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成功的新冠疫苗應該長啥樣?_風聞
返朴-返朴官方账号-关注返朴(ID:fanpu2019),阅读更多!2020-12-22 14:41
最近的一些新研究對疫苗研發提出了挑戰。新疫苗讓我們獲得了免疫,卻仍有很多機理未知。
撰文丨John Hewitt
編譯丨lulu
掃描電子顯微鏡下新冠病毒顆粒(紅色)感染細胞(藍色)的場景丨圖源:NIAID
最近,有很多文章都在分析不同的候選新冠疫苗的優點。所謂“優點”,就是讓接種它的人獲得免疫力。但是,免疫力究竟是什麼呢?我們獲得了免疫力之後又該如何檢測它呢?簡單來説,我們其實沒辦法去檢測免疫力。但細究起來,我們有時會也會得到一些有關免疫力的線索。
其中一個線索是,感染後實際誘導的抗體應答。或退一步講,是針對此類感染的候選疫苗所誘導抗體應答。但究竟是哪種抗體?應答的又是病毒或細菌的哪些部分呢?從詞源上來看,免疫(immune)就是豁免的意思,就是無需做出任何反應的豁免。但實際上,免疫反應正好相反,它如同被火點燃一般,更確切地説,它是一種炎症。
近期,兩篇發表在《科學轉化醫學》(Science Translational Medicine)上的論文研究了新冠病毒感染所誘導的抗體應答的特徵。通常情況下,抗體應答最初產生的主要是IgM抗體應答,隨後才會產生次級的IgG、IgA和 IgE抗體應答,這些有助於獲得免疫記憶。然而,在第一篇論文中,索邦大學Delphine Sterlin等人檢測了新冠病毒感染所誘發的急性(短期)體液應答,發現其中主要是IgA抗體。團隊不僅檢測到產生此抗體的細胞數量的增加,還在患者的血清、唾液和支氣管肺泡液裏檢測出中和抗體總水平的增加。原理上講,相比於那些只是附着在病毒表面的抗體,中和抗體才是能真正中和掉病毒,阻止疾病發生的抗體,而不僅僅是附着在病原體上。
實際操作中,實驗室很少使用完整的病毒。在BSL-2級別的實驗室(生物安全等級為2級,最高4級)取而代之的是使用 “假病毒”。假病毒本質上是一種被弱化的病毒,因而不會再產生實際的威脅。通過將病毒的基因組封裝在其他病毒的蛋白質外殼內,就可以實現弱化病毒。當然,科學家也可以通過其他方式修飾或滅活病毒的表面蛋白,或使用某種輔助病毒單獨提供必要的組件。一般來講,一旦進入易感細胞,假病毒最多隻能複製一次。
研究人員發現,儘管最終也檢測到了其他Ig抗體,但承擔免疫重任的卻是IgA抗體。感染後一個月,血清中的IgA濃度顯著下降,但在73天后仍可在唾液中檢測到具有中和作用的IgA。這一結果拋出了一個關鍵問題:疫苗方案應該針對哪種抗體來預防感染或二次感染呢?
在另一篇文章中,洛克菲勒大學分子免疫學實驗室的Zijun Wang等人也得到了類似的結論。該團隊還進一步證明,二聚體IgA比單體IgA的中和效力更強。分泌型IgA(主要分佈在消化道黏膜等處)主要是由兩個單體IgA通過J鏈共價連接在一起的二聚體形式。雖然論文沒有解釋為何會形成這種二聚體,但卻注意到,隨後其與病毒表面刺突蛋白的交聯過程可以直接,或者通過其他增加表面親和力的方式,增強抗體的中和能力。
IgG抗體似乎也是如此。血清IgG的單價Fab片段(能與抗原結合的部分)效力遠不如完整IgG抗體。作者還提出,相比於IgG抗體,具有更高靈活度和更長鉸鏈IgA1亞型(二聚體)能更好的地與新冠病毒的三聚體刺突蛋白相互作用。
其實,除了最為關鍵的刺突蛋白受體結合域(RBD),科學家也漸漸發現了許多其他可能的抗體靶點。近期在Cell Reoprts上的一項關於人類白細胞抗原II類(HLA-II)免疫多肽的研究顯示,免疫系統中的樹突狀細胞顯示肽片段覆蓋整個刺突蛋白。研究還發現,儘管HLA-II多肽分佈集中在絕大部分捐贈者的11個部位,但這些多肽和此前預測的多肽片段相關性很低。
如同免疫多肽的研究一樣,蛋白質組學的研究也在近期吸引着人們的目光。如果用線粒體蛋白質組學中常用的火山圖來反映當前研究情況,那麼12月7日就是爆發的那一天(幾篇論文都發表於這一天)。隨後Nature刊表了一篇關於蛋白質二聚體(類似於前面討論的IgA二聚體)形成的有趣論文。蛋白質形成特定的複合物,即多聚化,被認為在進化過程中持續存在。經典的解釋是自然選擇使然,複雜的結構賦予了更具優勢的功能,從而不斷提高複雜性。而這項研究發現,有一個簡單的規則推動了他們所謂的“無用複雜性”的進化。通過對祖先蛋白質重建,研究人員發現古老的蛋白質本身就有根深蒂固的疏水性(儘管未能解釋這種根深蒂固的原因),和組裝成二聚體時並無區別。換句話説,蛋白質複合體,如二聚體,並不是隨着適應性的提高而出現的,而是來自一個“不可阻擋”的過程。他們稱這一過程為“疏水棘輪(hydrophobic ratchet)”。
研究人員提出的機制是,當發生不可避免的突變而導致蛋白質中產生新的疏水區域時,棘輪作用的結果是將蛋白質聚集在一起(這樣就能將疏水區域藏在內部)形成複合體,但這不會不增加任何有用的功能。既然有害突變可以有效地隱藏在蛋白質界面上,那蛋白質成為多聚體後想再擺脱這些有害突變就更難了,因為它們根本就沒暴露在“純化作用“的力量之下。當然前提是你相信這種神秘的淨化力量存在——自然選擇會從種羣中去除那些有害的突變。而現在只需要防止它們恢復成單獨狀態就行了。如果這種簡單的規則推動了複雜性的發生,經歷數億年時間,許多無用的複合物將被積累下來。那科學家還在忙活什麼呢?正如生物物理學家 Luca Turin之前尖鋭地指出,“蛋白質組學的意義消失了一半。”
目前,IgA二聚化的問題還有待進一步研究。隨着新疫苗的同行評議結論出爐,無論是輝瑞和Moderna研製的mRNA疫苗,還是牛津(大學與阿斯利康,Astrazeneca)研製的基於病毒載體的疫苗,都開始頻繁出現在你的朋友圈裏,可許多重要的問題仍未解決。
權威人士甚至開始爭論疫苗的優先權問題,疫苗的首輪推廣使用究竟是獎是懲?比如,很多人認為應該對缺醫少藥的地區提供獲得疫苗的特殊通道,但同樣多的人卻認為這種觀點本身就有問題。在美國康奈爾大學醫學院,甚至有這樣的説明,任何一個認為受到歷史不公待遇的有色人種個體,都可以私下要求免除強制性疫苗要求(歷史上美國曾對黑人進行人體試驗)。當然從大局來看,疫苗免疫可能被證明價值連城,因此有些人建議所有人都應該被平等對待,至少在涉及到實驗性新疫苗時應當如此。
原文地址:https://medicalxpress.com/news/2020-12-successful-sars-cov-vaccine.html
參考資料
[1] DOI: 10.1126/scitranslmed.abd2223
[2] DOI: 10.1126/scitranslmed.abf1555
[3] DOI: 10.1016/j.celrep.2020.108454
[4] DOI: 10.1038/s41586-020-30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