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州忙復工，美國這項關鍵防疫工作卻極度缺人

【文/觀察者網 郭涵】頂着福奇“可能前功盡棄”的警告，全美31個州已開始陸續復工。而在防範疫情二次暴發的關鍵工作、對確診患者密切接觸人員（下稱“密接人員”）的管理與追蹤上，各州嚴重缺乏人手，有250萬人的縣區，僅29人負責流行病學調查。

美公共衞生專家警告，只有在追蹤系統到位的情況下，才能確保安全地重啓經濟。可聯邦政府既無統一規劃，也不強迫各地在復工前滿足特定門檻。現實中，絕大部分州的追蹤能力跟不上：擁有千萬人口的加州洛杉磯縣僅有400名流調人員，遠不及州政府6000人的要求。

截至當地時間5月16日，全美共31個州（圖中深藍色）完全重開 統計：《紐約時報》

全美31州忙復工，密接人員流調能力跟不上

美國疾病預防與控制中心（CDC）提到，對確診患者密接人員的追蹤調查是為了阻斷病毒傳播鏈，避免疫情進一步社區擴散。而行之有效的調查取決於受過良好訓練、準備充分的公共衞生團隊。

美聯社當地時間16日報道，在全美各州逐步放鬆或解除居家令、開始復工的當下，負責追蹤調查的地方衞生部門依然面臨人手不足，有的地方缺口甚至達到上千人。

截圖：美聯社

最早提出放鬆隔離的喬治亞州，人口約1062萬，目前累計確診新冠肺炎37212例。而當地僅有250名調查員負責密接人羣追蹤，其目標是確保招募1000人。急於復工的州長布萊恩·肯普曾宣佈4月27日開放美容沙龍、電影院等場所，遭特朗普罕見批評“為時過早”。

佛羅里達州人口第一大縣邁阿密-戴德，5月18日將有限開放餐館與商店。當地共270萬人口，同時只有175名流調人員。該縣累計確診新冠肺炎15366例，近期每日新增在100到300例左右。

最嚴重的可能要屬伊利諾伊州的庫克縣（Cook County），該地人口超過530萬，在全美僅次於洛杉磯縣。根據衞生部門統計，庫克縣除芝加哥以外的郊區共250萬人，截至當地時間15日累計確診24722例、死亡1156例。這裏只有29名調查員負責密接人羣追蹤，相當於每人包攬約8.6萬人。

該縣衞生部門表示，還需要至少200名調查員，以及400名輔助人員。發言人漢娜·凱特稱，“如果不能及時招募額外的調查人員，本縣將無法安全復工。”

截至美國東部時間5月16日晚6時32分（北京時間17日6時32分），全美共報告新冠肺炎確診1465066例，死亡88675例。過去24小時，美國新增確診23894例，新增死亡1248例。

總統特朗普14日在演講中語出驚人：“如果我們不做任何檢測，就會有很少的病例了。”而白宮抗疫專家組成員、美國國家過敏症與傳染病研究所所長福奇12日在國會聽證會上表示，幾乎可以肯定美國疫情實際死亡人數高於記錄數字，尤其是紐約有很多死亡沒有得到統計。

聯邦無統一部署，州政府“各自為戰”

白宮4月16日公佈的復工“三步走”方案中提到，密接人羣追蹤是“州級層面應對的核心責任”，但對於是否需要達到特定門檻才允許復工，並未作出要求。

喬治亞州與田納西州，乾脆一邊部署追蹤工作，一邊推動解封。前者提出，會要求確診患者自願分享手機數據來實現密接人員追蹤。

但是喬治亞州立大學公衞教授哈里·黑曼表示，這套系統尚未經過實際驗證。“在整個計劃沒有到位時就考慮復工，在我看來是不負責任的。”

3月中旬，馬薩諸塞州首次提出運用手機在全州範圍內展開追蹤流調，卻很快遭遇用户過濾來電的問題。當地約1600名流調人員每天撥打10000起電話，其中過半沒有人應答。

美聯社4月25日曾報道，在全世界許多國家傾全國之力處理檢測與追蹤工作時，美國各州卻處於“各自為戰”的狀態。賓夕法尼亞當時仍未確定需要多少調查員，得克薩斯州政府幹脆將追蹤權限下放給各縣政府。

而代表聯邦的美國疾控中心，直到5月15日之前都沒有就密接追蹤問題出台詳細的指導文件。

福奇在12日的國會聽證會上警告，如果各州未能準備好“有效識別、隔離與密接追蹤”便貿然提前復工，可能會導致“不必要的痛苦和死亡”，讓重啓經濟的努力“前功盡棄”。

三天後，疾控中心終於出台關於確診病例調查與密接追蹤的“臨時指導方案”，初步明確了相關工作的步驟與分工，要求重點關注養老院、監獄與工廠等設施。

方案尤其強調，考慮一名患者可能有多名密接人員，應增加調查人員數量，形容這將會是一個“勞動力密集”的過程。但具體人數需求“視各地不同因素”而定，由各州自行評估。

美國疾控中心15日發佈的臨時方案，要求各州自行安排追蹤密接人羣的調查人員數量

儘管沒有聯邦標準，但有公共衞生專家們估計，為了實現有效追蹤，美國應確保每名調查員負責1000到3000人，全美可能需要10萬到30萬名調查員。

對於喬治亞州來説，這意味着需要在現有250人的基礎上提升至3333人到10000人左右。

加州政府對於大範圍復工的標準是，每縣10萬居民中至少分配15名調查員。對於全美人口第一大縣加州洛杉磯縣（1004萬人）來説，加上其他輔助人員共需要6000人蔘與密接追蹤與病例調查。州政府正協助訓練1到2萬名調查員，而絕大部分縣仍達不到標準。

曾在奧巴馬政府負責應對埃博拉疫情的專家傑里米·科寧迪克表示，隔離的全部意義即是為了確保壓低新增確診數字，“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中很多人為了呼籲（加強）檢測與追蹤，嗓子都喊啞了。”

本文系觀察者網獨家稿件，未經授權，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