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帆:西方會學習中國的大數據抗疫經驗麼?
【文/ 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孔帆】
5月5日,蘋果公司上了推特法國的熱搜榜,排在了總統馬克龍、哈利波特之後,成為法國網友討論的熱點。這是因為,法國準備啓動手機跟蹤軟件,追蹤感染源阻止病毒蔓延。

蘋果公司因為法國準備啓動手機跟蹤軟件而登上了當地的推特熱搜。(推特截圖)
但是,法國政府認為,蘋果公司iOS系統中的一個技術障礙,阻礙了新冠病毒接觸者追蹤應用的正常工作。法國希望在5月11日之前部署該應用,並要求蘋果公司“解除目前受阻的技術障礙”。
主要的分歧是,當數據從設備移出時,蘋果會阻止接觸者跟蹤應用程序在後台運行藍牙。這是為了保護用户隱私而設計的,但是法國呼籲蘋果改變這項政策。但是,蘋果並沒有給予回應。法國政府現在已經宣佈開始獨立研發一款跟蹤軟件,將在6月份推出。
日前,法國數字國務秘書塞德里克·奧(Cedric O)接受法國《世界報》採訪時説,進行跟蹤項目的目的,是為了更好地控制新冠病毒的傳播,尤其是期望在限足措施結束後避免疫情的再次爆發,為解除限足令之後做準備。

法國數字國務秘書塞德里克·奧(Cedric O)接受採訪,介紹將要使用的手機追蹤軟件(BFM視頻截圖)
打開蘋果公司這條熱推,閲讀網友留言,可以看到,有人支持保護個人隱私,有人支持抗疫為重。
不僅在法國,美國、西班牙、意大利、德國等,隨着新冠疫情趨穩,這些主要疫情國開始逐步解封。然而,擔心疫情再度爆發的警告也隨之而來。在缺乏特效藥和疫苗的情況下,很多國家開始“學習”中國和一些亞洲國家,都在考慮利用新科技追蹤感染源阻止病毒蔓延。
如同對口罩的態度一樣,歐美民眾對新科技、大數據追蹤感染源的措施,正在發生改變。在奧地利,政府就準備利用手機定位幫助抗疫以及擴大口罩強制令的適用範圍,可以説是口罩與定位“雙管齊下”。
日前,英國政府的科學顧問們在《科學》(Science)雜誌上刊發的研究報告認為,封城隔離措施造成巨大的經濟和社會影響,而推出追蹤新冠病毒感染源的手機應用程序App,能在減少破壞力的過程中發揮極為關鍵的作用。
在英國政府認真考慮這一想法的同時,歐盟內部也在研發類似的程序,奧地利、比利時、德國、法國、丹麥、意大利、瑞士和西班牙的各國科學家都參與了這一項目。
牛津大學的的克里斯多夫·弗雷澤(Christophe Fraser)説,在目前的封城隔離措施下,很多人的行動受到很大的限制。使用這款App的最實在和直接的好處就是,稍微多掌握一些信息就能使沒有受感染的人有更多的行動自由,而且還可以挽救很多人的生命。而解禁之後,跟蹤軟件所起的作用則更大。
美國疾病控制中心前主任湯姆·弗雷登(Tom Frieden)日前也表示,世界上的每個人都必須參與到抗疫戰爭中,需要互相學習最好的經驗和最有效的策略,共同開發最有效的工具。至於運用科技對人們隱私造成的侵犯,弗雷登説追蹤人們的社交接觸面是防控傳染疾病傳播的核心,人們需要在最基本層面做正確的事情。
此前,華爾街日報公佈了Harris Poll的一項民意調查結果顯示,60%的美國成年公民支持用手機位置信息追蹤病毒確診者,以防止更多人受到感染。
其實,在5月5日蘋果公司這條熱推下的議論也可以看得出來,大約有7成的留言支持手機追蹤。這畢竟是最有效的方式。
歐美在新技術抗疫問題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隱私大挑戰。而正是因為對公民隱私的尊重和保護,歐盟在2018年通過了數據保護條例(GDPR)。這一條例秉承個人信息是公民人格和人權一部分的宗旨,也被稱為最嚴個人隱私保護法。但是,在全球疫情之下,隱私與人命相比,孰輕孰重不言而喻。
世界上的疫情國家已經看到,中國依靠“舉國體制”“大數據”抗疫,武漢、湖北乃至全國的新冠疫情竟在不長時間內得到有效控制。中國的經驗是不是值得借鑑,西方國家一直在糾結。舉國體制,西方想學也學不了,“大數據”抗疫,西方可以學,但是又有很多忌諱。

在浙江省杭州市富陽區上官鄉芳村檢查點,工作人員展示手機上的“疫情防控雲圖”的實時數據。(新華網)
西方國家最大的忌諱是,大數據控制不是極權主義的象徵嗎?對此,《紐約時報》4月29日的一篇文章説,新冠疫情向生命提出的挑戰,更是對大數據時代人類政治的挑戰。簡單的政治正確、粗糙的非黑即白是無法應對這個挑戰、無法理解當今世界的。人類的未來正在呼喚更健全、更復雜的政治哲學思維。
文章舉例説,剛宣佈武漢封城時,各地公安機構利用人口和信息監控系統,迅速查出從武漢到本地人員的詳細信息。現在,隨着疫情趨穩,武漢、北京等很多地方仍要求市民處處掃健康碼、做好信息登記,只有過去14天沒有與新冠確診者接觸,才可以進入各種公共場所。
這就是大數據的力量。新冠病毒作為傳染力極強的新型病毒,目前還沒有疫苗,唯一的辦法就是切斷傳染源和傳播渠道。大數據幫助政府定位感染人羣、感染路徑,也提醒每一個人遵守防疫規則,不可妄為。
病毒攻擊不分國籍、不分人種。就數字應用和公民隱私權之間的張力而言,目前的疫情正在挑戰民主社會的傳統概念:畢竟當肉體生命受到嚴酷的當下威脅時,保證其延續可能高於平時人們珍視的那些個人權利或精神價值。最近的一些美國民調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大部分受訪者願意犧牲部分隱私權換取生命、控制疫情,包括利用手機信號提供警示、實施安全隔離等。
其實,大數據不僅用於疫情信息監控,在“解封”之後的醫療物資調度分配、企業復工復產各項服務,它都能提供準確的服務。前不久,韓國國土交通部表示,針對疫情開發的大數據管理和分析平台是智慧城市建設的項目之一,為大數據在交通、能源、環境等領域應用提供新思路。國土交通部長官金賢美稱,期待未來更多相關技術應用於公共服務領域。
我們知道,大巴黎一些比較貧困的地區,疫情控制的特別差。但是,在中國邊遠地區的農村,疫情卻控制的很好。這也是很多西方專家感到疑惑,一些西方政客感到懷疑的地方。
最近,我的一位微博好友給我解了惑。這位微博名字為荷城城青雲的朋友是一位駐村扶貧的書記,他説,在脱貧考核時,國家脱貧考核組隨機(進入到村才告知名單,立刻到貧困户家核驗)抽查預脱貧户(當年度村委、鄉政府,縣政府,市政府,省政府四級評定認為達到脱貧標準的貧困户)手機,是否可以瀏覽互聯網。他説,這是考核的硬指標。至於一些西方媒體説的中國邊遠農村疫情統計數字有問題,那是根本不存在的。當然了,中國農村互聯網的普及,也為大數據抗疫提供了基礎條件。
而就在5月4日,公共賬務部長達馬南在接受採訪時説,復課是“迫切的社會需求”、是為了追求社會平等。他舉例説,一個家庭如果父母都是管理人員,住在“大公寓”裏、家裏有“很多書”,那遠程教學顯然要比“工人家庭”簡單得多。他堅稱,“平民家庭的孩子受停課影響最嚴重”,為了社會平等,學校必須復課。
為什麼平民家庭的孩子受停課影響最嚴重?他也解釋了,因為很多貧困家庭沒有互聯網和上網設備。前不久法國一個調查也表明,至少有四分之一人口是並沒有具備可下載該應用程序的智能手機。
《紐約時報》説,西方很多發達國家並非開發不出數字監控技術,而是擔心此類技術的應用侵犯人權和公民隱私。這也許還忘了一個技術問題,很多所謂“發達國家”的民眾,也許並沒有配套的網絡和設備。也可能是一些西方政客萬萬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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