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曼:西方想緩解種族衝突,學學“有教無類”吧
這幾個月來,西方世界,尤其是美國,在受到新冠病毒疫情和大規模示威遊行的雙重衝擊後,經濟陷入停滯,社會也出現了動盪。即便如此,他們的一些媒體和政客不去積極思考和解決自身問題,卻仍對中國政府在香港和少數民族問題上指指點點,甚至還通過一些法案來粗暴地干涉中國內政。近日,觀察者網採訪了倫敦大學亞非學院歷史系副教授,同時也是中國滿族文化的研究者勞曼先生,請他就西方世界種族衝突產生的原因、以及中國有哪些經驗可供他們學習談談看法。

2019年5月,勞曼先生應邀在上海大學做關於鴉片的講座 圖自上大全球問題研究院微信公眾號
觀察者網:近幾十年來,國際上已經出現了許多呼籲種族平等的平權運動,而且也出現了“政治正確”的概念。在一些影視劇中常常能看到黑人被描繪為英雄。為什麼現在黑人和其他一些少數族裔仍覺得“我不能呼吸了”?
**勞曼:**其實許多國家,一直以來就有“結構性種族主義”(structural racism)的問題,其中一個現象就是一些少數族裔不允許進入一些設施。這種情況在美國可以追溯到南北戰爭甚至更早有奴隸制的時候。在法國和英國以前也有類似現象。這有着心理上的因素,人們總是傾向於幫助和自己相似的人,排斥和自己不太一樣的人。不過,一些國家對於反殖民、反壓迫教育的缺失使得這種心理因素得不到糾正。我經常受出版社的委託審核歷史教材,我發現一般的英國學校所用的教材不教關於鴉片戰爭的歷史,對非洲被殖民之前的發展也很少提及。
觀察者網:所以您認為,如果學校裏教授相關的歷史,人們就會更同情受到壓迫的族羣?
**勞曼:**不應該只是這樣,如果要教授相關歷史,那應該站在被壓迫者的角度來教授。當然,現狀的改變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觀察者網:您提到了要從被壓迫者的角度教授歷史。可是美國應該有一些歷史教材是站在受壓迫者的角度講述平權運動的,為什麼美國的種族歧視情況還是很糟糕呢?
**勞曼:**教育是一個方面,而要徹底改變種族不平等的情況還需要其他因素的配合。剛才我説到了“時間”這個因素。美國的種族隔離政策直到上世紀六十年代末才廢除,到現在差不多只經過了兩代人而已。在那之前,一些少數族裔,比如黑人,就沒有受到過相同的國民待遇,他們形成了屬於自己的族羣和社區,並沒有融入自己的國家。現在的美國還有一些社區只有黑人或者只有拉丁裔,他們之間沒有互信,並且害怕進入對方的區域。而白人警察進入他們的社區時也會被當作外人。所以美國政府應該多招募一些黑人或者拉丁裔的警察,雖然他們不太可能被那些社區的人當作朋友,但至少會降低緊張程度。不過還是那句話,種族矛盾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解決。
還有一個因素是貧窮問題。在美國,很多地方的人們是很貧困的,而貧窮就可能引起一些極端行為,比如犯罪。如果是白人警察去黑人或者拉丁裔社區辦案,就會很容易被當成敵人而造成族羣間的衝突。這方面歐洲的情況好一些,因為歐洲有很多“福利國家”。在美國,如果一個人失業了,他沒有什麼可依靠的,就很可能去犯罪。但是在歐洲,如果一個人失業了,他還是可能拿到大約百分之四十的薪水。
觀察者網:中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現在總體來説不同民族很和諧地生活在一起。在您看來,是不是因為中國的歷史很悠久才做到了這一點?還有沒有別的原因?
**勞曼:**是有歷史的原因,從唐朝開始就有不同民族生活在中國了,雖然也形成了不同社區,但總體來説是生活在一起的,所以中國很早以前就形成了一個多民族國家。現在中國的憲法也在保護少數民族,中國的身份證上都會寫上每個人所屬的民族,少數民族會得到一些優待。
觀察者網:美國並沒有讓少數族裔過得快樂或者有安全感,可美國媒體,以及其他西方國家的媒體經常對中國就對待少數民族的方式和香港問題進行抨擊,甚至妖魔化一些舉措。您認為是“雙標”嗎?
**勞曼:**當然是“雙標”,其中有很多政治操作。現在有很多內地人在香港生活和工作,他們的孩子也在那裏學習。他們有時會受到那些自認為是“正宗”香港人的歧視,還可能被打。這在香港社會造成了一道裂痕,對香港的發展並不利。但是每次西方媒體在香港進行採訪時,他們總是採訪那些所謂“正宗”的香港人,而移居去香港的內地人卻得不到發聲的機會。我曾經在香港生活過,也有很多香港的朋友,他們並不認同這種現象。
觀察者網:那您認為美國,或者西方在對待少數族裔方面應該學習中國的少數民族政策或者對待少數民族的經驗嗎?
**勞曼:**我覺得不管是在西方還是中國,公民都會依賴於國家的政策。其實在西方也有平權法案(affirmative action),一些弱勢羣體,比如少數族裔、婦女和殘疾人等會得到一定的優待。不過,這些法案最終都需要官員去執行,如果中國的官員能執行得更好,那西方當然需要學習。我認為現在西方國家應該做的是給予不同社區的人相同權力,而且政府應該鼓勵人們去重視個人成就,而不是種族背景。
另一方面,我覺得西方,尤其是美國應該做到儒家思想中的“有教無類”。其實我覺得儒家思想是具有普世性的哲學。雖然在西方國家弱勢羣體會因為平權法案得到一些好處,但總的來説,還是有錢的家庭更有優勢,可以給孩子提供更好的教育,他們將來就更容易掌權。因此我覺得教育先要做到平等,慢慢地社會中不平等的現象會減少。
觀察者網:美國的資本家應該不會同意您的説法,因為他們可能想着撈取更多特權。您覺得該怎麼推行您的想法?
**勞曼:**對,他們不會同意我的想法。不過美國的一些社會組織,比如教堂和社區,還是能夠將一些理念進行傳達的。現在的媒體很發達,也可以向大眾宣傳一些理念。
觀察者網:現在西方反中情緒比較高,國家之間對立嚴重,您認為有哪些方式可以改善這一現象?
**勞曼:**曾經有一段時間蘇聯和中國都被當成是敵人,那時候幾乎沒有交換意見的機會。我覺得作為學者,我們應該儘量把政治立場和學術交流分開。當然,這是非常困難的,但是學者們應該耐心地去尋找方法互相交流。我覺得我有責任去建立中西學術交流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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