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戈：不要把復工和“抗疫”對立起來

10日，除湖北以外的各地，很多企業都名義上開始復工。這兩天筆者通過微信與通信錄裏的100個左右好友做了個小調查，主要調查企業復工日期、工作方式和麪臨的困難。調查對象包括企業領袖、高管、中層及普通員工，涵蓋製造、互聯網、零售等十幾個行業的大中小企業。總體看復工等情況並不樂觀。一些地方將防控疫情和復工對立起來，試圖通過嚴控企業復工來達到防控疫情等目標。

按照慣例，春節長假企業的復工節奏有以下幾種情況：一是基本不休的行業，餐飲、娛樂、旅遊、零售、交通等服務行業，春節是他們的黃金週，一般不休，或採用輪休方式繼續營業；電力、供暖等公用事業領域以及冶金、化工、養殖等部分企業由於行業特點，一般不休。二是一般性服務業企業參照政府部門休一週。三是大部分製造業企業一般休兩週到三週，正月十五後開工。四是建築、工程等行業，一般休息一個月或根據項目情況休更長。

截至目前，遭受損失最大的是餐飲、娛樂、旅遊等行業，但與此同時，零售、快遞、線上娛樂、線上教育等行業需求火爆。由於疫情初期正逢放假，因此對經濟真正的影響是從本週開始。眾多的製造業企業什麼時候全面復工是這場疫情到底對經濟造成多大影響的關鍵。

筆者在調查中發現，大型製造業企業整體上本週或下週都可以按照計劃開工，但中小型製造業企業受到地方限制開工的影響較大。目前各地幾乎都要求企業經批准後才能開工，很多地方對審批的時限也沒有規定，導致不少企業不知到底如何安排生產計劃。還有一個因素是大量外地工人不被當地允許返回原工作城市，即使開工也湊不夠人手。一些地方甚至採取極端做法，要求已經抵達的企業員工回原籍。

實際上，雖然大型企業憑藉其管理規範以及地方政府的特殊照應能夠正常開工，但其產業鏈上的配套企業卻開不了工。某外資家電企業高管告訴我，他們的企業已經被允許開工，但地方政府規定物流倉儲企業17日以後才可以逐步批准復工。沒有物流倉儲企業支持開工幾天後就會出現材料供應問題，所以乾脆也不開工，等物流企業的開工時間。另外一家大型乳製品企業的董事長告訴我：奶業生產一年都不能停，奶牛每天都要擠奶。現在銷售受影響只能把牛奶噴成大包裝粉儲存起來，但是壓了很多資金。現在由於很多生產工人不能正常返崗，全面開工以後人手嚴重不足，生產、銷售都會受到影響。

對處於創業初期的公司和一般中小企業，除了遇到其他企業開工審批、員工無法到崗等情況之外，由於無法開展業務，員工工資、工作場所租金造成資金困難是核心難題。一位寵物行業初創企業創始人告訴我：大家是在家辦公，偶爾電話會議，但也沒法管理。現在最大的阻力來自於員工，員工不肯來上班，會傷害客户。無法全面營業，主要是現金流的壓力，房租、工資、公積金等一樣都不會少，由於年前剛支付獎金，現在外面現金無法迴流，資金十分緊張。

由於承載巨大就業量的中小型傳統服務行業和創業企業比大中企業遭遇更大的衝擊，疫情對就業產生的負面影響大於對產值的影響。在堅決抓好疫情防控的同時，創造各種條件讓企業早日復工是減輕就業壓力的關鍵途徑。一方面，政府對企業復工的審核應該儘可能高效快速，防止復工審核演變為新的“管卡壓”，甚至權力尋租的藉口。另一方面行業主管部門可積極與疫病防控部門協調配合，讓企業需要的員工能夠儘快地返回就業地。另外對中小企業和初創企業，各地應儘快承諾在税收、社保等方面的減免或延期措施，為中小企業服務、打氣，激勵其活下去，避免以防控疫情為名為復工設置不必要的障礙。（作者是央視財經頻道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