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唐人街一度淪為“鬼城”，正掙扎自救

【編譯/觀察者網 齊倩】過去一年，美國人忙於應對在全美肆虐的新冠疫情。與此同時，以往被視為“工薪階級堡壘”的唐人街正變得面目全非：先是淪為“鬼城”、後是抗議區，現在又成為了露天餐廳。

在今年的大部分時間裏，唐人街商鋪老闆們一直在打兩條戰線的仗。他們不僅在新冠疫情中蒙受了巨大損失，而且還承受了政治、環境和社會動盪的衝擊，包括特朗普煽動性的反華言論，以及席捲全美的反種族歧視和警察暴行的抗議。

舊金山唐人街在疫情期間如同“鬼城”，圖自社交網站（下同）

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14日報道稱，早在2019農曆新年開始，全美唐人街就遭受巨大打擊。由於反華偏見、對病毒的恐懼以及國際旅遊業的急劇下滑，一些商家的銷售額已經損失了70%。

西雅圖、舊金山和紐約幾個歷史最悠久、規模最大的唐人街現在正面臨着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機，一些商鋪甚至因為無力承擔租金和債務恐將“被房東驅逐”、被迫另謀生路。

這也直接影響了一些新移民的生計。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一份報告顯示，截至今年5月，加州高中及以下學歷的亞裔美國勞工中，有83%已經申請了失業保險，而同等教育水平的其他勞工中，這一比例為37%。

儘管當地社區的年輕人嘗試阻止自救，但隨着“第三波”疫情暴發，他們發起的籌款活動只能是“杯水車薪”。紐約中華公所主席於金山（Justin Yu）直言：“我對今年冬天將要發生的事情並不那麼樂觀。”

在紐約：“他們不可能在其他社區重新開始”

今年夏天，處於疫情高峯期的紐約市推出了“開放餐廳”計劃，一時間，曼哈頓唐人街狹窄的小巷再次擠滿了人羣。然而這種增長並不能拯救所有企業，當地華人街的幾家歷史悠久的老字號已經永遠關門。

紐約中華公所主席於金山告訴NBC，自9月底以來，恢復25%的室內服務使一些大型餐廳受益，但對於小餐館來説，收益往往不足以支付工資。NBC補充稱，本週一，紐約市再次停止了室內用餐。

今年3月，紐約唐人街一片蕭條

此外，即將到來的寒冷冬季，也意味着選擇外出就餐的顧客將會減少。現在，許多年輕亞裔已經挺身而出，組織籌款和促銷活動，幫助挽救了許多這樣的企業。

然而一些餐廳老闆有更為擔心的問題——拖欠租金將被“驅逐”。

一名經營老年中心的社區活動人士稱，如果市政府拒絕向租户減免租金，並免除房東的財產税，那麼大多數商店都可能會倒閉。他強調，唐人街的商人和工人“由於獨特的語言和文化需求而受到地理的限制”，因此保護他們不被驅逐是至關重要的。“他們不可能在另一個社區重新開始。”

在西雅圖：擔心暴力示威，許多商鋪數月未開門營業

除在新冠疫情期間搖搖欲墜的經濟外，影響西雅圖唐人街小商鋪生計的還有席捲全美的遊行示威。

今年夏天，西雅圖因弗洛伊德之死暴發的抗議，導致數十家亞洲人擁有的商店遭到大規模暴力破壞。與大多數其他大城市相比，西雅圖的抗議活動引發了警察和抗議者之間持續時間更長、更暴力的對峙。

非營利組織、西雅圖唐人街保護與發展管理局的執行董事秦女士指出，在弗洛伊德去世五個月後，許多店鋪老闆還沒有把窗户上的木板打開，考慮到選舉後可能出現動盪的可能性，他們可能要到明年年初才會開門營業。她説：“現在有很多焦慮。我們仍在想，什麼時候才能從反應過度過渡到復甦。”

西雅圖的年輕人也一直站在幫助唐人街恢復的前線。除了籌款活動，年輕人還安排了志願者夜間在街道上巡邏，並嘗試幫助社區街頭的無家可歸者。

今年3月，舊金山唐人街舉行反歧視抗議

在舊金山：“將出現大規模流離失所”

金門（Golden Gate）幸運餅乾工廠是舊金山唐人街最知名的建築之一，半個多世紀以來一直在製作手工幸運餅乾。然而在以往最繁忙的農曆新年期間，新冠病毒和猖獗的種族主義已導致該店的日銷售額幾乎為零。

老闆陳先生（Kevin Chan）9月份曾稱：“一切都完了。我們以為我們會恢復過來，但事實並非如此。”

當地唐人街社區發展中心執行董事楊先生（Malcolm Yeung）稱，所有唐人街的命運都受到這些餐館的影響。由於餐館僱傭了大量新移民，因此成為“唐人街的經濟引擎，也為其他企業帶來了附帶利益”。但現在一切都改變了。

NBC指出，對許多商人來説，比客流不穩定更緊迫的擔憂是“商業驅逐禁令”即將到期。舊金山的禁令原定於11月30日結束，但在上月被延長至2021年3月。這代表着，如果租户未能在3月份之前繳納房租，房東則有權利將其“驅逐”。

一直在唐人街為商業租户提供無償服務的房地產律師洛先生（Allan Low）説，他的客户中只有少數人有財力在短期內償還租金，除非有人干預，否則“我們有色人種社區將出現大規模流離失所的情況”。

他説，要保護這個19世紀40年代建立、歷史最悠久的唐人街，保留這些小店鋪是至關重要的第一步。“如果這些店鋪消失了，你如何保存這個城市的文化特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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