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調查丨十五年後的你
15年前,我國有近50萬農村孤兒,其中20萬孤兒的生活沒有得到制度性的保障。當時,《新聞調查》記者在雲南對孤兒的救助情況進行了調查。2005年,孤兒莫光澤、莫光輝兄弟倆,和爺爺生活在一起;孤兒金凹洪、金賀英、金老三兄妹獨立生活;孤兒代豔梅借養在鄰居家裏。

莫光輝、莫光澤的父親病逝後,母親也離開了他們。之後哥倆和70多歲的爺爺相依為命,艱難生活,爺爺年紀大了,許多家務活力不從心,哥哥光澤承擔了家裏的大部分體力活,餵豬、打豬草、砍柴,樣樣能幹。光輝、光澤和爺爺的生活沒有穩定的保障,爺爺對兩個孫子的生活及前途非常擔憂。

莫光澤小學畢業的時候,就決定不再上中學。《新聞調查》“等待救助的孤兒”節目播出以後,光澤在當地有關部門的幫助下,得以免除學費,重新回到課堂,最終讀到初中畢業,雖然拿到了高中畢業證,但最終未去,而弟弟光輝初中沒有畢業就輟學了。原因都是想為家裏多分擔一點。

初中畢業後,光澤開始在家裏附近的建築工地打工,他想盡快掙到錢,為爺爺減輕生活的負擔。但在一天打工結束後,遭遇車禍導致肝臟破裂。18歲開始,光澤遠離家鄉去廣東打工,以後他還去過內蒙古、湖南等地打工。

弟弟光輝和哥哥光澤一樣,最初在家鄉打工,後來也去了外地打工。光澤、光輝都在外打工,家裏的經濟狀況得到了改善。但是長時間外出,兄弟倆和爺爺一年老頭聚少離多,無論走到哪裏,兄弟倆都時時牽掛着家裏的爺爺。

2018年爺爺病重,光澤趕回了家,在爺爺即將告別這個世界前,光澤和在外打工認識的傣族姑娘錢相英舉行了婚禮。
據瞭解,截至2019年,孤兒光澤、光輝生活的賀勐村,農民人均純收入達到12000多元,現在全村827户都已經脱貧。
光澤馬上準備去外地打工了,兄弟倆日常也難得見面。光澤説,一邊生活,一邊苦,慢慢來,生活會好的。

金凹洪的父親因吸毒去世後,母親在巨大的精神和經濟壓力下遠走他鄉,金家留下三個未成年的孩子,他們的生活陷入困境。由於父親吸毒,金凹洪只上了兩三個月學,金賀英只上了幾天,而弟弟金老三則一天都不曾讀過書。金賀英當年上了幾天的學,然後就去家裏附近的餐館打工補貼兄妹三人的家用。

15年過去了,當年的孤兒已經長大成人,他們在努力把日子過得越來越好,由於毒品和貧困的影響,金老三沒有上過一天學,10多年來他主要靠幫別人砍甘蔗、做農活維持生活。如今成家以後的金老三和媳婦一起種了3畝多地,有時也外出打些零工。金老三説除了種地以外,如果有開剷車的活,一個月還能掙四五千元。

現在金賀英有了自己的小家,為了蓋新房,她遠去江蘇打工,結婚後,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現在已經上了初中一年級。

代豔梅不到十歲時,父母相繼病逝,孤苦無依的小豔梅幸運地被杜永芬收留了。

杜永芬已有兩個女兒,豔梅的到來給這個家庭增加了不少的開銷。她的丈夫出外打工,每年掙回一千多元錢來維持全家的日常開銷,而三個孩子一開學就得花出700多元。豔梅在杜永芬家一呆就是8年,日子過得雖然艱難,但杜永芬用她樂觀、堅韌、不放棄的生活態度支撐着這個家。

15年後,當記者再次到訪,代豔梅已經結婚,有了兩個孩子,丈夫經常外出打工,平常她就就和女兒、婆婆一起生活。隨着兩個女兒慢慢長大,代豔梅現在在附近的農家樂打工。代豔梅剛到農家樂的時候,做了幾個月的服務員,現在她開始學習配菜。

而曾經是建檔立卡貧困户的杜永芬家,現在已經脱貧。兩個女兒和代豔梅已經成家,杜永芬的生活負擔慢慢減輕。由於杜永芬熱心公共事務,她被村民選為新樂村代家寨的村民小組長。
2005年,我國的孤兒救助政策還不完善,孤兒救助政策沒有制度性保障,當時採訪的孤兒中,只有金家三兄妹因為家長吸毒去世的特殊原因,能夠得到政府發放的每月每人50元的生活費。
**而如今,孤兒救助政策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記者隨騰衝市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進行了一次入户調查。據工作人員介紹,目前事實無人撫養兒童也納入了孤兒保障範圍,每月能得到1274塊錢的生活補助,保障他們的基本生活,這相當於四個人的低保標準。

為了建立健全我國孤兒保障體系,2010年,國務院辦公廳下發關於加強孤兒保障工作的意見,要求各省、自治區、直轄市政府按照不低於當地平均生活的水平的原則,合理確定孤兒基本生活最低養育標準,並建立孤兒基本生活最低養育標準自然增長機制。

2019年7月,民政部辦公廳下發文件,自2019年起民政部利用彩票公益金,實施“福彩圓夢*孤兒助學工程”項目,只要是孤兒考上大學、大專等各類學校,每人每學年能夠得到1萬元助學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