明燭,幾先對此必有良謀,亟望與外交方面負責人員切實商討,指示遵行,不勝企禱。
這裏的“似此情形,恐非退避所能了事”一句,顯然意指之前蔣、張達成過“退避了事”的應對方略,這內容同銑電中提到的“採取不抵抗政策,竭力退讓,避免衝突”是一致的。

8月28日,在官修《事略稿本》中,記載了蔣介石收到中村事件後的方應:公嘆曰:日人之侵略,其將日益加進乎。
然而,蔣介石、張學良並沒有調整應對策略。9月6日,張學良發出給臧式毅、榮臻的“魚電”,重申了銑電的要求 :
現在日方外交漸趨吃緊,應付一切,亟宜力求穩慎。對於日人,無論其如何尋事,我方務當萬方容忍,不可與之反抗,致釀事端。即希迅速密令各屬,切實遵照注意為要。張學良。魚子秘印。
不過張學良越發感到形勢的嚴峻,兩天之後的9月8日張學良發出給蔣介石的“限即刻到,不得停留”的齊申電,一方面表示已按蔣意下達魚電(“特飭文武地方官竭力避免”),但同時報告日軍有大規模入侵動向,希望蔣介石考慮應對措施:
日人於朝鮮暴動案發生後,百計尋事,特飭文武地方官竭力避免。近為中村失蹤之事,由駐沈總領事嚴重交涉,語多挾制,東京方面陸軍人員尤為激昂,顯有藉端侵略狀態。我方已派人前往肇事地點詳查,良不能親自回遼,萬分焦急。……內憂外患,應付殊難,僅密奉聞,敬乞指示。
張學良的齊申電規格已經相當之高(“限即刻到,不得停留”),用詞已相當激動(內憂外患,應付殊難,僅密奉聞,敬乞指示),以張國府二把手的地位,蔣介石不可能沒有表示,然而卻沒有齊申電的覆電,這顯然不合情理。但如果考慮何柱國在《“九一八”瀋陽事變前後》記錄的蔣張在石家莊的一次會面,那麼蔣介石在接到張學良的齊申電後,決定和張面談,就顯得順理成章:
張學良於九月十一日,在北平接到蔣介石的密電,叫他於十二日去石家莊與蔣會晤。那天上午,蔣、張分乘兩輛專車,蔣介石的專車自漢口開來,張學良的專車從北平開來,就這樣兩個人都未下車,把兩輛專車合攏後,在車廂裏舉行了秘密會談。那時我正駐防在石家莊,得訊後提早在車站外圍派部隊佈防警戒,以保安全;但專車及車站範圍內,則均由蔣、張自帶的衞隊負責。會談後,張學良親自告訴我,蔣介石對他説:“最近獲得可靠情報,日軍在東北馬上要動手,我們的力量不足,不能打。我考慮到只有提請國際聯盟主持正義,和平解決。我這次和你會面,最主要的是要你嚴令東北全軍,凡遇到日軍進攻,一律不準抵抗,如果我們回擊了,事情就不好辦了,明明是日軍先開釁的,他們可以硬説是我們先打他的,他們的嘴大,我們的嘴小,到那時就分辯不清了。”過了一星期,九一八事變果然爆發了。
接下來,在官修《事略稿本》中,記載了蔣介石9月13日收到關東軍高唱“擊滅東北政權”的反應:
又聞日人高唱擊滅東北政權,公曰:日人慾圖東北,而其狡詐手段如此。其誰欺,欺天乎。獨恨我國內之正多事耳。嗚呼,豈天欲亡我中華乎。
9月14日,在官修《事略稿本》中,記載了蔣介石在得知日本進一步舉動後方應,蔣介石考慮良久,仍然只是“嚴密注意”,寄望於這是日本的恫嚇之舉:公考慮久之,曰:“日人之鬼魊詐險,吾當嚴密注意之也。”
可見,雖然各方情報讓蔣介石雖然也感覺到事態嚴重,但蔣最後仍感“獨恨我國內之正多事耳”,仍維持了既定的不抵抗立場。
此外,日本截獲了遼寧省政府轉發的,陸海空軍總司令部給東北邊防軍司令長官公署的不抵抗密令。電報稱“日方雖有任何行動,此時應以鎮靜態度相待,萬不可輕率行事,至起戰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