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24人新冠聚集感染回顧：三代病例7人無症狀，負責人被立案

在新冠肺炎疫情中，增加社交距離等措施避免了大量的聚集性事件。中國疫情逐漸平息之際，一些研究團隊也在對此前發生一些聚集性暴發做回顧性分析。

當地時間4月15日，山東聊城市人民醫院、山東聊城市傳染病醫院、山東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山東第一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等多家醫院的研究團隊在醫學預印本網站medRxiv發表了一篇論文“24例超市聚集性COVID-19病例流行病學調查及代際臨牀特徵分析”。該研究通訊作者為山東聊城市人民醫院重症醫學科ICU主任、主任醫師吳鐵軍教授，論文尚未經同行評議。

論文顯示，山東聊城一家超市的員工感染最終引發了一起24人的聚集性暴發，其中11人為超市員工，13人為超市員工的家人或朋友（10名家人和3名朋友）。

聊城地處中國中東部，在這次疫情中總計有38例確診COVID-19病例。值得注意的是，在這38例患者中，有24例與一起超市聚集性事件相關，佔當地所有患者的63.2%。

公開信息顯示，截至2月11日，聊城振華超市閘口店累計確診新冠肺炎病例24例。僅該店非正式員工以及家屬共確診新冠肺炎病例17例，確定密切接觸者169名。期間，振華超市聊城區域負責人張某、閘口店負責人杜某某存在漏報行為，東昌府區疫情處置工作領導小組將案件線索移交公安機關後，經審查，公安機關以涉嫌妨害傳染病防治罪對張某、杜某某採取監視居住強制措施。

論文細節顯示，該超市第第一例患者於1月22日發病，該員工被確診為COVID-19後，醫護人員對所有與患者有密切接觸的人進行了篩查，即在患者最後一次去超市前一週內去過超市的人。所有確診患者還均進行了胸部CT檢查，並在定點醫院集中監護治療。

因很難確定超市確診員工的感染源，該聚集性事件中的24例患者被分為3代，第一代為11例（11/24，45.8%）,第二代11例（11/24，45.8%）、第三代2例（2/24，8.3%）。同時，這些患者的潛伏期也難以確定。

研究中將患者被分為兩組，A組為一代，即超市員工；B組為二代或三代，為超市員工的家人或朋友。此外。超市顧客中無人被確診感染。所有與超市聚集性有關的病例均無前往疫區歷史，繼發性病例與確診的超市工作人員有密切接觸史。

值得注意的是，24例患者中7例患者無症狀，其中6例為超市員工。這6例無症狀超市員工中的3例共導致6名家人或朋友出現症狀。有症狀患者的發病時間集中在首位確診患者發病後的5-11天。

該項研究中24例患者中23例為中度。不過，根據肺炎嚴重指數(PSI)分級，83.3%的患者為I級和II級輕度患者，III級和IV級患者為4例，沒有出現嚴重的或重要的疾病。其中有1例II級患者，年齡較大，有糖尿病史，在確診後的第20天因ARDS（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徵）發展為嚴重疾病。

除無症狀感染患者外，其他患者入院症狀最常見的症狀為咳嗽，其次為發熱，以低燒為主，其他症狀為氣短、咽喉痛、胃腸道症狀、乏力。入院生化檢查除白細胞、淋巴細胞計數外，其他有一些指標變化超出正常範圍，但絕對值變化不顯著。

值得注意的是，所有患者入院時都進行了胸部CT掃描，包括7例無症狀患者在內的所有患者均顯示肺炎，常伴有雙側浸潤。

在住院治療方面，所有患者均給予2-3種抗病毒藥物，部分患者給予抗生素、激素及免疫調節劑。除1例重症患者採用高流量鼻插管外，其餘均為正常氧療。中藥（TCM）的應用比例為100%，也就是説所有患者均接受了中藥治療，包括中藥製劑、針灸、艾灸等。

相比之下，A組中女性較多（10/11），B組男性較多（8/13）。另外，B組患者發病至入院時間間隔較長，基礎疾病較多，白蛋白治療病例較多。其他指標無統計學差異。所有患者入院及出院時的粒細胞計數無明顯變化。

研究團隊在討論環節指出，無症狀感染越來越受到重視，不僅因為這些患者並不罕見，而且他們具有明顯的感染性，這項研究也顯示了同樣的結果。

另外，由於這項研究中的患者主要是通過篩查確診的，所以患者在住院期間沒有出現嚴重的臨牀表現。雖然有幾個病人的PSI得分略高，但這是由於基礎疾病和年齡較大造成的。一個PSI評分為II級的患者在住院期間病情一度發展為嚴重，但這種變化發生在COVID-19診斷後第20天，研究團隊認為與新冠病毒沒有直接關係。

因此，研究團隊認為，這起超市聚集性事件中的患者均為中度類型，病情嚴重程度無顯著性差異，尚不清楚這是否是與聚集性相關的特徵。

另外值得注意的一點是，新冠病毒核酸檢測結果持續陰性是該組患者解除隔離最重要的指標。因此，從發病到解除隔離檢疫的時間反映了患者從呼吸道排毒的時間。

這項研究的結果顯示，從發病到入院時間、基礎疾病等反面來看，這些患者存在代際差異，不過，兩組中所有的病人最終都解除了檢疫隔離，從發病到解除檢疫隔離的時間差異也並不顯著。他們認為，這可能是由於這組病例數量仍相對較少，以及患者病情均不嚴重等造成。此外，第一個被診斷出有症狀的超市員工從發病到解除檢疫隔離的時間最長。第3例被確診的有症狀超市員工引起了COVID-19家族性聚集，症狀相同，但解除檢疫隔離時間有顯著差異。

研究團隊認為，這也提示呼吸道新冠病毒陽性持續時間的原因是複雜的。

新冠病毒引起的粒細胞計數減少一直備受關注，該組患者表現出相同的特點，尤其是淋巴細胞，約半數患者淋巴細胞計數小於0.6×109/L，嚴重影響機體的免疫功能。在所有患者中，無論在A組還是B組，解除隔離檢疫時的白細胞和淋巴細胞計數與入院時相比都沒有顯著改善，這需要持續的隨訪觀察研究。

研究團隊最後總結，該項研究中的聚集性COVID-19患者的臨牀特徵與其他COVID-19患者相似，但具有一定的特殊性；患者的嚴重程度相似，並且存在代際傳播；無症狀感染的COVID-19必須引起足夠的重視，不僅比例較高，而且還可傳播。

他們同時提醒，該項研究病例為聚集性病例，患者數量不多，存在地域侷限性。因此，這些病例不能代表更廣範圍內散發的COVID-19患者特徵。

研究團隊認為，分析聚集性相關COVID-19患者的流行病學及代際臨牀特徵，瞭解本次疫情中聚集類相關患者的發病規律，可以為COVID-19的防控提供幫助。

論文鏈接：https://www.medrxiv.org/content/10.1101/2020.04.11.20058891v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