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錫生：國情諮文傳遞俄強烈改革信號

1月15日，俄羅斯總統普京發表了2020年度國情諮文。諮文內容豐富，涉及俄政治、經濟、社會、民生、科技、軍事、外交等各個方面，雖然在篇幅上比往年有所縮減，但更聚焦，亮點更突出。特別是普京此次借發表國情諮文的形式果斷採取一些措施，向內外發出強烈信號。

首先，普京決心擺脱目前俄羅斯的諸多困擾。普京強調“必須刻不容緩地解決國家當前在社會、經濟和技術領域面臨的艱鉅任務”。普京實際執掌俄羅斯權力已經20餘年，把當時處於內憂外患的俄羅斯重新帶入了世界大國和強國的行列，讓世界不得不刮目相看。但在綜合國力上，目前的俄羅斯與美國相比還缺乏全面競爭實力，且後勁不足。

普京也深知俄羅斯仍有不少問題有待解決，而且這些問題並非單一存在。輿論也指出俄羅斯面臨諸多嚴峻挑戰，其中社會不穩思變已成為一種暗流。雖然普京依然深得俄羅斯民眾的擁戴，但最近一個時期的民調顯示普京的支持率有所下降，也由此引發一些擔憂和不安定因素。因此，普京必須在新年伊始就提前發表國情諮文，強力推進俄羅斯的改革發展，以圖破解難題。

其次，普京決心推進俄羅斯的政治改革。普京已四次當選俄羅斯總統，在過去的20多年裏進行了各種改革，並不拘一格提拔了大批能幹的人才。但俄羅斯畢竟是從原來的蘇聯和原俄羅斯脱胎而來，在政治、權力、機構、效率、清廉政治等方面依然存在不少令普京不滿的地方。這從普京最近三年來的國情諮文以及在一些場合的重要講話中都可以看出。

這其中，一大問題就是體制過於穩定、僵化，不能適應俄羅斯新的發展競爭需求。經過深思熟慮，普京以此次發表國情諮文為契機，大刀闊斧地推進包括國家立法、司法、行政等體系的改革，並以人事大調整為“抓手”果斷推進。普京在國情諮文中提出增設俄聯邦安全會議副主席一職，並提議由梅德韋傑夫出任此職，以強化俄羅斯的國防和安全能力。隨後梅德韋傑夫政府便集體辭職，普京當晚即簽署命令接受集體辭職，並迅速宣佈提名俄羅斯聯邦税務局局長米舒斯金為新一任政府總理人選。也就是説，在一天之內，神速般地對原政府進行了全面改組，讓梅德韋傑夫去幹普京認為他更合適的工作。

再次，普京決意推進俄羅斯修憲。由於普京已四次出任總統，按照俄羅斯現行憲法不能再任總統，如果繼續演繹普京與梅德韋傑夫的輪流執政，顯然也缺乏新意，並難免引起非議。於是普京以修憲為切入點進行俄羅斯政權的戰略謀劃，進一步從長計議。

普京在國情諮文中表示他贊同修憲，但主張維持現有憲法基本框架不變，在此基礎上，一是提高成為總統候選人的門檻;二是擴大俄羅斯議會權力;三是對今後的總理及副總理人選的產生和任命程序、權限等進行大調整;四是對今後的總統職權進行壓減性調整。普京還強調擬議的修憲方案須經民眾投票。

此前，一直有輿論在猜測、議論普京的接班人問題，實際這才是普京的“一盤大棋”。目前端倪已經顯現，以後會徐徐展開。普京完成了這一步，猜測不斷的接班人問題也就迎刃而解。而對機構權力進行重新調整後的普京，將進退兩便。美國媒體評論説，今後普京擔任什麼職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都會在他的掌控之中”，創新模式很多。

最後，普京決心大力發展俄羅斯經濟。實現“世界大國夢”是普京的最大抱負，普京已經為此付出了20多年的艱辛努力，並取得了顯著成效。特別是在國際政治外交、世界軍事安全和地緣政治等方面，今日俄羅斯仍巍然屹立在國際舞台上。普京多次強調，俄羅斯願與全球所有的夥伴發展合作關係，不想威脅任何國家，也不想影響任何國家，但別國也休想威脅俄羅斯，俄羅斯的軍事國防能力特別是在很多尖端武器方面，有別國不僅沒有甚至還沒有想到的先進武器。

但在經濟方面，俄羅斯由於受到美國等西方國家長期不斷的制裁，加上國內經濟結構比較單一等因素，目前依然困難重重。俄羅斯聯邦委員會主席瓦蓮京娜·馬特維延科認為，俄羅斯人口持續下降的威脅是俄羅斯遇到的主要挑戰。普京在此次國情諮文中，一開頭便強調要優先解決俄羅斯人口減少的問題，並宣佈了一系列措施。最近幾年來，俄羅斯經濟增長加快，2018年實現了2.3%的增長，2019年也有較好的表現，但普京在2018年宣誓連任後幾小時就提出的宏大目標，要求俄羅斯在2024年也即其第四任期結束時，躋身於世界經濟前五強。目前還剩4年多時間，如果按照近兩年的增速，這個目標可能難以實現。

進入世界經濟前五強，俄羅斯需要趕超法國、印度、意大利、巴西、加拿大和韓國六個國家，而這些國家都在加大經濟發展力度。韓國的GDP總量就是在去年超過了俄羅斯。可以感受得到，普京對於這幾年俄羅斯的經濟社會發展是不大滿意的。提名從政經驗並不很豐富，但在利用數字技術推動税務改革方面頗有創新建樹的米舒斯金出任俄新總理，可見普京的一番苦心和別有期望。輿論普遍認為，普京2020年度國情諮文給俄羅斯帶來了新的鼓舞和希望。(作者是東南大學國際戰略智庫首席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