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楓：“好人理查德”的好人卡打完了，美國海軍的如意算盤也燒沒了
【文/ 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晨楓】
這兩天在軍迷圈裏，天大的新聞就是美國海軍LHD-6“好人理查德”號兩棲攻擊艦被燒了，而且燒得很慘。火是7月12日早上8：50分開始的，兩天後，依然在燒。航拍圖片裏有甲板上燒出大洞的跡象。
和平時代的艦船發生如此規模的火災很難想象，尤其是二戰時代美國海軍的損管是海軍歷史上的傳奇，至今美國海軍艦船設計中，依然以世界上損管要求最嚴格著稱。
7月12日早晨，“好人理查德”號在聖地亞哥港內燃起大火，入夜了，還在熊熊燃燒（本文圖片由作者收集自美國海軍與社交媒體，下同）
看樣子，甲板上燒出大洞，戰艦在和平時期的港內燒得如此慘烈，十分罕見
“好人理查德”的船名（Bonhomme Richard）是法文，這是在向美國開國元勳之一本傑明·富蘭克林致敬。他在早年用筆名理查德專寫黃曆，賺了好多錢。殖民地時代的英美黃曆不光標註四時節氣和預測天氣、收成，還穿插了很多日常生活小技巧、謎語、插科打諢等內容，很受文化程度不高但識一點字的美國農民的歡迎。富蘭克林在法國的人緣特別好，法國人索性叫他“好人理查德”。
美國海軍的第一艘“好人理查德”號是獨立戰爭時代的風帆船。這艘船原本是法屬西印度羣島的商船“杜拉斯公爵”號，但在設計時，就很容易安裝大炮，改成戰艦。這種做法在兵商不分的殖民地年代很流行。在1766年和1769年，“杜拉斯公爵”號還到中國來跑過兩次買賣。從中國拉回去的估計是瓷器、茶葉什麼的，拉到中國來的不知道是什麼，那年頭中國人抽雪茄嗎？
1771年，船被賣了，但1779年，法國國王路易十六又把船買了回來，交給新近獨立的美國海軍創建人約翰·保羅·瓊斯。這傢伙原來是海盜，常到英國沿海去劫掠商船、糟蹋豪紳、勾引民女，正對永遠和英國不對付的法國的胃口。你當法國人因為喜歡富蘭克林而做好人好事哪！
第一艘“好人理查德”號是獨立戰爭時代的風帆船
第二艘“好人理查德”號是“埃塞克斯”級航母，這是1956年的狀態，已經改裝斜甲板
第三艘“好人理查德”號是“黃蜂”級兩棲攻擊艦，這還是神氣的時候
這個則是糟心的時候了。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襲擊珍珠港”了
在二戰中，美國海軍突擊建造航母，戰爭後期建造的“埃塞克斯”級是最成功的戰時航母，在多次改裝後，一直用到越南戰爭時代，“好人理查德”號是其中一艘。
時間快進到90年代，美國海軍建造“黃蜂”級兩棲攻擊艦，“好人理查德”號的艦名也得以重生。艦名換到新艦上重生是保持海軍傳統的做法，但也反映了時代的變化。二戰時代是美國的巔峯，響亮的航母艦名都分不過來了，“好人理查德”的名字也用上了。到了90年代，美國海軍開始縮水，“好人理查德”號只能用到兩棲攻擊艦了。“美國”號、“黃蜂”號、“埃塞克斯”號、“拳擊手”號等都是這樣，事實上，所有“黃蜂”級和“美國”級的艦名都是二戰到戰後初期航母艦名的重用。
“黃蜂”級在設計時不光考慮一般的直升機使用，也考慮“鷂”式和MV-22“魚鷹”的上艦。但在“魚鷹”上艦過程中，發現發動機的高温噴流對甲板的燒蝕有點大。這個問題用防熱氈解決了。但到了F-35B上艦的時候，問題太大，防熱氈也解決不了。“黃蜂”號作為早期上艦試驗平台，試驗完就回塢大修去了。
MV-22“魚鷹”上艦的時候，因為發動機噴口離甲板很近，高温噴流的沖刷就是一個問題，還好用防熱氈解決了
F-35B上艦試驗的一個結論就是：“黃蜂”級需要對甲板結構大幅度增強，才能避免甲板在高温燃氣長期沖刷下造成結構軟化的問題。
但F-35B的問題更大。上艦試驗中，“黃蜂”號的甲板不僅燒黑了，還在試驗結束後回塢大修，這導致對“黃蜂”級全體進行甲板加強和耐熱改裝的決定，“好人理查德”就是在改裝中起火的
F-35B更大的重量和重載着陸的衝擊載荷是甲板結構加強的另一個原因。“鷂”式帶不了多少彈藥，那也是鐵炸彈用不完就直接扔海里的年代，以減輕着艦重量和降低對起落架的要求。現在不行了，制導炸彈和導彈價值千金，用不了也得帶回來，下次再用。
起落架加強的問題在F-35B設計的時候就解決了，甲板加強就是兩棲攻擊艦的問題了。“美國”級在設計時就已經考慮到這一問題，而“好人理查德”號和其他“黃蜂”級只有改裝才能解決。
美國海軍的基本軍事思想是前沿存在，達成最大威懾。美國利益遍及全球，熱點不絕，這意味着到處都需要航母存在。美國航母在亞太、中東是老面孔了，但重新強勢的俄羅斯對北約形成很大壓力，也需要美國航母壓場子。現有的11艘航母在部署、休整、大修的週期中輪流，但還是空窗期越來越多。再來一點“羅斯福公主”號那樣的妖孽，就更加發愁了。
中國的軍事實力現在簡直是見風就長，單航母到中國附近轉悠已經自己頸項背後發涼了。美國海軍賭咒發誓説不怕中國的反艦彈道導彈，中國沒想打你，當然不用害怕，但要是現在是戰爭狀態，看你怕不怕。可要是雙航母甚至三航母出動，航母數量更加捉襟見肘。
雙航母好壯膽，至少死了一個，還有另一個可以來撈人
三航母呢？當然更好，但和平時代要湊齊三艘航母在一起，真是不容易；戰爭時期要三艘湊在一起當然是做得到的，但要保證可持續部署，又不行了
航母加兩棲攻擊艦呢？嗯，有點意思了，可是夥計，你的方向反啦
但是美國還有10+1艘兩棲攻擊艦，包括2艘“美國”級和8艘“黃蜂”級，第三艘“美國”級“布干維爾”號正在建造中。不是説這些都可以長期用作“兼職航母”，但時不時客串一下，抓來頂班，還是很有用的。
這些兼職航母真能頂替大甲板航母嗎？別想多了。兩棲攻擊艦能搭載垂直-短距起落戰鬥機，在噸位和搭載數量上也和中型航母相當了，但缺乏預警機、加油機、電子戰飛機使得這樣的中型航母的獨立作戰能力有限。
F-35B的出現使得美國的海基空中力量增加了新的成分。除了沒有機內航炮，F-35B的空戰能力與F-35A相同，空地能力受到機內武器艙的載彈量限制而略有降低，航程和機動性都比F-35A和C略有降低。但這依然是歷史上第一種具有與第一線戰鬥機同等空戰能力的垂直-短距起落戰鬥機。
F-35B是歷史上第一種具有與第一線戰鬥機同等空戰能力的垂直-短距起落戰鬥機
但大甲板航母之所以厲害，是因為航母聯隊是完整的空中力量，而不是光有戰鬥機就行了
短距起飛、垂直降落的F-35B可以從中等噸位（相對於大甲板航母而言）的兩棲攻擊艦這樣的兼職航母上出動，不僅在數量上增加了可用的海基空中力量，也在部署上更加分散，增加作戰上的靈活性和生存力。大甲板航母具有更高的抗打擊力和出動率，但分散部署而不被打擊，這才是最大的生存力。
然而，航母之所以存在，是為了進攻。
沒有加油機，對F-35B的航程有影響；沒有電子戰飛機，對信息化戰場也是大大的不利；但沒有預警機，就對艦隊的生存有影響了。馬島海戰的經驗誰都沒有忘記，直升機預警機只能救急，性能遠遠達不到固定翼預警機的水平。
航母有MQ-25一級的無人加油機，在理論上能為一同部署的兩棲攻擊艦上的F-35B空中加油，但航母上的MQ-25能滿足自己的艦載機的空中加油要求就不錯了，沒有餘力為遠離本艦的F-35B空中加油。F-35B缺乏夥伴加油能力，最大起飛重量的限制也決定了用F-35B夥伴加油缺乏實際意義。再説，兩棲攻擊艦本來就只能搭載有限的F-35B，還要在海陸打擊、艦隊防空和空中加油之間劃分，真正能投入進攻戰鬥的F-35B就屈指可數了。
電子戰飛機不僅是提供電子偵察和電子干擾，現在也成為信息化海空戰場的核心，作用不亞於預警機。
美國海軍對這些問題一清二楚。在每二三十年重來一遍的航母大論戰中，這也是不滅的話題之一，也是從兩棲攻擊艦發展“業餘航母”被一再否決的原因。可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再片面依靠大甲板航母已經不行了。
好在凡事總有個但是。
在入侵伊拉克戰爭期間，美國海軍“巴丹”號曾經一氣搭載了22架“鷂”式戰鬥機，説不上起了多少作用，但至少壯了聲色
現在換成F-35B，數量可能少些，但戰鬥力更強了
在可預見的將來，美國海軍最具挑戰的潛在戰場是西太平洋。兩棲攻擊艦作為航母在大洋獨立運作不可行，但與大甲板航母混編運作，把兩棲攻擊艦當作航母的“外掛機庫”和飛行甲板，搭載的F-35B依託航母的預警機、加油機、電子戰飛機的支援，與艦載戰鬥機混編作戰，這是很可行的。
這當然不是沒有問題，一個大問題是航速。“黃蜂”級的最大航速只有22節，“美國”級動力沒變，但噸位增加了，最高航速只有20節。對於需要以30節運作的航母來説，這實在是太慢了。
航母的30節不僅是避開潛在威脅的需要，也是幫助艦載飛機起飛、降落的需要。但“黃蜂”級和“美國”級的動力、船型都決定了航速到此為止，不可能再高了。
混編運作的時候，航母和兩棲攻擊艦很難長時間編隊航行，可能兼職航母需要不時脱離航母編隊，在航母繞S字的時候切半徑，否則跟不上。這當然給航母運作帶來極大的牽制，遇到生存威脅時丟下這些兼職航母都是可能的。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便宜無好貨啊。
不過航速低也不是一無是處。新一代美國護衞艦的最高速度可能也跟不上航母，但用來護衞兩棲攻擊艦就正好，“伯克”級的高速反而是浪費了。
另一個問題是加油。航母是核動力的，護航艦艇的航程是按跟上航母來設計的，但兩棲攻擊艦的航程就不是按照跟上航母來設計的。“黃蜂”級和“美國”級雖然都是4萬多噸，卻是按照搭載儘可能多的兩棲裝備和物資、直升機、彈藥和陸戰隊員來設計的，那麼大個殼子其實是空心的。
F-35B垂直着陸時，對於兩棲攻擊艦的航速沒有要求，但短距起飛時，提高航速有利於重載升空。兩棲攻擊艦要是長時間在海上高速航行，對海上加油的要求很高，而美國海軍的海上加油能力不足，護航薄弱的補給船隊更是敵對潛艇和遠程飛機的“灌湯包子”。
兩棲攻擊艦與航母混合編隊的話，前者航速太慢，影響後者運作
常規動力的兩棲攻擊艦長期高速運作的話，海上加油要求大大提高，這也是美國海軍現有體系裏沒有考慮的
但在西太平洋戰場，搭載F-35B的兩棲攻擊艦卻既有挑戰，又有機會。挑戰當然是中國見風就長的打擊力量，機會則來自於就近的陸基大型遠程飛機的支援，兩棲攻擊艦上的“孤兒”F-35B有望得到陸基預警機、加油機和電子戰飛機的支持。
必須從遙遠的陸基基地出動預警機、加油機和電子戰飛機前來支援，固然不如從本艦出動更加直接、可控，但預警機、電子戰飛機在工作時，本來就應該遠離艦隊，以免對方輕易推算出艦隊的位置。
加油機的情況複雜些。在戰區邊緣提供“戰位加油”的加油機同樣遠離艦隊，但艦載戰鬥機滿載彈藥、減油起飛後馬上加油以達到最大航程和留空時間，或者在返航時接應一下以便堅持到回艦降落，這些時候加油機應該就近部署。好在陸基加油機的航程遠，海上遠程部署問題不大。
陸基預警機可以對離岸幾百公里的兩棲攻擊羣提供預警
陸基加油機也可以對F-35B空中加油
未來用KC-46更給力，KC-46有硬管和軟管加油兩種方式，F-35B隨海軍，用軟管加油
遠道而來的電子戰飛機更是可以提供電子戰支援
難説在戰時沖繩的嘉手納基地能生存多久，但以大型民航機為基礎的預警機具有足夠的航程，即使需要從更遠的日本本土起飛，依然在西太平洋的海空有可用的留空時間，足夠支援F-35B的作戰。
兩棲攻擊艦搭載不了多少強大的空中力量，不可能是打擊中國大陸目標的主力，難以成為單獨的空中戰役方向，但在西太平洋戰場上，用作陸基和航母空中力量的補充還是可以的，比如擔任偷襲、佯攻、伏擊、側翼警戒與屏護，當然也可以直接編入陸基和航母的主攻編隊。
這樣東一撮、西一攤的“零星”力量在軍事上可以對中國造成不小的困擾。中國集中力量是打得掉的，但美國陸基和航母空中力量才是主要對手。先掃清弱小對手、再打擊強大對手，這符合軍事原則。但考慮到空中力量的速度、航程和反應能力，次要目標沒有一口吃掉，反而被黏住，主力遭到反包圍，這是不能忽視的可能性。這也正是這樣的兼職航母的危險之處。
在和平時期，尤其是在航母空窗期間，兩棲攻擊艦可以臨時卸載搭載的海軍陸戰隊和隨同裝備，改為搭載F-35B，頂班執行海上前沿存在任務。空中預警、加油由從沖繩的嘉手納基地出動的陸基飛機負責，可以有效地覆蓋朝鮮半島至台灣的東海方向。以新加坡為陸基支援基地，則可覆蓋安達曼海、馬六甲海峽到南海中部。如果在菲律賓恢復基地權，更可覆蓋整個南海，並與沖繩方向組成無縫覆蓋。這樣的海空結合是很有用的海上前沿存在，可以有效地填補航母的空窗期。
臉色凝重的索貝克海軍少將在向媒體通報中
但“好人理查德”號的一把大火可能把這個夢想燒沒了。據報道，火情在星期天早上8：30開始，8：50艦上發生爆炸。兩天之後，大火還在燃燒。
指揮“好人理查德”號的第三遠征打擊羣司令菲利普·索貝克海軍少將在通報中説到，根據水兵報告，火情從塢艙底部開始，烈火蔓延到全艦，最高温度達到540攝氏度（1000華氏度）以上，艦橋受到嚴重損壞，前桅杆已經燒塌，部分艦體有燒穿的跡象。
但索貝克迴避了艦體是否可能徹底報廢的問題。據最新報道，消防隊在瘋狂噴水滅火的同時，水兵在艦底排水，以維持艦體平衡，但星期二早上，艦體開始向右傾斜。
“好人理查德”號只是一艘“黃蜂”級，損失了當然是很大的損失，但對家大業大的美國海軍還談不上傷筋動骨。問題是，“黃蜂”級的改裝剛開始，“好人理查德”號是先行者，改裝方案和經驗對後來者是有指導作用的。
據認為，起火的位置在接近水線的塢艙甲板
美國海軍宣稱，火情離燃油艙有兩層甲板，所以引燃艦上燃油的可能性不大。觀察“黃蜂”號的模型不難看到，這也意味着火情就在甲板之下
現在起火原因還不清楚，但索貝克海軍少將在新聞會上説，大火不是艦上燃油艙裏的燃油引起的，燃油艙裏有100萬加侖（約3000噸）燃油，但燃油艙在火場的兩層甲板之下，救火的重點正是在於控制火勢，防止蔓延到燃油艙。主要火情集中在中甲板和前甲板，煙火最顯眼的部分是中甲板，但火情最嚴重的實際上是在前甲板下，消防隊根本進不去。
這裏可以更清楚地看到，火情集中在甲板下，部分側艦體的鋼板已經燒黑，可能在結構上軟化了，塢艙高度的火情不嚴重，温度也不高，從燻黑的部位來看，火情也沒有蔓延到更低的動力艙室。索貝克也提到，4個“工程艙室”都沒有受到火災危害，這一般指動力和舵機艙室
火情集中在中甲板和前甲板
艦上在施工，也不在作戰狀態，所以彈藥全部清空，火情不可能是由於彈藥引爆而造成的。據初步報告，這也不是電氣火災。艦上的自動泡沫滅火系統處於正常狀態，但在水兵準備啓動時，附近發生爆炸，在慌忙撤退中未及啓動。起火時，現場無人工作。只知道發現火情後，至少240名岸上水兵增援艦上的160名水兵和工人，水兵和工人努力控制火勢，但被烈焰逼退。
索貝克認為，塢艙甲板用作臨時堆放建材的場地，火情是由於施工現場遺留的建材、紙張（包括包裝紙、圖紙、廢紙）、衣服、擦布和其他易燃品引起的。這是難以置信的推脱。這些易燃品或許容易起火，但火焰温度有限，如果不引燃艦上其他可燃品，火情也延續不了那麼長。這些東西更不至於導致爆炸。
艙門上方的船體鋼板已經燒穿，這肯定不是紙張、衣物、擦布能做到的
這才是燒廢紙、擦布、衣物的陣勢
但是有一個可能：甲板下的加強採用的是鋁材。在馬島戰爭後，沒人再敢在大型戰艦上用鋁製艦體或者艦橋了。但“黃蜂”級的基本結構是鋼製的，用鋁材加強，而且是在受到艦體和甲板的保護的內部，未必不可以。
在艦體設計基本已定的情況下，大量使用鋼材會嚴重增重，影響速度、航程和浮力儲備。甲板位置較高，新增重量集中在甲板位置，要大大提高重心，更是要影響艦船穩定性。採用鋁材能緩解這些問題。鋁的導熱也比鋼更好，幫助受到F-35B高温燃氣沖刷的鋼甲板散熱。
“謝菲爾德”號（上）和“好人理查德”號（下）的火情，像嗎？不像嗎？
問題是，大火從內部燒起，鋁的燃燒就成問題了。索貝克明確説明火場位置在燃油艙的兩層甲板之上，也就是説，接近甲板的位置才是真正火情集中的地方。另外，艦上沒有有毒物質在燃燒，可能就是要特意撇清沒有橡膠、塑料或者其他聚合物摻和進來。這進一步加強了鋁燃燒的可能性。
鋁的燃燒温度很高，因為放熱劇烈，密閉空間裏的空氣都可能受熱爆炸。有少量水存在的話，還可能由於極高温下的熱裂解把水分解成氫和氧，從而引起二次爆炸。當然，即使是鋁燃火焰，大量的水還是能直接降温的，所以滅火還是得靠噴水。
鋁燃火焰的另一個問題是鋁很耐燒，“謝菲爾德”號在被阿根廷“超軍旗”戰鬥機發射的“飛魚”導彈擊中後，燒了兩天，主要的火情才熄滅。“謝菲爾德”號在海上還繼續漂浮了4天，在向南喬治亞島拖帶的過程中，因為進水過多而翻沉。
消防隊員心情複雜地向“好人理查德”號走去
原來艦上搭載的第3直升機海上打擊中隊吊水滅火，但艦體已經開始向右傾斜
艦橋前段上的桅杆已經燒塌
不管是不是這個因素，在“好人理查德”號的事故原因徹底查清之前，後續“黃蜂”級的改裝是不可能照常繼續了。即使改裝設計完美無缺，施工計劃也必須嚴格重審，確保“好人理查德”號這樣的事情不再發生。這使得正在加速入列的F-35B難以與兩棲攻擊艦組合成兼職航母，加重美國海軍缺乏可用航母進行前沿部署的問題。
美國海軍損管系統的設計也需要重新考慮。自動泡沫滅火系統應該可以從多個位置啓動，避免主要指揮位置受損後，無法啓動自動滅火系統。“謝菲爾德”號是被導彈擊中後，消防總管受損，無法滅火。“好人理查德”號的火情如果首先從塢艙開始，就不應該存在這個問題。再高的艦體損管設計標準也只有把所有短板都補上才能管用。
至於“好人理查德”號，燒成這個樣子，怕是隻有報廢一條路了。現代戰艦的成本中，電子和作戰系統佔大頭。但前艦橋上的桅杆都燒塌了，前艦橋內部怕是已燒成鐵餅一塊，不管什麼先進電子設備，還能看出形狀的就算狀態好的了。前艦橋正好是航行指揮和飛行指揮的艙室所在，艦上電子設備最集中的地方。艦體本身的修復也差不多相當於重造了。
這一次，“好人理查德”的好人卡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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