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邊主義是國際社會應對共同挑戰的必由之路-傅瑩

2020年9月28日，應中國公共外交協會邀請，清華大學戰略與安全研究中心主任傅瑩以線上形式出席“藍廳論壇”並在“全球治理與多邊主義”分論壇發表題為“多邊主義是國際社會應對共同挑戰的必由之路”的講話，全文如下：

【文/ 傅瑩】

當今世界最大的課題是如何有效應對這場席捲全球的新冠疫情，不僅各國政府需要完善國內公共衞生治理，國際社會也需要更好地完善全球治理，讓世界儘快走出疫情和疫情帶來的其他損害。然而，面對這場世界性危機，國際協同合作卻不盡如人意，一些國家的政客甚至試圖將防疫政治化，國際協調機制的效率無法提升。

最令人失望的是，美國作為在世界上長期發揮主導作用的力量，這次沒起到好作用，心態傲慢自負，面對突發疫情，對內治理失能，對外缺乏合作意願，拖到疫情高峯到來時又急於向外轉嫁壓力、推卸責任。同時，美國右翼勢力無視經濟全球化中形成的各國相互依存關係，加緊推行單邊主義，對基於多邊主義的全球治理體系和成果進行解構，製造分裂。在對華關係上，試圖借疫情進一步推動與中國“脱鈎”，以推進對抗性競爭的戰略，用零和方式實現對美國霸權的護持。

當今世界瀕臨多重挑戰甚至危機迭加的局面。全球經濟衰退加劇保護主義和本土主義的上升，各種“本國優先”的政策相互作用，是否會導致經濟全球化的逆轉？如果地緣戰略較量再度突出，是否會增加軍事安全上的風險？這些都是引發關注的話題。

什麼是正確的方向？今年是聯合國成立75週年，習近平主席9月22日在本屆聯大一般性辯論的視頻演講中強調，“我們要堅持走多邊主義道路，維護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他指出，“人類需要一場自我革命，全球治理體系亟待改革和完善”。王毅國務委員兼外長在其後的安理會發言中就完善全球治理體系提出五點建議，包括：踐行共商共建共享原則；共同應對非傳統安全威脅；加強大國協調合作；維護國際法律和規則為基礎的秩序；加強聯合國作用。其核心是堅持多邊理念，強化多邊機構，採取多邊行動，與各國一道應對各類威脅和挑戰。

回顧歷史，人們推動多邊主義的初衷是希望一勞永逸地解決“和平與戰爭”這個困擾世界的重大命題，多邊主義的基準點是各國共同利益，其持久活力源於這種在“利己”的同時也要“利他”的價值取向。唯此才能對偏激、倒退的力量形成制衡。

令人鼓舞的是，世界進入21世紀第三個十年之際，國際社會支持經濟全球化、支持完善全球治理、支持維護多邊主義的聲音仍然是主流。許多國家圍繞推動多邊機制改革、調動新的活力提出主張，歸納起來包括三大要素：一是如何容納更多的治理主體，二是如何確保更平等的發言權，三是如何形成更系統和有效的治理方式。這三點也構成了21世紀人類的“自我革命”需要體現的內容。

中國人相信和認同多邊主義。根據我們的理解，多邊主義的要旨之一是多元共生。相互聯繫和相互依存是當今時代一個總的趨勢，互利合作、公平競爭才能使大國關係保持在正常軌道上。“脱鈎”則是對時代潮流的逆動。多邊主義的另一個重要基礎是平衡。平衡是秩序穩定的基礎，它不同於傳統的均勢和制衡理念。在外交中，各國都要考慮利益、安全和發展的平衡。面對大國競爭，許多中小國家採取了平衡外交，而不是“選邊站”，這也反映了多邊主義的時代特點。

中國在努力控制和克服疫情的同時，積極和活躍地開展了雙邊和多邊合作。包括參加聯合國、二十國集團、世界衞生組織框架下的協調，倡導人員與貨物的便利化安排，幫助貧困國家緩解債務難題。中國還把目光投向後疫情時期的需要，例如作為《生物多樣性公約》第15次締約方大會主席國，中方正與各方共同推動達成“2020年後全球生物多樣性框架”，為全球生物保護做貢獻，等等。

在疫情期間，中國的民間國際捐助也前所未有地高漲，我認識的許多企業家調動了自己的各種資源和能力，源源不斷地向歐洲、非洲、拉美，也包括美國，提供各種抗疫物資，中國人民和企業體現出來的這種無私奉獻和國際主義精神，是中國多邊主義思維和政策的基石。

外界有人懷疑中國的意圖，擔心中國的國際合作包含戰略企圖，而中國用行動向世界展現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精神的真諦。例如，中國為發展中國家提供了180個減貧項目、118個農業合作項目、103個生態保護和應對氣候變化項目，還有134所醫院和診所、123所學校和職業培訓中心，等等。如果説中國有什麼意圖，那就是，希望為世界的和平發展貢獻力量。

當今世界，從毒品、傳染病到恐怖主義，國家邊界擋不住挑戰和風險的蔓延，各國必須建立健全共同應對的機制和制度。技術的快速迭代進一步改變着國際事務的場景。例如在人工智能領域，各國共同制定國際規則正變得緊迫。王毅國務委員兼外長9月8日在全球數字治理研討會上提出《全球數據安全倡議》，彰顯了中方推動加強全球數字治理的主動姿態。

總之，多邊主義是國際社會探尋應對新問題新挑戰的必由之路。我們必須意識到人民真正在乎什麼、關切什麼，改善全球治理的立足點應該是守護人類安全，聚焦民生、福祉和發展議程。而這，有賴於各國本着共同安全、合作發展的理念去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