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夢的訃告”,《紐約時報》講述那些美國夢碎的故事
赵挪亚
【文/觀察者網 趙挪亞】1931年,美國作家詹姆斯·亞當斯(James Adams)在他的作品《美國史詩》(the Epic of America)中,首次提出了“美國夢”一詞。他的筆下,美國是一個“應許之地”,無論出身或階層,每個人都有能力過上更好,更富裕的生活。
但時至今日,美國社會中有着種族歧視、社會安全和社會經濟地位不平等等各類現象,今年的新冠疫情更加暴露了這些問題。當地時間11月1日,《紐約時報》借用多米尼加藝術家莉莎尼亞·克魯茲(Lizania Cruz)藝術展“美國夢的訃告”,講述了十幾個美國人“美國夢夢碎”的故事。
《紐約時報》觀點文章“美國夢的訃告”
“申請助學貸款後,我的生活陷入了癱瘓”
莉亞娜·埃文斯(Lianna Evans)出生於1978年,從小在貧困中長大。她15歲高中畢業,16歲就有了孩子,21歲上大學後,為州政府和聯邦政府工作了近20年。由於沒有家庭的支持,克洛維斯申請了助學貸款。但自此以後,她的生活就陷入“癱瘓狀態”。
如今,埃文斯沒有資產,退休只能拿不到6萬美元。此外,她還有5個孩子以及一個收入比註冊護士還少的博士學位。她最後問道:“現在我的(美國)夢還能算是夢嗎?只是一個願望罷了。”
凱倫·基默裏(Karen Kimmerly)的生活,與克洛維斯相近。2008年,她和丈夫工作的汽車廠倒閉。此後,基默裏選擇買斷工齡,回到學校讀書。她的丈夫則前往另一個工廠,繼續工作。
如今12年過去了,基默裏獲得了包括碩士在內的多個學位,還在工會和公共圖書館內工作,但她的收入,還不到早年在工廠工作的一半。“如果我丈夫出了什麼事,我沒法養活我自己。”
來自紐約州的邁克爾·馬紮列羅(Michael MAZZARIELLO)認為,當他和妻子意識到退休後將無力支付房產税和學校税,他們的美國夢隨之破滅。
馬紮列羅表示:“我們都努力工作、納税,過着樸素的生活,但紐約州因為高税收強迫我們賣掉房子。**我們都是在追求美國夢的過程中長大的,現在它已經變成了一場噩夢。**我們愛我們的家,我們的孩子在這裏長大。我們把房子建得很好、適合居住,不想賣掉,但是將被迫出售它。”
艾奧瓦州的賈斯汀(Justin)認為,他美國夢碎的時分,是他看到公司的工資時。賈斯汀表示,他的老闆賺了40萬美元,而普通工人賺了3.5萬美元。然而,就在他去世的那一年,他決定除了自己以外,不給任何人加薪或獎金。他把本該分給員工的30萬美元全部拿走,然後告訴所有人公司正在苦苦掙扎。
“不平等一代一代傳下去”
還有一些故事,講述的是美國社會中出現的種種歧視。來自費城的扎西拉·莎蘭(Zahria Shaalan)的美國夢,從她進入幼兒園的那天開始就消失了。
“在那之前,我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孩子,充滿自信,沉迷學習。但在這樣的環境裏,我明白了不平等是會一代一代傳下去的。有人‘教導’,我的存在是‘有問題的’。有人給我貼上了‘不聰明’、‘低人一等’這樣的標籤,而這些詞都可以用黑色、棕色和女性來替代。”
來自丹佛的金伯利·貝里(Kimberly Berry)同樣表示:“(美國夢破碎的)那一天,我意識到,無論我多麼努力工作,無論我多麼聰明,無論我多麼受教育,作為一名美國黑人女性,我總是會被視為隱形人。”
還有人從反視角,講述了美國夢的破碎。加州白人路·阿利松(Lew Allison)的童年,就像一場幻想:秋天,他在一所頂級學校上學;夏天,他在海灘上度過陽光燦爛的日子。畢業後,一所公立大學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一個職位。而這個工作,拒絕了所有“長相和他不同的人”。
來自紐約的菲利普·哈爾特(Philip Herter)表示:“當我看到美國總統嘲笑殘疾人的時候,我的美國夢碎了。我剛出生的女兒不幸經歷了中風,但我們國家的總統卻取笑於此。多虧了總統,我才明白我女兒在這個國家的未來有多艱難。”
“我的美國夢是有一天,女性能有足夠的信心走在大街上,她們想穿什麼就穿什麼,而不用因為感到不安全而每隔幾秒鐘就扭頭看一下”,住在伊利諾伊州的拉奎爾(Raquel)表示,她的美國夢很久以前就破滅了,“因為我意識到無論你穿什麼,你都會被物化。”
“我的美國同胞把煽動看得比科學重要”
對來自密爾沃基的瑪莎·麥克唐納(Marsha McDonald)來説,2020年的新冠疫情大流行是非常真實的,但也是一個隱喻。“當我意識到,**我的美國同胞中有多少人把自私看得比社區重要,把權力看得比正義重要,把偏見看得比公平重要,把貪婪看得比慷慨重要,把煽動看得比科學重要時,我的美國夢就這樣破滅了。**舊的夢想將會消失。難道我們現在不應該去追尋新的、更好的、包括我們所有人的夢想嗎?”
曾經,來自紐約的保羅·拉維(Paul Ravi)就是美國夢的代名詞。他是一個南亞移民,和一個美國南方白人的混血兒子,從小居住在一個收入層次較低的公寓區,但後來事業興旺,搬到了曼哈頓的寬敞公寓。但過去的4年間,這種滿足感已經粉碎。“特別是今年,我國同胞們刻意的無知和持續的種族主義,破壞了我對美國這個國家的任何欣賞。我的目標是在不久的將來移居國外。”
蒙大拿的比爾·斯圖達特(Bill Stoddart)表示:“當我認識到,我們對堅定個人主義神話的忠誠,完全壓倒了我們鼓舞他人的意願和能力時,我的美國夢就消失了。”
《紐約時報》在這篇觀點文章的開頭寫道,人們一直在談論美國夢,但美國夢到底是什麼呢?這是白天被壓抑慾望的反噬?還是神經元的顫動?如果美國夢曾經真實,那麼現在已不再真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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