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東控股上演“地天板”,逃不過台前傀儡的宿命_風聞
策金大牛-策金大牛,为牛市而生!2020-12-15 21:00

在連續14個跌停後,12月15日,仁東控股繼續跌停開盤,這是它的第15個跌停。
然而,奇蹟在9點33分出現了,超170萬手巨量資金突然現身撬板,一口吃下所有跌停賣單,而且所有掛單也一併吃下,直接將股價推上漲停板,讓仁東控股成功上演“地天板”,1分鐘的成交金額高達21.5億元。
在這之前,沒有人會想到,被按在跌停板那麼多天的仁東控股會有“起死回生”的這一分鐘,因為並沒有什麼利好消息。
今年來,仁東控股的股價可謂是“大起大落”,一年之內急漲283.81%,市值從91億元一直飆升到359億元,但也就用了十幾天的時間又回到“解放前”。
截止到12月15日,仁東控股的市值是84.77億,從最高位開始計算,市值蒸發了274億。
截至今年三季度末,仁東控股的股東户數為13090户。以此估算,到目前為止投資者人均虧損仍超過200萬元。
經監管人士確認,仁東控股是莊家操盤的個股,該莊家控制了不少的個人賬户的融資盤以及場外配資盤。
消息被爆之後,莊家被監管和司法部門控制了,融資盤按規定被券商強制賣出,配資盤聞風大舉賣出。
深交所也發佈暫停仁東控股融資買入的公告,阻斷了增量融資“飛蛾撲火”。
賣盤大,成交量低,這才導致十幾日的連續跌停。
從仁東控股經營來看,近年來公司業績沒有明顯改善,但股價卻違背常理暴漲,操縱痕跡明顯,為何監管不查?
一些公司連續漲停幾日就會關進“小黑屋”,而仁東控股14個跌停板之後才下發關注函。
監管層有時候為了維護市場表面的繁榮,會選擇對一些“坐莊和炒作”行為放鬆管控,到最後捅了“大窟窿”才會出面善後,但最終的受害者只有普通散户。
就算操縱證券市場有民事賠償,但司法程序至今也沒有出台,預計到時維權訴訟也很困難,即便勝訴造成的資金損失也難追回。
仁東控股近幾年來的“慢牛趨勢”,4年多來仁東控股股價10元左右一路上漲超過60元,整整翻了6倍,這背後其實是資本大鱷操作的“幻影”大戲。
仁東控股的前身是宏磊股份,一家主營漆包線和銅管業務的公司,因為資金侵佔等違規事項,董事長戚建萍被浙江證監局打上標籤,認為其“不適合”擔任上市公司高管。
宏磊股份是一個家族企業,事發之後,2016年戚氏家族紛紛將股權轉讓,套現35億元離場。
接下來就是資本的粉墨登場了,分別有柚子資產(德御系)、建匯投資、景華、炎熱實業、仁東科技等。
第一大股東是德御系的柚子資產,持有27.35%股份;二股東是張永東旗下的民眾創新(原健匯投資),持有18.56%股份;三股東杭州焱熱5.27%股份;並列三股東的仁東科技持有5.27%股份;四股東景華持有5.09%股份。
很多人就會好奇,為什麼這些公司會接盤?
江湖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問就是利益。
一般來説,那些想要操盤上市公司的莊家會選擇一些市值較小,熱點題材或者沾邊的公司,這樣就比較好做"K"線,給投資者一種温和上升,“慢牛”的錯覺。
雖説仁東控股的前身是一家批發零售公司,但是被接盤方包裝之後,就搖身變為一家高大上的金融公司。
2016年6月,用14.79億的價格剝離了上市公司主要資產,並用14億元收購了一家所謂市場評估價值為15.6億元,但是淨資產只有1.43億元的廣東合利金融科技服務有限公司的90%股權,主營業務變為第三方支付、融資租賃、互聯網小貸等,並改名叫民盛金科。
之後,雖然有互聯網金融的黃袍加持,但仍然是一個在盈虧平衡線上掙扎的公司。
因為資本意就不在此,實業又苦又累又掙不了多少錢,但是把故事講好,割韭菜就是一件 SO EASY 的事情。
第三方支付業務在整個公司的營收佔比超60%,毛利率卻只有11.44%。
從公司財報也能看出這個公司的基本盤真的不好,2020年前三季度,公司實現營業收入17.54億元,同比增長89.77%,但是淨利潤虧損2192萬元。
截止到9月底整個公司的流動負債為23億元,並且還身陷15億的訴訟糾紛,最讓人疑問的是,在公司賬目還有15億的情況下,仍然無法償還銀行即將到期的3.5億貸款。
這是怎麼回事? 財務造假了?
其實不然,15.54億元貨幣資金中,有14.84億元的存款性質為客户備付金,受人民銀行監管,屬不可挪用資金。
基本面這麼差的情況下,公司的股價還能走得這麼強勢,靠的真的是股民的信仰嗎?
一家公司缺乏真正優質的企業內核,股價再高,也擺脱不了地心引力。
那些虛幻假象,也只是背後那一隻只大手特地製造出來的,作為誘餌吸引獵物上鈎,目的是將其吞滅。
接盤的一號股東是和柚技術,它是山西德御系旗下的資產,目前也是仁東控股第二大股東。
徳御系的創始人是田文軍,在2010年前後,成立了徳御農業,隨後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這也是徳御系的雛形。
這家公司並沒有激起什麼水花,讓徳御系在美股名噪一時的是其控股的盛穩金融,2015年剛登陸美股市場,其股價一直不温不火,就在10美元附近徘徊。
但從2016年6月份開始,盛穩金融啓動"開掛模式",僅僅8個月的時間股價漲到了465美元,漲幅達4500%,震驚市場,同時也震驚了美國監管層。
除了美股,德御系在A股可以説是風生水起,其最擅長的就是資本操作,先控股一家上市公司,再通過收購其他公司或產業進行資產重組推高股價,最後獲利出局。
比如其操作的顧地科技,公開信息顯示,2016年5月,顧地科技因籌劃重大事項停牌,擬與越野一族等進行戰略合作,涉及重大投資及戰略轉型。
股價方面,從2016年3月算起至當年年底,顧地科技累計漲幅超過330%,賬面收益非常可觀。
但在一番資本運作之後,顧地科技的大股東在2018年初暴露出了質押平倉風險,公司在2018年2月12日復牌後一口錄得6個“一字跌停”,留下一地雞毛。
歷史不會重演,但過往是否讓你感覺似曾相識?如今的仁東控股不就是顧地科技的翻版嗎?
2016年8月置入資產完成復牌後,民盛金科(仁東控股)的股價開始一路走高,從8月的10元左右上漲到12月的27元,僅僅四個月的時間,就暴漲2倍,這背後肯定少不了資本的大手的推波助瀾。
二號股東建匯投資、三號股東炎熱實業和仁東科技、四號股東景華都參加了這部大戲。
整個三、四季度景華和其旗下的私募基金不斷在增值股份,一共佔股本的比例為8.59%。
等景華收集完籌碼之後,二號股東建匯投資就上場了。
建匯投資的背後是曾擔任多家港股公司董事長、實際控制人的張永東,他跟金融巨頭華融及地產大佬京基集團關係匪淺,而且早在2015年涉因嫌對上市公司輝煌科技進行股價操縱,被證監會處罰。
截止四季度末,張永東個人增持417.23萬股,佔比1.9%。
另外,張永東把京基集團的陳家榮也拉入戰局,2016年四季度到2017年一季度,陳家榮在二級市場不斷增持,最終持股比例上升到7.69%。
作為三號股東的炎熱實業扮演的就是高位減持的角色,從2016年四季度開始減持,迅速出清手中的籌碼大賺一筆。
這幾個股東分工能這麼明確,那是因為他們背後的利益網觥籌交錯。
上文提到的穩盛金融,是張永東和“德御系”一起在美股創作的成果。
炎熱實業是冀凱股份的第三大股東,而景華直接和間接持有該公司10%的股份,所以一方唱紅臉負責增持,一方唱白臉負責減持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那麼,在這場“助力賽”中,同為三號股東的仁東科技為何不見身影?
別急,重要的角色一般都是壓軸出場。
德御系在資本的操作上嚐到甜頭,更加“放肆了”:撬動山西農信資金操作國內外股票,最終導致山西農信系統出現數百億元資金“黑洞”。
“德御系”也自食惡果,2018年,山西省成立風險處置小組,為“德御系”引入了東旭集團、仁東集團、華訊方舟集團等進行債務重組。
之後,田文軍遠遁海外,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民盛金科(即仁東控股)也陷入困境。
就在這時,一個重要人物登場了——霍東。
在2015年的胡潤排行榜中,霍氏家族以140億元排名內蒙古第一,富二代霍東的出現使仁東控股脱胎換骨,重獲新生。
2018年1月,霍東控制下的雲驅科技從張永東旗下民眾創新手上接下仁東控股10.77%股份, 再加上其一致行動人仁東科技、趙美持有公司的股份,總持有該公司16.09%股份。
“牛散”景華及其一致行動人將持有的13.82%股份對應表決權委託給雲驅科技。
本次權益變動後,仁東系將直接持有仁東控股16.08%的股份;張永東系持有7.79%股份,景華系雖仍持有13.82%股份,但不再擁有該股份對應的表決權。
公司實際控制人變更為霍東,名字也變更為仁東控股。
此後,仁東系繼續小幅增持股份,到2018年12月,仁東系增持後持股比例達31.07%。
有意思的是,仁東系一邊在增持,一邊將公司質押給陽泉商業銀行,畢竟增持股份需要大筆資金,而更恰巧的是德御系曾是陽泉商業銀行的股東。
在仁東系接手仁東控股後,此前的德御系、景華系、京基集團等資本玩家開始謀求退出。
仁東控股前腳發佈德御系的減持公告,後腳仁東系又發佈增持公告,並且又發佈將股份質押給銀行的公告,這樣繞了一圈,股份就變成能握在手中的現金,好一個金蟬脱殼。
然而,仁東系憑藉一己之力,是很難讓整個同盟都順利變現退場,這時就需要其它盟友前來助陣。
富二代霍東憑藉家族以及自己的人脈圈,在2019年的時候,通過股份委託管理和一致行動的方式,將仁東控股交給了海科金集團打理。
根據協議,海科金集團直接/間接資金支持仁東控股,原則上不超過50億元。
海科金集團背後是北京海淀區國資委,有國資“背書”,又有現金支持,市場上的“賭徒”又開始相信天下會掉餡餅了。
仁東控股的股價開始走出泥潭,一年來暴漲了400%。
這才是資本玩家,玩的就是資源和人脈。
同時這也是資本下的圈套,一旦有人被套住,自己就可以賺錢離場。
為了這場遊戲能夠更好的運轉下去,他們還派了一個盟友,在二級市場悄咪咪的收集籌碼,把股價抬高。
2019年年報顯示,崇左中爍擠進前十大股東,持股1528萬,佔比2.73%,其中質押了1471萬股,而在半年報中卻沒有看到它的身影。
根據調查,崇左中爍成立的時間是2019年10月,從時間角度來看,這似乎就是一家為了“當託”而成立的公司。
2020年一季度,崇左中爍繼續在二級市場增持股份,佔比達3.77%。
股價在緩緩上行的同時,德御系、景華系、京基集團就在一旁默默地減持股份,最終股價由年初的16元左右最高上漲到64.72元,這其中給足了資本足夠的利潤。
然而在這場資本減持盛宴中,看起只有崇左中爍和仁東系堅守崗位,默默的增持維持住局面。
資本的嘴臉也只有表面上和善罷了,仁東信息今年三季度套現了1.85億元,半道增持的崇左中爍質押了74%的股權。
在這場資本局中,套現離場的贏了,堅守崗位的似乎也沒有輸。
2020年11月18日,一紙公告打破了水面上的平靜,霍東系與海淀國資分道揚鑣。
“國資背景”的幻象被撕碎後,仁東控股也正式開啓了暴跌模式,這次長達4年的大戲也或將落幕。
“推升股價+質押股票融資”這種運作方式,其實早已埋下危險的種子,但是資本趨利的本質將這種危險視而不見,那這次股價的閃崩也在情理之中。
在西方經濟學理論中,資本是影響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金融市場的存在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更好的服務實體經濟。
國內發展到今天,無論是從商業領域還是個人層面。築起發展平台和壁壘的已經不僅是技術、點子和模式了,還包括資本和流量。
作為公司的領導層,注重企業的資本運作這本沒有錯,但是資本的運作是為了讓公司能夠有更好的發展,更多的服務於社會,而不是為了圈更多的錢,賺更多股民的“智商税”。
資本也應有更高的格局,不要只顧眼前的那點蠅頭小利,要面向更廣闊的的星辰大海。
(提示:文中提及的上市公司僅為個人觀點,不構成投資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