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羅斯拉夫•利薩沃利克：跨區域一體化集團之間是否存在多邊主義？

**提要：**國際經濟關係和當今全球治理體系中最令人困惑的難題之一是缺乏一個將區域一體化集團及其發展機構集結在一起的平台。瓦爾代俱樂部項目主管雅羅斯拉夫•利薩沃利克（Yaroslav Lissovolik）博士寫道，無論是在國家之間還是在全球國際機構之間，跨區域一體化安排均卻缺乏橫向協調和溝通渠道，這與全球治理其他層面的普遍協調性截然相反。彌合全球治理“區域差距”有可能會大大擴大世界經濟中新經濟聯盟和經濟開放的“可能性集合”。

這篇評論文章的發表標誌着中信改革發展研究基金會中俄戰略協作中心與俄羅斯瓦爾代國際辯論俱樂部的合作正式啓動。該文章也是俄羅斯瓦爾代國際辯論俱樂部智庫研究項目（“Think Tank”）系列成果之一。今後，中信改革發展研究基金會中俄戰略協作中心與俄羅斯瓦爾代國際辯論俱樂部將開展深度合作，圍繞全球及雙邊重大戰略問題發表深度評論。更多內容請留意觀察者網·歐亞名家觀察。

【文/ 雅羅斯拉夫•利薩沃利克】

為什麼全球經濟發展中區域經濟集團之間迄今仍未達成多邊主義？

首先，區域主義作為全球機構和國家治理之間的中間治理環節，可能會對國家主權帶來風險和對多邊全球機構完整性帶來威脅。比如，最近發生的英國退出歐盟以及區域貿易集團向世貿組織等全球組織擴張帶來的挑戰。

但考慮到區域一體化對開放市場和促進貿易自由化的積極貢獻，到目前為止，以上例子中對後者的擔憂似乎有點多餘。事實上，有人可能會説，近年來，在大多數情況下，是區域一體化推動了全球經濟的自由化。

區域一體化集團之間缺乏互聯互通的另一個原因可能與各區域一體化集團的成熟度存在巨大差異不無關係；而且，與其他國家相比，歐盟幾十年來一直都置身事外。南北軸差異尤其明顯，與發展中經濟體相比，發達國家的一體化層次更深，且更具結構化特點。然而，近年來，隨着發展中國家的區域一體化規模開始趕上發達經濟體，這一特點也發生了變化。

更普遍的是，在過去幾十年裏，世界經濟的區域化程度、區域一體化的深度和規模都有了巨大提升。事實上，這時幾乎各大洲大部分地區都部署有泛大陸區域一體化安排或區域聯盟網絡。因此，這為建立全球區域聯盟網絡奠定了更堅實的基礎。問題是，如果未來幾年“一體化整合”果真成為推進經濟自由化的關鍵途徑之一，那麼未來幾年將如何演變。

一種可能的情況是，通過世貿組織和二十國集團等全球組織之間的密切協調，形成一個區域一體化集團全球網絡。在這種情況下，可以建立一個將由二十國集團領導的區域一體化集團集結在一起的平台，這也是瓦爾代俱樂部為2019年T20峯會提出的建議。在這一區域安排平台（可稱為R20）範圍內，可將有關區域一體化安排的行為規範（可能會按照主權財富基金的“聖地亞哥原則”制定）納入協調範圍中，且規範中可包括避免政治化和促進“開放的區域主義”、與世貿組織合作模式或跨平台多邊貿易/投資優先項目程序等條款。

另一種可能的情況是區域經濟聯盟四分五裂，因而仍然無法建成統一的區域安排平台或網絡。但最有可能的情況是全球南方國家加速推進建立區域經濟一體化平台。隨着時間的推移，平台規模可能會越來越大，從而刺激發達經濟體探索建立全球區域聯盟網絡。如果發展中國家能夠成功建成一個涵蓋全球南方所有主要區域的大平台進行區域安排，那麼這一設想就有可能變為現實。平台可採用俄羅斯和中國代表聲明中所述的“金磚+”安排方式。

這樣的話，有關"一體化整合"未來發展趨勢的討論將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何種平台和何種區域安排有可能在形成全球區域一體化安排協調平台的過程中發揮主導作用？有可能是“金磚+”。隨着金磚國家的不斷發展，逐步形成一個包容體系，不僅向發展中國家區域集團，而且還向發達經濟體開放。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經濟一體化程度最高的區域集團——歐盟，在G20集團和世貿組織的支持下，它率先發起建立全球平台。因此，考慮到歐盟的成員身份以及與世貿組織、G20集團和其他國際組織及全球網絡的緊密聯繫，歐盟的作用不可小覷。實際上，歐盟可以利用其在國際組織中區域一體化集團的特殊地位，加強全球區域安排之間聯繫，促進歐盟在全球的作用，擴大世界經濟開放性。

其他可能情況可能包括美國再次積極活躍於國際舞台，形成區域和跨區域一體化平台：如果美國選擇加入跨太平洋夥伴關係（TPP），並努力促成這個超級集團與跨大西洋貿易和投資夥伴（TTIP）的聯繫，那麼將形成全球經濟中最大的超級區域集團。“互聯互通平台”是一個可能平台，將各大洲的發展機構集結在一起，為基礎設施項目提供資金。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BRI）如果不僅僅包括歐亞大陸國家，那麼有可能成為發展機構之間更具全球性的聯盟網絡（全球絲綢之路網絡）核心。

最終，要實現全球治理的實質性變革，關鍵問題歸結為領導力——哪個國家和哪個區域安排願意在促進“一體化整合”和推進區域安排之間的協調方面發揮領導作用？歐盟作為最先進的區域一體化安排，可能會承擔起領導角色，特別是考慮到歐洲在與其他區域集團建立聯盟和協議方面取得的重大進展。同時，過去幾年，中國與其來自全球南方的夥伴共同展示了在區域一體化領域建設新溝通渠道方式的活力和決心。無論全球平台的形成源自東方還是西方，區域治理很可能是未來十年國際經濟體系架構改革的決定性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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