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麟：美國準備對C919下手？怕不是又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文/ 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張仲麟】

2月16日，美國《華爾街日報》稱，消息人士透露美國政府準備要求通用電氣禁止對中國出口民用航空發動機。消息一出，無疑又引起軒然大波，通用電氣作為世界民航發動機的巨頭之一，其發動機廣泛裝在大量民航機上，而通用電氣與法國賽峯合資成立的CFM國際的CFM56發動機更是目前使用最為廣泛的民用發動機。

明眼人都能看出，此次透露出的消息，針對的就是中國商飛的新一代窄體客機C919，而美國商務部無疑想在中國商飛上再次復刻華為模式。

消息為何泄漏

根據路透社消息，禁止通用電氣向中國企業出口發動機（也即取消出口證書）是本週四（2月13日）在白宮的一次內部會議中所提出的，而這個會議的主旨就是關於限制美國技術出口中國。

消息源稱，在2月28日將再次舉行會議，而屆時會有特朗普政府的內閣成員出席。此事被披露之後，白宮、美國商務部、通用電氣發言人拒絕評論，而美國國防部、國務院、能源部以及財政部對評論請求更是直接置之不理。從美國各部門以及通用電氣的反應來看，先不説是否真會執行禁售令（畢竟根據消息這要在2月28日的會上再次討論），但2月13日的內部會議上提出禁售發動機看來是確有其事。

筆者第一眼看到美國考慮禁售航發時第一反應是想笑，其次是冷笑——想笑是因為美國政府這種禁售行為實屬發瘋；冷笑是因為如果美國政府真這麼做了，那無疑會拉通用電氣和波音一起陪葬。當然有筆者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而透露出這一消息的人顯然也是持同樣的看法。

對美國政治環境及運作模式有所瞭解的話，就不難發現那些向媒體透露關鍵信息的“消息源”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其中就包括把這事給攪黃。而此次泄漏消息無疑是美國政府內部不認同這一措施的人故意泄漏給媒體，想用輿論來打消美國政府這一瘋狂的主意。

比如一份“已經被銷燬”的文件會神奇地出現在某個記者面前，圖片來源：視頻截圖

莫名其妙的禁售

自2018年3月22日開始的美國對華貿易戰中，美國針對多箇中國高科技或重要企業下手進行制裁。有些制裁成功了，但更多的制裁則失敗了，甚至制裁到後面發現美國更離不開人家，不斷地續上許可延期——哪怕被制裁對象並不需要延期。仔細分析就會發現，商飛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制裁對象，發動機禁售也不會帶來戰略意義。

以近期美國準備干涉禁售中國的ASML光刻機為例，ASML的光刻機可以較大幅度提升中國芯片產業的能力，甚至帶來芯片行業的整體升級。對於這種可以帶來產業升級的戰略物資使用冷戰時期的巴統條款進行禁售，起碼其思路還是可以“理解”的，地位相當於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數控機牀。

但是通用電氣的發動機？這是成品商品啊！不是生產工具啊！而且C919作為民用商業飛機，所具備的更多是經濟意義而非戰略意義。

當然發動機禁售有沒有意義我們説了不算，得看美國人怎麼認為。根據消息人士透露，之所以會對中國禁售發動機是“避免中國逆向工程發動機”，也為了“避免這種銷售助長波音重要的競爭對手崛起”——嗯，美國政府真的是非常看得起中航商發以及商飛了。

作為現代工業的皇冠，飛機製造業是一個全球產業鏈合作的產物，，需要大量的國際合作，沒有任何一家能保證全都自產。多年以來，美國政府一直支持國內航空產業與中國開展民用航空製造業的合作。除了通用電氣的發動機外，美國霍尼韋爾公司的飛控也是C919的重要系統，甚至可以説C919上流着很多美國的血。而C919項目的順利發展與大量訂單也將給美國相關合作方帶來巨大的經濟利益，他們也已經在C919項目中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與資金。

喪鐘為誰而鳴

目前中國商飛的C919客機項目已經完成了106機的首飛，正處於六機四地全速進行試飛取證的階段。雖然近期疫情對C919的試飛計劃多少會產生影響，但不會有很長的延遲。按照現有計劃，C919將在2021年內完成取證，並在2022年投入運行。如果美國真在航空製造業對中國進行禁售，毫無疑問會對C919帶來重大打擊，但對美國航空業也會造成重創，而首當其衝的無疑就是這次禁售的主角通用電氣。

從2018年通用電氣的營業利潤構成中可以看出，航空業務所貢獻的利潤佔總利潤60%以上。前面提到的通用電氣與法國賽峯合資成立的CFM公司，為737MAX生產LEAP1B發動機，由於737MAX停飛以及今年1月737MAX的停產，給通用電氣帶來了沉重打擊，使其現金流減少了14億美元，並且迫使通用電氣開始裁員。

作為通用電氣未來拳頭產品的LEAP1系列發動機為A320NEO、737MAX以及C919所使用。由於737MAX危機，使得通用電氣失去了很大一筆發動機訂單，一旦美國政府推出禁令，無疑會讓通用電氣失去中國的訂單。為C919所準備的LEAP1C發動機的研發費用、擴充的生產線都將打水漂，單靠A320NEO的發動機訂單（由於普惠公司的PW1000G發動機出了問題，目前A320NEO發動機全都改用LEAP1A）顯然無法彌補失去737MAX與C919發動機訂單的損失。由此所帶來的地震顯然是通用電氣所承受不起的。

航空發動機業務給通用電氣貢獻了主要利潤

而且美國真對C919項目下手進行禁售的話，無疑會重新點燃貿易戰的戰火，中國也必然會採取報復手段，而對等報復最好的目標無疑是深陷危機的波音了。眾所周知，在埃塞俄比亞737MAX空難之後中國首先禁飛737MAX，帶來了全球停飛潮。而在737MAX的復飛審核過程中，中國民航局與EASA（歐洲航空安全局）的態度無疑是非常重要的。

可以預見，中國民航局本着對人民及乘客生命安全負責任的態度，對737MAX的復飛審核會非常嚴格，如果737MAX遲遲無法復飛，對波音的打擊將是非常致命的——畢竟這是涉及四千多億美元的生意。

除了737MAX復飛審核之外，陷入重重危機之中的波音還得指望中國這個增長最快的世界第二大航空市場的訂單來救命，畢竟波音的787和777非常依賴中國這個龐大的市場。中國進行報復的話，波音這些飛機訂單無疑是極佳的目標，完全可以取消掉現有訂單，未來不再購買波音飛機轉而購買空客飛機來滿足中國民航市場的需求——真以為沒了張屠夫就一定得吃帶毛豬？一旦中國報復性取消大量訂單，對於已經處於嚴重困境的波音而言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貿易戰至今已經接近兩年，兩年中大量的事實證明，封鎖與禁售是無法讓中國人民屈服的，只會讓中國人民自力更生擺脱對美國的依賴。假如美國對中國實行航空發動機禁售，C919項目必然會面臨一定的困難甚至延期幾年，但隨之而來的則是中國全力推進民用航發的國產化進程，何況我們的民用航髮長江1000A正在研發中且已經在兩年前順利點火。

長江1000A發動機可以用於C919，預計將於2025年裝機。圖為大型客機發動機驗證機（CJ-1000AX）首台整機，圖片來源：工業和信息化部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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