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洋：“風月同天”才幾天，安倍又和特朗普穿一條褲子了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陳洋】

中日“風月同天”沒多久，安倍就開始站美國了。

據日本時事通訊社報道，日本首相安倍晉三5月25日晚在記者會上，被問及“新冠肺炎疫情導致中美關係對立，日本站在哪一邊”時表示，“日本雖然沒有立場，但新冠肺炎病毒從中國向世界擴散是事實。”“面對給世界造成極大影響的新冠病毒感染，重要的是以自由、透明、迅速的方式分享信息和認知。”

5月25日，安倍出席記者會。圖片來源：共同社

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過程中，中日兩國社會各界守望相助，留下了不少令人感動的真實事例，而作為日本首相的安倍晉三突然拋出這樣帶有傾向性的言論，不免令人擔憂“後疫情時代”的中日關係能否延續當下難得的良好勢頭。

其實，早在安倍首相表態之前，日本國內已經出現一些不利於中日關係發展的言行舉措：

在5月19日發佈的2020年版《外交藍皮書》中，日本外務省一邊稱讚中日友好——“2019年是面向‘日中新時代’推進兩國關係進入新階段的一年。”“日中兩國緊密協調，實現在武漢的日本人乘政府專機全員回國”，但另一邊又高調錶示日本政府“一貫支持台灣以觀察員身份參加世界衞生大會”，還提升了涉及台灣的篇幅內容。

在5月20日曝光的《防衞白皮書》草案中，日本防衞省點名中國“擴大在日本週邊的活動範圍，試圖改變東海和南海的現狀。”“中國在向其他國家派遣醫護人員的同時，還散佈有利於擴大自身影響力的虛假信息”，並指出日本需要加強戒備力度。

與此同時，日本外務大臣茂木敏充、厚生勞動大臣加藤勝信近期在不同場合表示“支持台灣以觀察員身份參加世界衞生大會”。日本防衞大臣河野太郎從4月中旬至今一直通過“電話外交”，向世界多國呼籲疫情後攜手對抗中國。此外，在安倍晉三表態之前，日本內閣官房長官菅義偉3月中旬在記者會上就曾有過類似的表述，“新冠病毒在中國發生是明確的，但不想對美中關係進行評價。”

如果從這樣的變化脈絡來看，那麼安倍晉三在宣佈解除“緊急事態宣言”的同一天，拋出帶有一定傾向性的“新冠肺炎病毒從中國向世界擴散是事實”的表述，也就“順理成章”“不足為奇”了。只是，沒有想到安倍政權的轉變竟然這麼快，畢竟中日兩國進入“風月同天”的友好關係沒多久。

稍早前，當美國總統特朗普、國務卿蓬佩奧等高官反覆叫囂“中國病毒”“武漢病毒”，將應對疫情不利的責任轉嫁中國的時候，日本沒有任何跟進，現在美國方面聲調有所降低，日本卻突然“亂入”，這不免令人感到意外。在筆者看來，這主要有兩方面原因。

一方面，日本取得遏制新冠肺炎疫情的階段勝利，安倍政權需要轉移“工作重心”。

在特朗普、蓬佩奧等美國高官鼓譟“中國病毒”“武漢病毒”，攻擊世界衞生組織和總幹事譚德塞未能及時發佈相關信息、過於“親華”的時候，日本政府表現的較為謹慎，沒有跟隨美國的態度，反而堅持使用“新冠肺炎病毒”的表述、堅持支持世界衞生組織和譚德塞，並承諾向世界衞生組織提供資金支持，這樣的外交做法在日本政壇較為少。

根據日媒爆料，美國方面曾向安倍政權施壓，要求日本與美國保持統一立場，向世界衞生組織施壓等。然而，安倍政權沒有跟進，其主要原因就在於當時日本國內的疫情狀況較為嚴峻，加上又顧忌到2020東京奧運會能否如期舉辦，跟隨美國攻擊世界衞生組織和中國，或許會強化日美同盟關係，但卻無助於抗擊新冠肺炎疫情，而且還容易引發國內民意反彈，降低國際支持。

時下，隨着“緊急事態宣言”在日本47都道府縣相繼解除，社會經濟活動逐步恢復，疫情防控不再是唯一的工作重心，安倍政權開始需要維護並加深日美同盟關係，向特朗普表明日本永遠站在美國一邊，由此安倍政權內部陸續出現了一些反華、衝擊中日關係的消極言行舉措。實際上，在其他歐美國家領導人還沒有明確答覆的前提下，安倍晉三就積極表示6月中旬要前往美國出席G7領導人峯會，也包含了討好特朗普的目的。

另一方面，藉助對華強硬來轉移民眾不滿情緒、重振自民黨內權威。

在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前，安倍晉三是日本歷史上任期時間最長、最具權勢的首相，安倍政權也擁有其他政權所不能比擬的穩固根基。然而，新冠肺炎疫情的突然暴發，則讓日本民眾看到安倍政權牢固之下，存有諸多問題，比如危機管理能力不足、政策制定混亂、疫情防控認知不到位等。

自民黨內部的主流派系也開始批評安倍晉三的能力不足，特別是《每日新聞》和《朝日新聞》5月中下旬發佈的民調均顯示：安倍內閣支持率降至30%以下。這似乎是安倍政權有可能瓦解的徵兆。

如此背景之下，在對華關係上做出一些強硬表態無疑是“不錯”的選擇，因為回顧安倍政權成立至今的七年多時間裏可以發現，安倍晉三通過煽動“中國威脅”“挑起南海紛爭”等強化了個人在自民黨內的凝聚力、增強了日本民眾對安倍政權的認可度。

如今，安倍內閣支持率驟降、政權運營危機四伏，所以也就只能故伎重演，通過抨擊中國來挽回執政頹勢。然而，這樣的做法能否取得預期的效果還有待觀察，畢竟經歷攜手抗疫、守望相助的中日兩國民眾，已經對彼此有了更為深刻的認知，想靠簡單的政治宣傳煽動就扭轉也沒那麼容易了。

儘管隨着新冠肺炎疫情在日本得到遏制，安倍政權開始做出一些有損中日關係發展的消極舉動，但今後是否會愈加強烈、是否會成為對華政策的主導方針，則有待觀察：

一來，安倍晉三確實做出了“新冠肺炎病毒從中國向世界擴散是事實”的表述，但仔細分析也有與歐美政客表述不同的部分，即安倍首相沒有像歐美政客那樣明説“新冠肺炎病毒起源於中國”，而是採用了一種比較曖昧的表達方式。這或許反映出安倍政權對華政策的底線，即不會也不敢輕易踏過紅線。

二來，如何刺激經濟復甦是“後疫情時代”安倍政權的最大挑戰。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日本經濟遭受巨大沖擊。根據日本政府公佈數據，日本一季度GDP下降3.4%，連續兩個季度萎縮；出口下降6.0%、進口下降4.9%。日本經濟分析師普遍預計，二季度日本經濟將更進一步萎縮，下降幅度將超過20%。

此外，還有日本研究機構預測，疫情之後，日本失業率可能超過10%，約4成中小企業將遇到資金問題，陷入經營困難。實際上，自日本政府去年10月將消費税上調至10%後，日本經濟就開始出現頹勢，普通民眾的消費慾望降低，而受新冠肺炎疫情衝擊和東京奧運會延期影響，日本經濟更是雪上加霜。

由於中日兩國均已取得抗疫的階段勝利、均已進入“後疫情時代“，所以在刺激經濟問題上，日本無疑需要強化與中國的合作，畢竟刺激日本經濟復甦，既需要自己“造血”，也需要外部“輸血”，比如最近中國和韓國快捷通道的開通就讓日本很着急，擔心錯過發展良機。

最後，中日關係改善發展來之不易，特別是經歷共同抗疫後，兩國民間友好達到全新高度更是難得，需要中日兩國共同充分維護。在“後疫情時代”，積極深化發展中日關係，不僅利於兩國民眾的長遠福祉，更有助於亞洲的繁榮穩定，進而為世界局勢的穩定提供有力保障。時下，安倍晉三如果只是為了取悦美國，而放棄、犧牲好不容易進入“風月同天”的中日關係，那麼這絕非高招，反而是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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