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建交69週年 美國又送臉上門-懂點兒啥
【文/觀察者網 董佳寧 陳辰】
5月21日，中國與巴基斯坦建交69週年。就在之前一天，美國國務院一名官員，愛麗絲·威爾斯（Alice Wells）説，中國應該減少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掠奪性貸款”。美國對中巴經濟走廊感到擔憂。因為這個項目缺乏透明，而且參建的中國公司所得利潤不公平。
愛麗絲·威爾斯
愛麗絲·威爾斯，美國國務院代理助理國務卿，負責南亞及中亞事務。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指責中國了。2019年11月她就説，中巴經濟走廊，會給巴基斯坦帶來“更大的債務負擔”，她還揚言，美國能夠提供一個“更好的模式”，可以改善巴基斯坦的經濟基本面。前一段時間網上有一個營銷號生成器，就是模仿營銷號的車軲轆話，我看這個生成器都比她做得好。
幾個小時之後，駐巴大使姚敬就作出了回應。比如威爾斯説的高電價問題，有統計的131個可調度的火電機組裏，中國投資的兩個火電站的電價，分別排在倒數第4和倒數第16。正是由於兩座電站電價有優勢，巴方一直要求兩座電站100%發電並全部採購。而且，中巴經濟走廊已完工的能源項目，提供了全巴發電總量的近30%。其中，卡西姆電站運行了一年，已經為巴基斯坦政府提供了1.63億美元的收入。
2014年以前巴基斯坦嚴重缺電，平均每天停電6-12小時，如果美國真的關心巴人民缺電問題，為什麼美國企業2014年之前不來建設電站？中國已連續多年，成為巴第一大貿易伙伴國，和投資來源國，雙邊貿易超200億美元。去年前9個月，中國對巴投資額為8.7億美元，同比增長7倍，佔外國投資總額的40%。而美國2012-2019年，對巴投資總額僅10.6億美元。
還有，威爾斯説中巴經濟走廊解決的都是中國人的就業問題，姚敬説，中巴經濟走廊建設以來，已為巴基斯坦人民，創造了超過7.5萬個，直接就業崗位。100多家巴中小企業參與到走廊建設中，提供就業崗位數十萬。一個交通基礎設施項目，蘇庫爾-木爾坦高速公路建設期間，為當地創造了29000個就業崗位，培訓了大量巴方技術人員。尤其是越來越多的婦女，在建設中找到了工作機會。
威爾斯説，中巴經濟走廊並非援助而是投資，這話基本上是對的，除了小部分援助外，大部分都是投資。巴基斯坦的，計劃發展改革和特別事務部部長烏邁爾説，中國經濟走廊是巴基斯坦此前無法獲得的鉅額融資來源之一。他説，在我們無法從其他來源獲得貸款時，中國的商業銀行為我們提供了貸款，這是中巴友誼的印記。
中巴經濟走廊投資的主要份額是能源項目，而所有能源項目都是IPP模式，國家不承擔任何債務。基礎設施項目的債務金額為58億美元，而且利率都是優惠的，只有2.34％，期限為25年。就債務負擔而言，中巴經濟走廊在巴總債務中所佔份額不到6％。消除能源和基礎設施的瓶頸，巴基斯坦才能夠加快工業化進程。
2019年末，巴基斯坦總體債務規模達到3945億美元，二十年來首次超過GDP。外部債務總計1063億美元，其中，國際多邊機構債務，佔總量約47%，西方國家控制的巴黎俱樂部佔18%。中國的優惠貸款僅佔10%。但美國部分媒體和高管宣稱，巴基斯坦債務高企的原因之一，是中巴經濟走廊基建相關的中方貸款及進口激增。我就尋思，美國官員上任之前，考不考上機？會不會使用互聯網？會不會使用搜索引擎？這些信息，按説都是很簡單能從互聯網上搜索來的，愛麗絲·威爾斯也不算太大，1963年生人，57歲，美國前浪接觸互聯網這麼困難嗎？
還沒完。同一個月，愛麗絲·威爾斯還提到了中國與阿富汗的關係：中國不是阿富汗發展主要貢獻者，沒有對阿提供重要援助，在跨境鐵路、電纜、貿易、互聯互通等方面還不如塔吉克斯坦、烏斯別克斯坦和土庫曼斯坦。（唉）美國的一些官員就是這樣，自己都把自己捆起來了，我們不去吊打——啊不是，反駁也的確是有點説不過去。中國駐阿富汗大使王愚發表文章説，上世紀70年代，中國還比較落後，就援建了帕爾旺省綜合水利工程，還有坎大哈省的米爾維斯醫院。至今，水利工程項目仍在灌溉着良田，當地人民親切地把醫院稱為“中國醫院”。
2001年以來，中國不斷加大援助和支持。中方援建的共和國醫院，至今仍是喀布爾最大的公立醫院；還有喀布爾大學中文系教學樓，國家職業教育培訓中心。2014年，又援建了喀布爾大學綜合教學樓，和禮堂項目，低造價住房項目，巴米揚省光伏電站項目。每當阿富汗遭遇雪災、地震時，包括毛毯、帳篷、發電機等在內的大批緊急物資援助，都第一時間搭乘專機從中國飛到喀布爾。中國大使館每年都向阿富汗的孤兒院、中小學校和貧困家庭，提供資助和支持，中方還援建了中阿友誼小學，改善學生們的上學條件。
中國還增強阿富汗自主發展，和自我造血能力。鼓勵有資質的企業，來阿富汗投資，中企投資的艾娜克銅礦項目，至今仍是外國在阿最大投資項目，雖因文物發掘、安全形勢等原因未能開採，但中方企業寧願自己承擔損失，也沒有放棄最初承諾，依然在積極同阿政府探討方案，儘快重啓。中方經過烏茲別克斯坦、塔吉克斯坦，開通了中阿直達班列，還有喀布爾到烏魯木齊的中阿直航。如果威爾斯女士指中國對阿直接連通還不夠，我倒是想請美國的專家研究一下，在現有地理條件、自然條件下，中阿修建直達鐵路的可行性。
美國一直在宣揚一個援助的“美國模式”。這不是某幾個簡單的操作，而是一整套框架。包括：徹底的私有化、削減政府提供的福利、廢除政府的保護主義、廢除國家干預、放開價格管制、貿易與投資完全自由化、政府越小越好，這樣可以提高競爭，提高經濟效率，儘可能地讓市場優化資源配置，可以有效降低失業率、降低通脹，使企業和國家繁榮。在對待轉型國家時，西方大量使用了上面的框架，並且，需要額外附加一些政治條件，然後才能施以經濟上的援助。
這個援助主要通過兩個機構：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就是IMF，還有世界銀行。可是同樣是經濟援助，援助方的美國與歐洲，對於被援助方的兩個國家，波蘭與俄羅斯，卻採取了截然相反的做法。對於波蘭的援助相當慷慨，一方面是大幅減免債務，另一方面是借款，有一次10億美元的援助，是從申請到批准，一共只用了8個小時。可是對於俄羅斯，美國與歐洲一方面對於新的援助非常懈怠，另一方面，開始全面催債。
被稱為休克療法之父的傑弗裏·薩克斯，親眼目睹了，美國和歐洲對於波蘭與俄羅斯的不同操作。他説，我花了二十年時間，才慢慢明白，為什麼當時美國對於波蘭事務如此高瞻遠矚，對俄羅斯卻殘忍地忽視：西方世界之所以在經濟和外交上如此提攜波蘭，是因為它能變成北約在東歐擴張的橋頭堡，波蘭是西方陣營的一員，因此是值得幫助的；而美國的領導人看待俄羅斯，就是看待被擊敗的敵人，就應該被碾過。
對待其它國家時是怎樣的呢？1973年，智利的皮諾切特將軍在美國支持下，發動軍事政變，殺死民選的阿連德總統，控制了政權，然後馬上開始推行新自由主義經濟改革。在最初一年半，智利將大部分國營企業私有化、開放國際貿易、消減10%政府支出、取消對國內企業保護、取消持續數十年的價格管制。結果是，麪包等民生必需品價格飆升，1973-1977年間，每年通貨膨脹率超過100%，最高達694%。同時工業企業在外國商品衝擊下大量倒閉，失業率創新紀錄，饑荒四處蔓延。
智利人慌了，美國經濟學家米爾頓·弗裏德曼親臨指導。弗裏德曼以主張自由放任資本主義聞名，他認為，不是政策不夠好，而是執行得不夠堅定、徹底。這套理論，已經在書本里躺了太久，很難得地在世界上能找到實驗田，沒有做到，一定不是這套理論的問題，而是你做的還不夠徹底。信徒就是信徒，我在《崩潰101》那期節目裏提到過，這就是“神義論”，把世間所有的惡，都理解為上帝為了最終實現善，而不得不存在的波折。
米爾頓·弗裏德曼
他推動了更廣、更深的改革，導致智利經濟長期徘徊在六十年代水平，十年後人均GDP才超過政變前。1982年，惡性通貨膨脹復發，失業率高達30%，是政變前10倍，大量國家資產出售給外國資本，換取美元，但政府仍然積累了高達140億美元債務。皮諾切特不得不重新將很多企業收歸國有，取消了新自由主義政策。此後，智利才走上經濟穩定增長的道路。皮諾切特死後，美國的華盛頓郵報發表社論，稱讚皮諾切特引進自由市場政策，創造了智利經濟奇蹟。
這樣的案例，反覆出現在這些試圖轉型的國家，比如南非、伊拉克、墨西哥、阿根廷、巴西和一些東歐國家。有機會，我們再具體介紹一下這些，被美國模式或新自由主義“收割”的國家。5月12日，IMF宣佈，未來三年向巴基斯坦提供60億美元貸款。根據協議，巴基斯坦將交出央行對於貨幣的控制權、匯率市場化，擴大税基、提高電力價格，並採取措施改善入不敷出的國營企業狀況、削減政府補貼。這才是真正的“掠奪性貸款”。它這套操作產生的副作用是，加強美國對巴基斯坦的金融控制，促進盧比與美元掛鈎，將可能造成通脹加劇、民眾生活成本提高、社會不穩、盧比貶值。
巴基斯坦總理伊姆蘭·汗，起初對於向IMF求援，態度相當猶豫。但當時情況已經比較危急了，國內通脹率達到了8%，是5年來的最高水平，盧比在過去一年內貶值三分之一，而國家外匯儲備僅僅大致相當於兩個月的出口總額。巴基斯坦別無選擇，只能向IMF求救。伊姆蘭·汗在選戰時曾慷慨承諾：將巴基斯坦打造為“伊斯蘭福利國家”。但IMF附加的財政緊縮條款，將讓巴政府勒緊褲帶過日子，甚至斷送伊姆蘭·汗的政治前程。
IMF這項援助計劃，已經談判了一年有餘。在去年5月初步達成協議時，反對派穆斯林聯盟指責：伊姆蘭·汗政府與IMF達成的協議，夾帶苛刻條件，將讓國家捲入“通貨膨脹海嘯”，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賣國協議”。隨後，反對派發起多起街頭抗議，各地市場和許多企業也紛紛關閉。
2019年，巴基斯坦GDP2915億美元，人均不足1500美元，相當於中國2004年的水平。實際增長3.3%，遠低於6.2%的目標，較前一年的5.8%大幅下滑。這是十年來最低增速。其中的原因，除了上屆政府留下的高額赤字以外，還有以下三方面：
一是政府過度採用問責制，打擊了積極作為的官員，助長了只説不做的風氣，導致經濟決策陷入停頓；二是為了滿足IMF的要求，作出脱離實際的經濟決策，如要求實現税收增長45%的目標；同時提高借貸利率，抑制了借貸和消費支出，導致了工商業罷工和倒閉。三是政府為降低赤字壓力，嚴格限制進口，影響了許多工業原料、產品和機器的引進，導致大規模製造業10年內首次出現萎縮。
疫情以來，中巴經濟走廊的項目，積極投身抗疫合作，堅持不裁員、不停工。其中走廊能源項目保證了巴全國1/3的電力供應；喀喇崑崙公路二期工程即將通車；拉合爾軌道交通橙線項目，已通過整體聯調聯試檢驗；瓜達爾新國際機場建設進入第二階段；卡洛特水電站正在全力建設中。中巴經濟走廊已經成為巴基斯坦的生命線，是支持經濟發展重要力量。中國的投資和無償援助，已經累計超過600億美元，包括能源、基礎設施、社會經濟建設等領域。這實打實的幫助巴基斯坦發展了社會經濟，提升了國際形象和地緣政治地位。
薩克斯是一心開創一套理想化經濟模式的學者，也是休克療法的操作者。他用二十年才想通了這個問題。而那些在轉型時期需要援助的國家和人民，可以等幾個二十年？近些年，薩克斯的思想有所變化。去年3月演講時説，全球範圍內，可持續發展模式的新模式，必須是政府與市場相結合的混合制經濟模式，而美國的弱點是理想主義，認為政府對經濟發展不應有任何規劃。要走上可持續發展的道路，這種模式歷史書上沒有，教科書上沒有，需要我們另闢蹊徑。
傑弗裏·薩克斯
薩克斯還讚揚了中國，説中國的混合制經濟模式，能源結構轉型與調整，教育質量，醫療衞生和全民健康，城市化，數字化等方面，都呈現可持續發展的特點。為此，他還建議中國政府在“一帶一路”倡議落實過程中，做好可持續發展的示範，讓鄰國和全世界都能夠看到，這是21世紀可持續發展之道。
特朗普説他服用了抗瘧疾的藥物：羥氯喹，5月25日被世衞組織緊急叫停。不過特朗普表示問題不大，這藥我自己也已經停了。蓬佩奧一直宣稱有大量證據，證明病毒來自武漢的實驗室，讓人們想起鮑威爾的“洗衣粉事件”。還有這次的愛麗絲·威爾斯，這些都讓人覺得“這屆美國政府不行”。這話不是我説的，是英國前首相布萊爾。他説，特朗普政府表現拙劣，首先是淡化新冠病毒威脅，其次是沒有采取迅速有效行動，最後又缺乏必要的全球協調與合作。
這讓我想起了，一位以朋友多、脾氣大、放話狠著名的中國退休官員説：一個理智的，有良知的，並能順應民意安撫民心的政府，在疫情向好的此時，急需做的一件事，即迅速成立追責小組，立即詳細覆盤疫情始末，查明是誰誤了時間，是誰決定不將疫情真相告知民眾，是誰為了面子上的光鮮，欺上瞞下，是誰把人民的生死置於政治正確之後，是多少個人，多少雙手，導致了這場災難。誰的責任由誰來擔，儘快給人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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