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英雄毀了電影和文化?傳奇漫畫大師「大放厥詞」為哪般_風聞
动画学术趴-动画学术趴官方账号-2020-12-21 07:36

作者/氣球上的喵
編輯/若風
“…讓他感到厭惡的是對超級英雄千篇一律的臉譜化塑造,是“最多使用35個字就能總結一個角色”的“漫畫業界主流”。
這段時間,又一部超級英雄電影**《神奇女俠1984》**(Wonder Woman 1984)正在熱映當中,但是對影片的評價卻褒貶不一。
當我們看到越來越多的超級英雄電影席捲銀幕時,一位知名漫畫家在前不久接受**《Deadline》**(《美國好萊塢新聞前線》)採訪時卻大膽表示:“超級英雄電影不僅毀了電影本身,在某種成程度上也摧毀了文化”。
敢於在媒體面前如此“大放厥詞”,抨擊時下超熱門超級英雄題材的人,就是對超級英雄題材產生重要影響的漫畫大師——阿蘭·摩爾(Alan Oswald Moore,1953- )。

來自大師的凝視

摩爾手握他的蛇形“魔杖”
他的代表作就算你不看漫畫也一定早有耳聞——《守望者》《V字仇殺隊》《蝙蝠俠:致命玩笑》等等…而其中《守望者》更是被廣泛譽為圖像小説/成人漫畫的奠基石之一,曾獲得1988年度雨果獎(Other Forms,雨果獎和星雲獎堪稱科幻藝術界的諾貝爾獎)。更是作為唯一入選的漫畫/圖像小説,與**《動物農場》《麥田裏的守望者》《了不起的蓋茨比》《洛麗塔》等小説一起被《時代》**雜誌評選為“1923年以來百佳英文小説”之一。
摩爾獲獎無數,曾九次獲得美國漫畫界最高獎艾斯納獎最佳作者獎,並於2014年入駐艾斯納名人堂。

在美國長壽動畫《辛普森一家》中出場的摩爾,已經成為流行文化中的重要符號(出自The Simpsons: Season 19, Episode 7)

海綿寶寶版本的摩爾漫畫場景復刻,分別來自《守望者》《V字仇殺隊》《超凡紳士聯盟》《來自地獄》(從左至右)
摩爾自稱從蒂姆·波頓導演的第一部**《蝙蝠俠》**(1989)之後就沒有看過超級英雄電影,早在幾年前他就説過:
“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令人擔憂的跡象:成千上萬的成年人排隊觀看50年前為娛樂12歲男孩而創作的角色們。這似乎説明了一種‘想逃離現代世界的複雜性,回到一個懷舊的,記憶中的童年’的渴望。這似乎很危險,它正在使人們幼稚化。”
同時,他還表示自己依然不再創作漫畫,部分原因與“很多人將漫畫和超級英雄電影等同”有關。
但事實上,摩爾的創作生涯卻與超級英雄有着無法分割的複雜關係,這種既緊密相連又排斥的矛盾關係也成為了貫穿摩爾職業生涯的兩條主線之一,另一條主線則是類型與反類型之間的創作張力。

摩爾和他筆下的人物們(《守望者》中的羅夏,《V字仇殺隊》中的V,《致命玩笑》中的蝙蝠俠和小丑)
如果你已經領略過一些摩爾構建的迷人漫畫世界,亦或是還在猶豫不決,那麼不妨通過這篇文章一起來探索一番阿蘭·摩爾的創作世界吧!
阿蘭·摩爾在英國
“他不希望超級英雄都朝同一個方向發展,不想讓他們變得趨同。”
阿蘭·摩爾的許多作品都兼具商業性和藝術性,擁有着顛覆和反叛的精神,甚至無政府主義的政治隱喻,超級英雄角色更是頻繁出現在他的作品中。
為了尋找摩爾的創作根源,我們必須回到英國的北漢普頓,和這時尚未成為“個性酷老頭”的年輕摩爾相處一會兒——看看他如何進入主流,如何通過《V字仇殺隊》和《奇蹟超人》(原名Marvelman,後在漫威的要求下更名為Miracleman) 展現他對超級英雄,政治,以及漫畫類型的思考。

1963或是1964年的摩爾(右側)和弟弟的合影.
圖源:The extraordinary works of Alan Moore.
出生和成長於普通工人階級家庭的阿蘭·摩爾,是一個“非典型的小城少年”。一方面,雖然生長於識字率很低的貧困街區,但摩爾卻是當地圖書館的常客且涉獵廣泛,各類漫畫也是他的覓食範圍。另一方面,摩爾在高中不僅被退學還上了當地所有學校的“黑名單”,無學可上的他早早開始了在社會上的摸爬滾打。

摩爾的家鄉北漢普頓
嚴肅文學如詹姆斯·喬伊斯的作品和H·P·洛夫克拉夫特的類型小説都是摩爾欣賞的作品,他一直堅持的“有價值的作品既可以在類型內也可以在類型外被創作出來”的觀點在兒時已經埋下了種子。
除了讀書,摩爾自小也沉浸在漫畫的世界中不能自拔,既閲讀英國本土漫畫雜誌也閲讀當時在英國頗為流行的美國漫畫雜誌,既有主流超級英雄漫畫也有小眾的地下漫畫,他對超級英雄的深厚感情在孩提時代完成了“原始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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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手藝小説封面(沒錯是你們熟悉的克總)

摩爾作品《普羅維登斯》(Providence,2015–2017)封面,是熟悉的克蘇魯風格
在以優異的成績升入中學後,一向好學的摩爾卻逐漸開始厭惡學習,他認為學校的教育制度只是教會學生“守時,順從和接受單調乏味的生活”,這似乎預示了他之後“不想被約定俗成束縛”的創作道路。
處於叛逆時期的摩爾開始了漫畫投稿,多是在當地雜誌上連載的地下作品。而在他17歲那一年,摩爾因為使用和交易致幻劑被學校開除,但他對“幻覺的研究”卻從未停止,這在之後的作品中可見一斑。

疑似摩爾中學時期的班級合照,猜猜哪個是他?(原推下網友真誠發問:他是因為髮型的原因被開除的嗎?)
摩爾嘗試了很多份工作,最終找到了一份坐辦公室的差事併成了家,家庭的責任無法使他抑制對漫畫的熱情,但他決定走上更為穩定的創作道路,一條儘可能平衡創作自由和商業價值的道路,他從不避諱談論自己的工資,並對數目表示滿意。

摩爾(左側)與之後共同創作《守望者》的畫師戴夫·吉本斯自2000AD時期就開始了合作(圖為二人慶祝《守望者》發行)
從老家報紙上的兒童漫畫連載開始,摩爾正式開啓了自己的主流漫畫生涯,故事和作畫均由他負責,但他也漸漸注意到“自己無法從作畫中謀生,因為畫得太慢了”,繼而開始轉向純粹的故事創作,長期積累的閲讀量也在故事創作中派上了用場。
為了事業更好地起步,80年代早期,摩爾在2000AD雜誌上發表了一系列漫畫, 之後又接手了主流超級英雄漫畫**《英國隊長》**(CaptainBritain)。

《英國隊長》封面
漫畫事業已經逐步走上正軌的摩爾即將迎來“令他驕傲的最愛之一”——《V字仇殺隊》(V for Vendetta,1982-1989)。在這部作品中,摩爾構建了一個由法西斯政府統治的幻想英國,孤女艾薇·哈蒙德被神秘人V從“秘密警察”手中救出,而V亦是被獨裁政府折磨過的受害者。
透過艾薇的視角,漫畫講述了戴着蓋伊·福克斯面具的神秘人V採取“恐怖主義”式行動試圖摧毀獨裁政府的故事。在摩爾筆下,V反對專制政府,但同時他的極端行為又為他的形象打上了一個問號,他並不是一位傳統意義上的英雄。摩爾採用了一個傳統“復仇故事”的類型作為框架,但“復仇的結果”並不是他關注的重點,對於政治的觀察和思考才是。V和獨裁政府的對抗體現了摩爾對於兩種政治制度和意識形態的思考,他同時也把問題拋給了讀者。


《V字仇殺隊》英文和中文兩版封面
摩爾在採訪中表示,“法西斯主義和無政府主義是政治原則的兩個極端,而它們都有些瘋狂”,而“政治上唯一的問題就是——我們應該被統治嗎?,這也是《V字仇殺隊》在討論的問題。但我不知道答案是什麼。我們也許是優秀的漫畫家,但我們沒必要知道關於道德,人性和政治的一切”。
摩爾在之後的訪談中也表示,法西斯主義在當代很難再出現,而無政府主義則“更符合現實”一點,雖然他只提到過自己的政治傾向“比較激進”,但並未明確提及自己的政治傾向,他不願意自己被定義,正如他不願意自己的作品被定義。

《V字仇殺隊》中的主人公V已經成為了某種政治隱喻符號
《V字仇殺隊》為拯救一切的超級英雄戴上了曖昧不清的面具,展現了在漫畫中並不常見的“政治主題”,增添了幾分嚴肅的品質。摩爾的另一部作品**《奇蹟超人》**(Marvelman/Miracleman,1982–1984)則是對超級英雄進行的一次徹底“審視”。
摩爾“向後退了一步”,自覺與他“自十二歲就想‘復活’的角色”拉開了距離”,冷靜地審視超級英雄這一類型,“對明顯的老套設定和荒謬之處進行點評”,他將超級英雄的標誌一次性地擺出來,包括與世隔絕的堡壘,秘密的身份,超能力以及起源故事等等,當這些俗套的設定被精巧地組織在一起就產生了完全新鮮的東西。
主人公邁克爾·莫蘭因為一場實驗喪失了關於超能力的記憶,在尋找記憶和身份的過程中他遇到了其他擁有超能力的人,他們都漸漸體會到了超能力帶來的痛苦甚至是毀滅性的後果。

《奇蹟超人》封面,主人公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在這部作品中,摩爾讓主人公擁有外星人和記者的雙重身份,明顯在向超人致敬,但同時他又是一個被頭痛,焦慮,婚姻和責任深深困擾着的中年人,他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
摩爾在這一時期已經顯現出了他在之後作品中處理超級英雄的態度——他不希望超級英雄都朝同一個方向發展,不想讓他們變得趨同。
我們可以看出摩爾並不反感超級英雄本身,恰恰相反,摩爾自幼就被超級英雄的點子迷住了,讓他感到厭惡的是對超級英雄千篇一律的臉譜化塑造,是“最多使用35個字就能總結一個角色”的“漫畫業界主流”。而主人公是政府秘密實驗受害者的設定,也再次流露出摩爾對政府權力的不信任感。

《奇蹟超人》中災難場景的分鏡非常有衝擊力
英國人摩爾的作品亦在美國漫畫市場上開始受到重視。為了滿足自己自由創作的慾望,也為了更好的報酬,摩爾決定跨越大西洋,在美國繼續突破超級英雄漫畫的類型邊界,更為黑暗和神秘的風格也浮現出來。
在大西洋的另一邊:DC時期
“摩爾一直堅持漫畫是一種藝術,但不是畫廊中的藝術,漫畫並不比任何媒介低等,其他藝術形式可以體現的品質漫畫也可以擁有。”
讓粉絲津津樂道的DC暗黑風絕對少不了摩爾的一份功勞。他將在英國時期就慢慢培養出來的對人性和政治的思考進一步帶到了美國的超級英雄身上,也將在超級英雄漫畫中少見的恐怖類型和哲學思考融入到了創作中。一個英國人正式開啓了他的“美漫大師”之路。

摩爾標誌性的大鬍子和他標誌性的作品
在**《沼澤怪物》(Saga of the Swamp Thing,1984–1987)第21期到第36期的創作中,摩爾對原有的作品進行了大膽改造。他將恐怖類型融入到《沼澤怪物》中,“將其稱之為恐怖之書”。**
漫畫中的主角沼澤怪物生活在美國南部路易斯安那州的沼澤之中,與破壞環境的行為和各種超自然邪惡力量進行對抗。美國南方特有的巫術文化和陰暗沼澤為摩爾頗為感興趣的恐怖類型提供了得天獨厚的背景,讓讀者領略到了在主流漫畫中較為少見的靈異神秘世界——鬼魂,地獄,魔法以及神秘超驗的氛圍(英倫魔法師,地獄神探康斯坦丁也在此係列中出場)。


《沼澤怪物》中英文兩版封面

《沼澤怪物》中的魔鬼形象
但摩爾對於恐怖類型的運用並沒有侷限在俗套的鬼怪驚嚇中,他強調“人性邪惡比地獄中的魔鬼更為可怕,對於人性之惡的調查讓我着迷。如果問我的故事講了什麼,那就任何人都有變成惡魔的能力卻假裝邪惡是怪物和惡魔造成的”。
沼澤怪物並非人類,但意外吸取了死去科學家的意識,作為超級英雄,在運用“非人”的超能力戰鬥之外,主角卻始終在摸索什麼是人,什麼是人性。

意識到自己“重生”能力的沼澤怪物產生了豐富的意識流

沼澤怪物和他拯救的人類女孩艾比之間細膩的情感連結
摩爾創作**《守望者》**(Watchmen,1986-1987)的主要目的就是展示一個沒有英雄和惡人的世界,因為正邪的對立是危險的錯誤,在虛構的世界和現實的世界都讓人困擾,摩爾在創作過程中極力避免一般冒險作品中角色取得所有勝利並最終獲得英雄稱號的套路,他不想替讀者做道德評價——為了做到這一點,他賦予每個角色複雜的個性和身份。


《守望者》中英文兩版精裝版封面
超級英雄在《守望者》中似乎不再是重點,而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傳達更深層次思考和內涵的載體,用摩爾自己的話説,《守望者》是一個用超級英雄講述的道德和政治故事,而不是有政治和道德想法加入的超級英雄冒險故事。《守望者》展示了每位角色不同的選擇,但不加以評判。

《守望者》中的“英雄們”:二代絲魂,曼哈頓博士,二代夜梟,笑匠,法老王和羅夏(從左至右)
和《V字仇殺隊》一樣,摩爾希望讀者擁有自主性,流行少年漫畫中簡單的,主流價值判斷在摩爾這裏完全行不通。他不希望讀者像學校的學生那樣只會一味服從老師。
隨着摩爾創作和接觸越來越多的超級英雄漫畫,他對主流市場的反感也在加深,“新的較為年長的讀者會偶爾喜歡超級英雄題材作品,但不會長期‘以此為食’。不幸的是,超級英雄電影如此的同質化,好比是所有的電影都變成了西部片”。
也就是在對高度流水線化的漫畫產業失望透頂之時,也在事業如日中天之時,摩爾宣佈他“和超級英雄題材玩完了”,並且“再也不會和DC漫畫合作了”,但他並不會放棄漫畫,對於他來説,漫畫仍然是最令人興奮的,擁有無限可能性的媒介。
帶着開拓新領域的期許,摩爾返回英國,開啓了自己的獨立漫畫事業,開始創作一些帶有實驗性質的作品。

重返英倫:Mad Love
在終止了與DC的合同後,摩爾創辦了自己的公司——Mad Love。他將之前創作的主要題材——超級英雄暫時放置在一旁,轉而進一步探索魔法和人的精神世界,繼續突破漫畫的類型邊界。
魔法對於他來説,是可以在常規意識之外觀察常規意識,在信仰之外觀察信仰的存在,“魔法是一種可控的,有規則的瘋狂”,可以幫助他更為深入地體驗常規之外的精神活動,摩爾的魔法研究和熱情需要一個能夠釋放的地方,而這個“地方”就是**《來自地獄》**(FromHell,1989–1996)。

《來自地獄》首印封面
這部作品以歷史上著名的開膛手傑克案件為主線,帶領讀者進入兇手的精神世界。摩爾不想讓這樁著名的恐怖事件像許多同題材作品以廉價和開玩笑的方式展現出來,摩爾突破了偵探類型重點展現案件和破案過程的特點,全方位地解析了兇手的內心活動,對其進行個案研究,具有意識流色彩。
兇手的精神世界很不穩定,不斷產生幻覺,堅信每一次謀殺都是在施行某種偉大的魔法儀式,他甚至可以看到不同時間和地點的幻象,追捕他的警探也求助於靈媒,漫畫始終被神秘超驗的氣氛籠罩,混淆了魔法和幻覺的界限。

漩渦狀的鉛筆線條在勾勒英倫風雨之外也渲染了超自然的神秘氣氛

黑白色調既可以減輕血腥程度同時也致敬了維多利亞時期的插畫風格(亦有上色版本)
摩爾亦對當時的這樁懸案給出了自己的解釋,將連環兇案和皇室醜聞與政治陰謀結合在一起,對維多利亞時期的歷史進行了重寫,書中登場的人物都在歷史上真實存在。
脱離資本控制的摩爾的創作更為大膽和隨心所欲,在“禁忌”的邊緣試探,也許因為婚姻的破裂,也許因為公司也陷入了經濟困境,也許因為重燃了對超級英雄的愛,摩爾選擇重返超級英雄的世界。
第二次跨越大西洋:重回主流
“他想邀請讀者一起玩一場精巧的,複雜的文學遊戲。”
再次迴歸主流視線的摩爾選擇了美國的Image公司,為公司一連重啓了**《再生俠》(Spawn), 《野貓特遣隊》(WILDC.A.T.S)和《超級我》**(Supreme)三部作品,都取得了商業上的成功,他的鋒芒也相對收斂了不少,但在某種程度上,他又有意無意地和主流保持了距離。

《再生俠》封面

《野貓特遣隊》封面

《超級我》封面
比如《超級我》一反摩爾擅長並在當時已經流行起來的“反英雄”現實風格,轉而向黃金時代和白銀時代的超級英雄漫畫致敬,人物設定和故事都接近經典的超人故事,摩爾似乎找回了童年時期對超級英雄的熱愛於痴迷。
在經歷了與Image共同創始人不愉快的合作後,摩爾開始了在America’s Best Comics的工作並將一羣超級英雄帶到了充滿了魔法的維多利亞時代。

《超凡紳士聯盟》封面
《超凡紳士聯盟》(The League of Extraordinary Gentlemen,1999-2019)中的米娜,隱形人和化身博士等維多利亞時代文學作品中的角色都成為了政府特工,共同對抗同樣是小説角色的莫里亞蒂。雖然漫畫中擁有眾多身手不凡的角色,摩爾並不希望讀者將“聯盟”當作一部傳統的超級英雄“組隊打怪”作品,因為此類題材不可能展現一個有趣的故事。
他想邀請讀者一起玩一場精巧的,複雜的文學遊戲。《非凡紳士聯盟》中的文學角色讓人既熟悉又陌生,摩爾在保留幾分原作性格的同時也賦予了他們更為複雜的特質。在這部他最後的長篇連載作品中,摩爾將他對文學,魔法,超級英雄的愛乃至對政治和人性的思考都匯聚了起來,來了一場盛大的謝幕演出。

結束某次任務後的小隊成員:泡腳的亨利·傑基博士/邪惡人格:愛德華·海德(《化身博士》),戴着墨鏡的哈利·格里芬(《隱形人》),揣着手的米娜·穆雷(《德古拉》),單手插兜的阿蘭·考特曼恩(Allan Quatermain系列小説,《奪寶奇兵》的靈感來源),雙手胸前抱臂的尼莫船長(《海底兩萬裏》)
漫畫之外,退休之後
我們可以看出,摩爾並不是一位“邊界感”很強的創作者,他不僅會在作品中模糊各種價值判斷的界限,模糊各種類型的界限,還會模糊各種藝術形式的界限,比如《沼澤怪物》的創作受到了戈雅的畫作和布賴恩·伊諾音樂的影響。摩爾一直在不斷嘗試新鮮事物,絕不會限制自己。
90年代中期到新千年後,摩爾在創作《來自地獄》和《超凡紳士聯盟》兩部長篇同時,還創作了**《第十警隊》(Top 10, 1999-2001)、《湯姆·斯特朗》(Tom Strong, 1999-2005)、《普羅米西亞》**(Promethea,1999-2015)等風格各異的作品。
早在1981年,摩爾就表達了對寫小説,電視劇和電影劇本甚至是舞台劇的興趣。除了將精力着重於漫畫創作之外,摩爾還寫了以家鄉漢普頓為背景的小説**《火之聲》(Voice of the Fire,1996)和《耶路撒冷》**(Jerusalem,2016),也在他四十歲那年如願成為了一名“儀式魔法師”,還曾經登上音樂節的舞台表演,也參與過漫畫閲讀APP的推廣。

《火之聲》封面

《耶路撒冷》封面

摩爾自己也在《大冒險》中嘗試演出
在2019年完結《超凡紳士聯盟》之後,摩爾已經從漫畫創作中退休。現在他正忙於自己擔任編劇和製片人的電影作品**《大冒險》**(The Show,2020),並計劃將影片擴展為電視劇。
在為《大冒險》宣傳的過程中,他接受了文章一開始提到的採訪,我們似乎可以發現,這一次,摩爾也許真的要徹底和超級英雄説再見了,但誰又會知道,一向讓人難以捉摸的摩爾,是否會再次開啓一次全新的“大冒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