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經院兩會筆談 】王躍生：準確把握形勢，創造有利的國際經濟環境

李克強總理在2020年兩會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面對外部環境變化，要堅定不移擴大對外開放，穩定產業鏈供應鏈，以開放促改革促發展。政府工作報告為我們今後的對外開放和對外經濟關係指明瞭方向。過去幾十年的經驗表明，改革開放是應對複雜局面、化解危機的制勝法寶。

2019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明確提出了要加快規則等制度型開放，以開放促改革。應該説，這一任務提出後，我國在加快規則等制度型開放方面做了很多工作，取得了重大進展，包括中美貿易談判、中歐貿易投資協定談判、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談判、自貿區建設大幅擴容與升級、我國自身營商環境建設與完善等方面都得到具體體現。

然而，新冠疫情及其以後的國際經濟環境重大變化，又為我們提出了新的重大挑戰。我們必須準確把握國際經濟環境與形勢的重大變化，對形勢做出客觀理性的判斷，為制定有針對性的政策確定基礎。

首先，國際經濟發展環境鉅變。由於世紀疫情的影響，全球主要經濟體都陷入了經濟衰退的陰影之中，經濟大幅度負增長，面臨嚴峻形勢。在這種情況下，各國都傾向於採取封閉自保的策略，這使我國的國際經濟環境面臨很大不確定性，即使我們主動開放，也未必能換來積極回應和對等開放。

其次，我國的國際經濟環境更為困難複雜。美國等少數國家，出於選舉政治和國內政策與國際戰略考量，藉此次疫情加大了對中國的指責，未來很可能會採取一些減少經貿未來、降級經貿關係、結夥圍堵中國等政策。這客觀上會使我國的國際環境更加困難複雜。

此外，與上述大環境相聯，下一輪中美貿易談判、與歐盟及英國、日本等的貿易和投資談判等會面臨更苛刻的條件和更高要價。全球產業鏈不可避免地會發生比較明顯的變化和重構，外商直接投資和國際資本流動會出現新態勢，一帶一路建設也會受到相應的影響，可能會適度放緩步伐。

如何應對複雜的外部環境和形勢變化，政府工作報告從穩定外貿、促進利用外資、一帶一路建設和貿易投資便利化幾方面進行了論述，提出了各項工作的指導方針。我們認為，貫徹執行進一步擴大開放的方針，重要的是利用一切積極因素，建立國際經貿合作的廣泛統一戰線，有重點、有選擇地積極應對、主動作為，創造對我有利的國際經濟環境。

其一，雖然當前的國際經濟環境複雜艱難，對於中國來講更是面臨巨大挑戰，但是，還是應當看到危中之機。當前各國經濟發展面臨困難，恰恰需要利用外部市場來緩解危機，促進增長。中國既是世界工廠，又是世界市場，發達國家的產業投資和產品銷售都離不開中國。只要中國的經濟和社會環境穩定，經濟保持增長，消費保持增長，就仍然是對發達國家最有吸引力的投資和消費目的國。這方面，周邊發展中國家，無論印度還是越南都無法相比。

其二，雖然歐美日發達國家在國際經貿領域取向及對中國體制的認識上有許多共同點，但在對中國和中國經濟的基本態度上、在維護經濟全球化與完善多邊貿易體制方面仍然有着較大差異。歐洲國家和日本等並沒有全面遏制中國發展的強烈且急迫的意願，還是希望同中國保持和擴大正常經濟交往，這與美國有很大不同。因此，我們的政策上應當積極利用歐美之間的這種差異，盡力維持全球化大局，建立與歐盟、英國、日本、韓國等主要經濟體的密切聯繫。

其三，當前的國際經濟態勢和去全球化趨勢，除了疫情衝擊之外，很大程度上是政客們的政策所致，在全球經濟中發揮主導作用的大公司、大資本、大企業則並非如此。企業出於盈利目的，當然希望給它們帶來巨大利益的經濟全球化繼續深化和發展，包括在給跨國公司帶來巨大利益的中國的投資和運營。最近對在華歐美企業的一項調查就證明了這一點。絕大多數企業並沒有撤資打算，一些企業仍有大規模投資計劃。這種來自企業家和大公司對於經濟全球化和與中國打交道的支持，是我們應當積極利用的因素。

其四，應當重視世界經濟從全球化向區域化轉變的客觀現實，積極探索和參與區域性經貿合作安排。一方面，我們應高舉經濟全球化的大旗，積極倡導和支持經濟全球化，通過一帶一路建設、世貿組織改革等機制和平台來踐行全球化理念；另一方面，我們又應當積極發展各種形式的區域經濟合作，包括區域自由貿易協定、雙邊貿易投資安排、各種諸邊的國際經貿合作安排等等。

最後，特別應當強調的一點是，過去幾年我國與西方發達國家經貿往來中的矛盾和摩擦，除了某些國家政府的政治操作外，更多還是來自外資對於中國經濟體制和投資環境的某些疑慮和非議。實際上，我國在改善營商環境、加快體制改革、接軌國際規範、適時提升開放水平等確有諸多未盡人意之處。這也是中央不斷提出進一步深化改革、擴大開放的現實基礎。未來，我們在建立平等開放、競爭中立、透明規範的市場環境方面取得的進展，將成為留住和進一步吸引外資，建立與其他國家相互開放、對等開放經濟關係的重要保障。

*作者介紹：**王躍生，*北京大學經濟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國際經濟與貿易系主任。主要研究和教學領域為當代世界經濟與中國經濟、國際企業制度與公司治理、國際直接投資與跨國公司。