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庚:文在寅的關鍵詞,疫情、新天地、國會改選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長庚)
自韓國新冠疫情蔓延以來,韓國新天地教教主李萬熙終於在3月2日下午首次出現在大眾視野中。
3月1日,首爾市以殺人罪、傷害罪、違反傳染病預防管理相關法律為由向首爾中央地方監察廳起訴李萬熙。隔天3月2日,李萬熙召開記者會,當場下跪道歉。
只不過,李萬熙的這個行動的公關效果如何,仍需打上問號;而且,對教會內部的公關意義無疑大於對外界公眾。
更要緊的是,這場原本由一個“邪教”引發的疫情危機,將在韓國政治角力場造成更大回音——4月15日,韓國將舉行國會改選。同時,在一部分韓國民眾(也可以説是部分選民)看來:如果疫情被撲滅,那是上帝拯救了我;如果疫情一發不可收拾,就是文在寅政府失職。
各股勢力“來勢洶洶”,無疑讓韓國總統文在寅頭疼。要知道,若回溯至疫情初期,文在寅政府不僅國內應對及時,還為中國送來大量援助物資。事情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大概文在寅沒想到,李萬熙也沒想到。
口罩之下眾生相
先從將近一個月來身邊發生的故事説起。不久前,碰到一件事,有人拿着某省商務廳的文件來找我,問我能不能幫忙弄點物資。因為我並不認識他,而且疫情爆發那段時間,我也確實沒辦法幫忙弄到貨,所以就沒理會。後來再看到他的微信時,開始賣口罩了。就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還能在朋友圈看到他發一些韓國的情況。
我後來諮詢過相關人士,他們的解釋是,公函其實是發給各企業的,類似於請求配合的意思,而且公函上沒有註明具體時間或具體公司。所以,可能公函本身是真的,但有人通過某些途徑弄到手後,藉此做一些代購生意,當然現在肯定是漲了不少價出售的。
其實,國內一直缺物資,現在可能有所緩解但並不充裕。而且韓國標準KF94口罩,武漢前線是收不了的。關於這個問題,專門請教過武漢那邊的相關人士,因為國內有醫用口罩檢測標準,但韓國對口罩檢測標準沒有強制規定,所以武漢前線不敢收。
不過問題是,一些小地方醫院物資極其匱乏,收到的捐贈物資也沒有武漢那麼多。國內某一線城市的一個區,有30多個護士集資購買韓國口罩。另外還有一線工作人員,比如公安、公務員等等,起初也缺口罩,因為當時大多首先保證醫用,所以這些羣體購買韓國口罩的情況也會比較多一些。

2月27日,大邱市民眾排隊購買口罩。韓國中央政府27日稱,自28日起,每天向全國的藥店、郵局供應350萬個口罩。圖自韓聯社
韓國口罩流通結構是,從工廠到零售商,中間大概有一至兩層代理商,而這些代理商在中間搞了不少鬼。所以,日本和韓國的區別是,日本口罩斷貨主要斷在零售端,很多中國代購去商店搶購;但韓國更嚴重,在韓華人是直接到工廠買口罩,不走零售端,幾百萬幾千萬現金砸你桌上,把貨全部搶過來。
韓國某機構的一位朋友告訴我,韓國當地一家口罩工廠,生產原料主要來自中國,因為目前中國有一些保護措施、不讓出口,所以這家工廠的生產很艱難,一天產量大概是兩三萬個。他們早在春節前就簽下了一批訂單,後來疫情爆發,就加緊趕工,優先供應。其實,當時很多小的口罩廠已經開始毀約,因為有中國人都拿着現金過來搶貨,量非常大。但這家工廠可能覺得毀約不太好,還是和以前一樣做,該賣多少錢還賣多少,而且工廠自己留了大概一萬個口罩,準備捐贈給中國。
因為要辦理通關手續等等,工廠一般都凌晨出貨,結果有華人帶着一羣類似社會混混(對方形容),直接把裝載捐贈貨物的車截了,強行把貨帶走;當然錢是給了,但要是你不同意,他們就把車子圍住,不讓你走。後來,口罩廠的韓國人還一臉納悶地問,這些口罩本來就是要捐到中國的,你們中國人怎麼還攔着我呢?我這都有捐贈證明。
可能我們不時會在社交媒體看到一些代購哭慘,諸如今天口罩被扣了、明天又拿不到貨了、口罩被海關征用了等等,一邊又是一口一個“XX加油”,但認真問他們一些實際情況時,又處處迴避。此前,有賣韓國口罩的人自稱口罩被海關征用,我就給他們發私信詢問,但沒有人拿出一些海關征用單之類的證據。後來,通過朋友輾轉問到海關工作人員,他們的説法是絕對不可能徵用韓國口罩,因為韓國口罩不符合國內醫用標準。
後來,有朋友告訴我,説白了就是為了漲價。比如,代購10塊錢買進13塊錢賣出,下完單後發現市場都賣20塊了,就跟買家説口罩被截了,讓退款;等退完款過段時間,價格就調成20塊。因為現在口罩算特殊物資,某電子商務平台對此有特別規定,賣家不發貨或退款無需負責。國內很多口罩廠確實都被徵用了,所以才出了這條規定,而有些代購就利用了這一規定。按理來講,如果這麼隨隨便便大規模毀約的話,平台官方早就出面干預了,但就是因為特殊時期,平台就不管了,投訴也無效,個別賣家更肆無忌憚。
目前,韓國已經是中國之外確診人數第二多的國家。但讓韓國人感到不滿的有兩件事,一是,中國人搶口罩導致韓國本土無法供應;二是,為什麼我們往中國捐了那麼多口罩,結果中國輿論只感謝日本,卻沒有提到韓國,覺得寒心。中日韓關係一向很微妙,現在中日兩國走得這麼近,韓國民眾確實會有些心理不平衡,甚至怪怨文在寅政府太軟弱。

圖片來自中國駐韓大使館官網
激進的新天地,別的宗教見了也怕
就在韓國疫情突然爆發時,親樸保守人士照常在首爾光華門舉行集會遊行,高喊“病毒的罪魁禍首是文在寅,越反文在寅越健康”。本來首爾市政府宣佈,首爾市區禁止遊行示威,但遊行者毫不理會,直指首爾市長就是文在寅的人。
而就在這一天,韓國新冠病毒肺炎確診數累積433例,新增229例。從韓國整體狀況來看,這一新增數字中有270多例都和一個宗教——新天地教有關。
新天地教是韓國的一個宗教,勢力很大;雖然自稱是基督教的一支,但其實非常極端。這次疫情從新天地教徒中爆發後,教主李萬熙對教徒們説,這是魔鬼對我們的考驗。
新天地教有很多致命性的問題。為什麼很多新天地教徒要麼拒絕隔離、要麼隱瞞病情,主要有兩個原因,在韓國也是眾所周知的事。第一,新天地教的傳教方式非常具有攻擊性,比如教會在培訓教徒傳教時公開聲稱,為了傳教,你可以盡情撒謊,上帝會原諒你的。再比如,新天地教有時可以不將自己教主看做太絕對性的人物,碰到有人反對新天地教時,為了傳教,可以在這些人面前説自己的教主是傻子。
新天地教對於基督徒的傳教方法是,滲透到普通教會,找到教會的攻擊點,把人抽走。對於一些沒有宗教信仰的人,比如大學生,這些人羣年輕有精力,拉攏後就以作為免費勞動力使用,主要通過心理測試或滲透到大學社團的方式。有些學校社團的學姐學長可能就是新天地信徒,他們不會一開始就告訴你自己是新天地的,久而久之就會進行滲透拉攏。針對這些情況,韓國政府確實很難管控,因為宗教內部太封閉,外界有時根本搞不清他們內部具體在做些什麼。
其次,按理來説,新天地教徒都應該被隔離觀察,但事實上政府真的很難做到全員隔離,因為他們拒絕隔離。韓國第31例確診病例就是新天地信徒,當時醫院發覺症狀不對,勸説其檢測,但對方根本不理會,照常參加禮拜。新天地教內部甚至流程一種説法,因為和基督教不共戴天,所以基督教的牧師信徒,會把他們強制隔離,要求他們改變宗教,所以對隔離增添莫名的恐慌和排斥。

新天地教聚會場景
再者,新天地教的很多規定也很極端,比如做禮拜時,全員不能坐着而是跪着,前後左右緊挨,面部不能遮擋,否則就是對上帝不敬,進場前連眼鏡也要摘掉,所以這意味着信徒聚眾禮拜時根本不可能帶口罩。3月14日是新天地教誕辰日,全韓新天地教徒都會聚集到總部做禮拜,而總部距離首爾江南區也就5公里,現在正是他們做準備動員活動時期。
最近,當韓國很多大的教會開始呼籲信徒在家禮拜、教會直播時,新天地雖被要求關門卻又下了另一個指令,允許信徒繼續滲透,鼓勵信徒去其他教會活動。説到底,也是一種甩鍋方式,如果造成其他教會也出現感染,輿論就不會只罵新天地。畢竟事發後,韓國民眾把“新天地教”罵上社交網絡(SNS)熱搜榜。
新天地教的很多激進方式,甚至讓其他所謂的邪教或是基督教派感到害怕。出去傳教,只要聽到對方是新天地教徒,就不會再繼續傳教,因為很怕被對方滲透到自己教會,反而把自己的教徒“策反”。韓國很多宗教內部有一條準則:不對新天地教徒傳教。就連東正教都曾發過通知,抵制新天地教。
出事以後,新天地教試圖甩鍋給中國。起先説是朝鮮族的信徒傳染開來的。但如果説是在韓朝鮮族感染肺炎、假設韓國政府的數字是可信的,那麼感染者首先得有中國旅行史或接觸史,況且在中國朝鮮族的聚居區域——吉林省延邊州到現在確診人數也只有5個,這種説法顯然站不住腳。
接着,新天地教又在一份相關報紙《天地日報》發佈一則獨家報道稱,大邱疫情傳染是因為1月12日-14日有一批來自中國的小學生到大邱旅遊參觀。(不過,新天地教不承認《天地報社》與自己有關,號稱這是一家獨立媒體。)
那麼問題來了,這些小學生並非來自武漢,他們是在大邱參觀停留兩天,但他們也去了首爾,為什麼最先在大邱傳染開來?為什麼就是新天地教出現了這麼多確診病例呢?總不至於小學生去新天地教會禮拜了吧。而且,小學生是1月12-14號去的大邱,但大邱的第一例確診是2月19日。按照這個時間算,潛伏期長達一個多月,目前就醫報告來看超長潛伏期案例微乎其微。再説,就算潛伏期有一個多月,為什麼大邱的大多數感染者都與新天地教有密切關聯?
新天地這一系列操作,無非是希望利用韓國某些反華輿論來為自己開脱。但諷刺的是,新天地教又很熱衷傳教給中國人。我剛開始在韓國時,也經歷過類似情況。西方人是不太願意給中國人傳教,語言不通,社會觀念相差比較大。但新天地教開了一個壞頭,拉攏一批中韓大學生和在韓的中國朝鮮族,熱衷對中國人傳教。2019年,新天地自稱在武漢設立辦事處,當然這是非法的。中國多個地方政府、民政局、民族事務辦公室等部門曾多次發文,聲明新天地未經許可非法傳教、將其取締。

韓國不少宗教的傳教方式很激進,不怕惹事。最著名的例子是,2007年23名韓國信徒去阿富汗傳教,被恐怖分子劫持,兩人被殺。最後,韓國付出的代價是,從阿富汗撤軍、支付大筆贖金以及承諾不進入阿富汗進行“攻擊性傳教”等。這個代價韓國政府也難以啓齒。這起事件引發韓國基督徒與非基督徒間的衝突,社會上也對國家與國民應承擔何種責任爆發大討論。
但是,這些教徒抵達韓國機場後,第一句話是,感謝上帝讓我們回來;第二句話是,韓國政府為什麼沒攔住我們。所以,在這次人質事件後,韓國專門修改《護照法》,將阿富汗、伊拉克和索馬里指定為禁止旅行國,並規定如果在未得到政府允許的情況下前往這些國家並滯留,將被判處年1以下有期徒刑或最高300萬韓元罰款。2011年,再次修訂《護照法》,仍在條款中註明如果國民在海外的違法行為導致國家形象受損,將暫停發放護照等。
韓國有一個很極端的問題,他們對法律上所謂的宗教自由貫徹得太徹底。通常所謂的異端或邪教,要麼是各大宗教下的定義,要麼是國家政府定義,但韓國法律規定不允許政府給宗教派別下這類定義、扣邪教或異端帽子。還有法律規定,韓國法院想要解散一個宗教法人,至少是因為後者犯下叛國、內亂等罪行。
現在出於公共衞生安全考慮,韓國有些地方政府嚴令新天地教關閉教會,禁止聚集,民眾一旦發現可疑情況可以舉報。但這些禁止措施,也只是地方政府層面的工作而已。關於這一點,這兩天的最新消息是,首爾市以殺人罪、傷害罪、違反傳染病預防管理相關法律為由起訴李萬熙。
隨後,李萬熙本人召開記者會,公開下跪道歉。不過,就我自己在觀看當天記者會全程後的感受是,李萬熙的言行舉止,更像是“磕頭、賣慘、躲責任”。
當天記者會開始之前,韓國京畿道政府不允許在室內舉辦記者會,因此記者會場所變更至新天地教一所宗教設施門口。現場,除記者外,還有很多看似反對邪教、或被新天地洗腦的信徒家屬高喊口號遊行,全程嘈雜,其中有人喊“立刻逮捕病毒元兇”、“李萬熙馬上把我們的女兒送回父母的懷抱”,等等。
李萬熙在記者會中,磕頭道歉,向政府及國民謝罪,表示這次疫情是“未曾料到的巨大災難”,並不知道怎麼事情會到這個地步,表示自己的組織也有責任;並再次敦促新天地教徒,全力積極配合政府的防疫措施,新天地也將繼續配合。
到了記者會後半部分,李萬熙“賣慘”,並試圖模糊責任。他聲稱,所有教會都關門,配合了政府的政策,現在所有教徒都在家裏;災難之下,責任在哪裏不是最重要的,而是應當聯手解決。
此外,李萬熙表示,自己已自費接受新冠肺炎檢查,結果為陰性。但是,新天地教會總部所在的京畿道知事表示,無法相信新天地方面的檢查,將要求李萬熙重新在政府官員的注視下再次接受檢查。
同時,全羅北道政府表示,對比新天地提交的數據後,發現其在信徒和設施數量方面,似乎有瞞報嫌疑,政府發現了至少兩所教會沒有上報提供的宗教設施。
最後,李萬熙發表完言論後,草草接受了兩個提問,便匆匆結束記者會;現場的韓國記者一片抗議,甚至有部分人員爆粗。
不過,截至目前,針對首爾市長告發李萬熙一案,首爾中央地方監察廳方面尚未立案,因此還無法逮捕李萬熙。

新天地教主李萬熙在記者會下跪道歉
事實上,就韓國中央政府層面來説,最初階段應對疫情的反應還是很快的,當國內有確診病例後,就提出應對舉措,比如不久前剛立了一個新法案:如果在隔離期間拒絕隔離,可處以罰款或有期徒刑。韓國政府吸取了2015年“中東呼吸道綜合症”(MERS)傳染病的教訓,所以初期物資儲備很充足。其實,中國有不少物資是從韓國來的,韓國給湖北提供了很多援助。上海第二批援鄂醫療隊的隊長陳爾真在接受採訪時説,到了武漢後發現,很多海外物資都是來自韓國。而這批捐贈物資基本都是韓國政府儲備物資,並非市場徵用或購買。
不過,韓國國內有人想借此攻擊文在寅對中國軟弱示好。來自敵對政黨或團體的抨擊很棘手:為什麼不學美國,為什麼不禁止中國人入境,為什麼拿一個宗教説事,文在寅這是妨礙宗教信仰自由。當然,一個宗教讓國內事態發展急轉直下,更是文在寅政府所沒有預料到的。
4月的國會改選
從某種角度而言,大邱似乎成了“韓國的武漢”。
稍早前,大邱市政府對當地新天地教徒做了一個問卷調查,且不論數據真實度如何——因為政府做調查的信息肯定是通過教會的,調查結果顯示有15%的大邱新天地教徒表示自己有新冠肺炎的一些症狀,大概1000多人。而另一個數據是,韓國全國負壓隔離牀位數量為1027張,其中大邱為54張。(此外,首爾383、京畿道143,釜山90、慶南71、仁川54。)
韓國已經宣佈大邱是傳染病指定區。2月25日,文在寅前往大邱主持疫情對策會議,強調要最大程度阻斷疫情擴散。
但,有些韓國政客還是趁機利用疫情進行政治操作。因為4月15日韓國將舉行21屆國會議員選舉,這是除總統大選以外最重要的政治活動。還剩不到50天的時間,國內政治鬥爭已經白熱化,偏偏這時疫情爆發。所以,無論是執政黨還是在野黨,都把政治摻和防疫,內部有點亂套了。
例如,此前在首爾市區,不顧首爾市長勸阻、強行遊行,並喊出“參加遊行不會得病”、“哈利路亞”等言語的全光勳牧師,他是代表韓國基督教右派勢力的某組織的領頭人,也是狂熱的極端右派支持者。

就當前民調等一系列數據情況來看,4月的國會議員改選,文在寅所在的共同民主黨應該不至於大敗,但也不樂觀,畢竟,文在寅任期內發生大型傳染病事故,文在寅本人及其政府確實難逃其咎。
大邱是在野黨自由韓國黨的票倉。有共同民主黨人士説,這是對大邱的懲罰;自由韓國黨則反駁,還不是因為文在寅不重視大邱。
面對突然爆發的社區感染,韓國政府要在公共衞生防疫體系上作出強有力措施來挽回局面是有難度的。
2015年“MERS”之後,韓國花費大量財力精力改善了整個國家的防治體系和醫院的防治體系,因為“MERS”的大規模傳染是出現在醫院的交叉感染。所以,這次疫情剛開始時,韓國政府確實是控制住的;但一旦出現社區感染後,就有些失策了。記得有一位韓國專家説過一句話:就算政府備足口罩,如果大家都相信不戴口罩也沒關係的“歪門邪説”,那麼政府備再多也沒用,以此強調民眾意識,以及制度的重要性。
儘管是新天地教引燃韓國疫情,但韓國政府要在現有制度下推出新政策卡死宗教,也很難辦;除非最終調查結果顯示,責任明確就是新天地教的,那麼韓國政府可以趁機查他們的一些賬目等,若證據確鑿,那也許可以制裁這個宗教。
韓國檢調機關是可以查,但現在的另一個問題是,文在寅上任後力推檢察制度改革,所以和檢察系統的關係並不好。稍早前任命的法務部長曹國,也是因為各種爆料匆匆下台,所以當下希望檢調部門“配合”調查,估計很困難。正如前文所提到的,目前檢方還沒有對首爾市長起訴李萬熙一事立案,所以正式調查沒有開始,也無法逮捕李萬熙。
還有一個不容小視的關鍵因素是,新天地教徒有20多萬,從選舉角度考量,一人一票,就是20多萬票的大票倉。而且很多新天地教徒是盲目信仰,如果教會干預投票,外界毫無辦法。這也是韓國民主制度最大的不利因素之一。除非韓國基督教徒能全都團結起來,一致針對新天地教,估計能給韓國相關部門施壓,畢竟基督教徒肯定比新天地教徒數量多,盲從的人相對較少。

《天地日報》設有專門版面發佈參選人消息;圖中大意為,“對文在寅的經濟失誤,不能再坐視不管”。
此外,疫情甚至蔓延到韓國軍隊,軍隊中的感染者不是和新天地教有關,就是去過大邱。很快,軍隊下令,從22日起,全軍禁止休假、外出、探營。過去文在寅政府上台時,是提倡增加軍營福利的,包括休假等。但這樣一來後,有韓國網民説,服役士兵肯定反感政府取消福利,4月選舉大概會逃掉不少選票。
當然,普通民眾中也有一部分認為,當前局面是文在寅的責任;在野黨的政客還是盯着文在寅政府沒有及時禁止中國人入境。相比日本,禁止湖北和浙江兩省護照,韓國確實更寬鬆一些,只是禁止湖北護照。但其實從某種角度講,禁止某地護照所起的作用並不絕對有效。
比如,大概一個月前,韓國醫師協會發起過一項倡議,要求文在寅政府禁止所有中國人入境。可能很多人並不瞭解的是,韓國醫師協會會長骨子裏是一名親樸人士。
另外,我所瞭解的來自青瓦台的消息是,當時文在寅手中有三個禁止入境方案,第一是隻禁湖北,第二是禁止疫情嚴重程度排名前十的省份,第三是禁止全部中國人。最後,文在寅選的是第一個。據悉,當時開會時,保健部和外交部也有爭議,保健部拿出的是第二個方案,但外交部認為,禁十個省和禁全體中國人入境沒什麼區別。最後文在寅聽取了外交部意見,選擇了第一個方案。
所以,文在寅現在很被動。韓國對中國捐贈大量物資、釋放善意,首爾市長(親文人士)錄視頻表示支持中國,這些都可以理解為文在寅對中國的一種表態,不可否認希望能有助於中韓關係。但是,韓國的這些舉措並沒有在中國輿論場上激起太多回響,反倒引來了國內一些勢力的不滿。當然,韓國自身有很多需要反省的地方,民間外交就做得很不好,尤其和日本相比;韓國人的思維裏,似乎沒有細水長流這個詞。
不過樂觀一點看法是,福禍相依,新天地教也許可以分散文在寅的一些壓力。因為現在幾乎所有輿論火力馬上逆轉,攻擊新天地教,當天韓國SNS熱搜榜第一就是“新天地滾蛋”、“李萬熙去死”。有些大邱當地的咖啡店,甚至在門口掛出牌子,“新天地教徒禁入”,但有韓國網民嘲諷,這麼做沒用,因為新天地教徒撒謊不眨眼。
無論如何,眼下飄蕩在文在寅周圍的關鍵詞,都沒那麼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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